冶隱先生續集/卷中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上 冶隱先生續集
卷中
作者:吉再 吉興先
1858年
卷下

附錄[编辑]

賜祭文仁廟甲子十月二十日。禮官權省吾。奉命致祭於影廟。[编辑]

寒松後凋。哲人取德。砥柱橫流。君子礪節。當麗之季。大賢挺生。從師學道。忠孝性成。先幾勇退。早脫危朝。雲林屛迹。樂在囂囂。逮逢興運。徵辟屢辭。不事之志。我祖成之。烏山百年。獨全綱常。維持一𧖴。賴而不亡。高風景仰。日星光芒。自予忝位。永懷不忘。緘辭致祭。式閭之情。辰良日吉。苾芬維馨。庶幾精靈。來格予誠。

賜祭文顯廟癸卯七月十五日。禮官鄭東燁奉命致祭於星谷書院。宣額時全文中抄錄先生措語一段。[编辑]

至如注書。特立高標。砥柱頹波。貞松後凋。獨扶綱常。炳如日月。一片烏山。萬古長靑。

賜祭文顯廟己酉十一月。禮官南宮鈺奉命致祭於吳山書院宣額時。[编辑]

昔在麗季。靈維挺生。禀氣之礭。受才之宏。砥礪名行。卓然樹立。勇於爲義。介乎如石。逢時之屯。秉道以厲。抱明揚耀。天昏彌曖。謝病歸鄕。絶意簪笏。逮我國初。訪求遺逸。屢降徵書。仍授博士。上箋自陳。矢以不事。砥柱可拔。操不可屈。嶠嶽可摧。志不可奪。嘉其節義。遣之以禮。許復其家。任遂其志。嚴光故人。遯世無悔。伯夷淸風。登山不顧。鄕人慕德。祠宇是建。賁之華額。寵以祀典。祖宗以來。崇奬如是。予亦嘉尙。曠百興喟。玆遣禮官。別奠淸酌。靈其不昧。庶幾來格。

御製詩肅廟丁亥秋。念先生節義。特製五言絶句。手寫下于儀賓寺。上又命領議政崔錫鼎,吏曹判書趙相愚賡進。因命後孫殿中君震龜除淸河縣監。[编辑]

歸卧烏山下。淸風比子陵。聖主成其美。勸人節義興。

御製贊[编辑]

嗟嗟麗末。有一介臣。忠豈異操。孝終養親。北闕上書。弊廬終身。官微節高。彌久彌新。

賜祭文英廟己未十月二十五日。禮官朴璿奉命致祭。特下贈謚之典。後孫埏除翼陵參奉。[编辑]

有殷淸聖。逃粟首陽。立懦廉頑。日月爭光。信道之篤。所以得仁。孰繼高風。麗季有臣。心維罔僕。志在不事。卓爾所成。百世仰止。寔天生賢。操履貞礭。遊圃老門。得傳心學。屬時危亂。脫屣簪組。超然卷懷。于洛之滸。曆數有歸。

聖祖龍興。豈昧天與。獨保孤忠。方喪舊君。一節始終。賜田遺竹。淸風未泯。中流砥柱。有屹貞珉。徵以太常。聖渥偏眷。鶴書雖摯。鴻擧莫挽。不臣二姓。片言秋霜。

心如王蠋。迹類嚴光。一區邱園。萬古綱常。與朴文正。殊道齊轍。遺風餘韻。怳如晨隔。崒彼烏山。鵠嶺同峙。繄我民彜。賴而不墜。肆昔列聖。屢加欽崇。貤爵表閭。前後恩隆。高標峻節。得以益章。世敎所關。曠代可忘。筵臣建言。增予激仰。爰命錄後。賜祭于祠。豈曰象賢。表予興思。靈其顧亨。彷彿來斯。

賜祭文英廟戊子。因獻陵忌日致齋。追念冶隱爲獻陵同學故舊。親製文賜祭于金烏書院。[编辑]

嗚呼惟公。躬事勝國。上書我朝。忠貫日月。聖祖特許。綱常扶植。于嗟其後。眷顧不忒。今因興感。取覽寶牒。若無此也。豈知同學。曾見畫像。心窃慕昔。因此命祭。豈料今日。瞻彼公院。金烏斯屹。若問予心。興懷千百。本府備饌。禮官斟酌。豈云代遠。其須歆格。

賜祭文正宗戊午九月十七日。親製文。遣承旨李益運。賜祭于金烏書院。[编辑]

崷彼烏山。其峙千仞。中有碩人。人與道殉。貞節明夷。叔季潛郞。時際龍興。身如麟藏。再召則至。一揖以退。蕭曹鄧賈。讓與流輩。小人有毋。哿矣菽水。萉遯者跡。難奪者志。西山之蕨。東門之瓜。雲際冥鴻。永矢窹歌。漢祖像賢。子陵遂高。淸風百代。有煌衮褒。夙予景欽。匪直也忠。自安洎圃。吾道其東。倡我群儒。若朱於程。公於其間。豫章延平。斯文準繩。正學淵源。微言雖邈。耿光猶存。顧玆豆籩。在古薖軸。秩秩黝襜。左右松淑。蒼葭白露。曠世之思。凡百君子。視此酹詞。

傳敎正廟朝[编辑]

圃隱之立節。冶隱之全節。死固榮矣。生亦不怍。

御製詩純祖次肅廟御製韻[编辑]

司諫貞忠節。亭亭似子陵。聖朝崇彰烈。自此士林興。

御製詩翼宗題吉冶隱抗節圖。圖在三綱行實。[编辑]

松栢葆晚節。此心一片丹。淸風釣臺上。猶帶子陵寒。

淸明日墓祭文[编辑]

旅軒張顯光

瞻仰丘封。宛承壁立。展拜有時。淸風來習。

金烏書院重修奉安文[编辑]

旅軒

惟此善鄕。居嶺南中。山回水合。勢應氣通。儲精鍾淑。代出偉公。倡學鳴道。爲世師隆。夷淸惠和。道雖不同。扶植儒林。異世幷功。士尙餘敎。卿有遺風。愈久彌光。共議欽崇。初焉卜地。負彼烏嵩。廟享有年。多士攸宮。頃酷兵火。無賴蒼穹。絃誦之塲。茂爲蒿蓬。島冦纔退。大小咸恫。旣新聖廟。次及院工。顧厥舊地。區僻靡洪。移龜得此。正會結瀜。若比人身。卽當喉嚨。方位旣定。體勢自䧺。第經亂離。財力未克。經營卄載。今始成終。擇吉奉安。儒冠畢叢。俎豆凈㓗。牲粢肥豊。儼承顧歆。孰不敬躬。道斯益尊。敎垂無窮。昭明永世。佑保彜衷。

金烏書院奉安文[编辑]

鶴沙金應祖

烏山鵬騫。淑氣蜿蟺。羣賢作焉。時有後先。道實相傳。一𧖴延延。山頹幾年。士林悲纏。狂瀾百川。文不喪天。篤生後賢。仁善地連。潛心究硏。存戒韋弦。薄氷深淵。仰高鑽堅。瀜會貫穿。上下魚鳶。德備才全。矩方䂓圓。糠粃旋乾。遭世迍邅。眷懷林泉。遵養益專。提要鉤玄。發之簡編。人文以宣。南星晦躔。天奪太遄。考德何緣。環東海堧。擧切慕羶。此邦最偏。惟玆洛邊。舊廟新遷。四賢一筵。堂宇靜便。杖屨盤旋。芳塵完然。爰謀吉蠲。合薦豆籩。盛禮無前。鐏疊旣湔。載陳犧牷。藹藹香煙。遐邇騈闐。其儀罔諐。怳承悔鐫。山增而姸。水淸且漣。遺澤綿綿。庶鑑誠虔。牗我眞詮。惠我朝鮮。

告冶隱先生文[编辑]

鶴沙

惟皇畀吾人以良性。曰三綱與五常。無夷夏古今之有間。其必有不隨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矣。當麗運之欲訖。聖人作而日月重光。擧一世而靡然。孰砥柱於懷襄。惟先生不顧人之是非。獨卧乎洛之陽。痛王氏五百年名敎之掃地。乃一身以擔當。惟其學足以信道。忠足以殉國。勇足以守死兮。烈烈轟轟做一塲。民到于今。臣臣而子子。千秋萬歲兮立我堤坊。余之愚兮夙慕義。今白首兮守此彊。卜吉日兮禮遺墓。處余心兮薦此觴。曠百世而相感。竊庶幾乎餘芳。

影廟移建還安文[编辑]

吉埏先生十代孫

於休先生。夷齊之匹。百世標準。中流砥屹。聖朝褒崇。神考贊述。宸章輝映。士流矜式。奧自南公。祠宇是作。維柳維金。前後改築。式至今日。年又曠百。拓舊重新。時宰之力。矧玆遺像。在堂有肅。歷世綿遠。鮫綃蠧蝕。霜露愴惕。迺營逎度。廟貌依昔。輪奐塗艧。影幀寫眞。繪繡粉墨。烏巾深衣。端拱儼默。日吉辰良。奉安神宅。羹墻寓慕。籩豆齊勑。有歆有憑。永世無斁。

改摹奉安文[编辑]

吉履宗先生十二代孫

猗歟先生。啓我後人。節媲薇祠。學闡關閩。列聖崇奬。多士明禋。矧玆雲仍。敢忘著存。有侐斯廟。遺像儼然。一幅傳寫。三世循環。弊予又改。以時則可。孤蒙眇眇。不克負荷。同我宗黨。爰究爰畫。繪繡彰釆。丹靑粉墨。百世傳神。七分眞影。乃奉乃安。是依是憑。非舊維新。寓我式矜。襟佩駿奔。蕉桂苾馨。勿替引之。於千萬齡。

告影堂文[编辑]

知府成晉善

嗚呼。吾於麗氏之亡也。得二君子。圃隱鄭先生與先生。然圃隱進而死。先生退而存。其死生進退之不同。何耶。蓋圃隱身爲大臣。義不可去。故國亡與亡。先生位下官卑。故見幾而作。以全其身。其義一也。昔宋室之亡也。文文山,謝疊山有二先生之義。吾於二先生何間焉。

星谷書院冶隱先生常享祝[编辑]

夷齊之節。曾閔之孝。扶植綱常。萬世師表。

淸風祠春秋常享祝[编辑]

性潭宋煥箕

高義峻節。遐想孤竹。遺風所及。興慕靡極。

[编辑]

浮査成汝信

不事二君。義之烈也。遯世無憫。志之㓗也。㸑婢習禮。相杵相稱。隣婦化德。十年守燈。烏山屹屹。萬丈蒼蒼。鳳水東流。千里洋洋。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吳山書院淸風樓記[编辑]

藥山吳光運

天地之氣。和與淸而已。氣一也。中者爲和。高者爲淸。和而極其中者爲大和。淸而極其高者爲至淸。大中太和之氣。惟孔夫子當之。雖以展禽之聖。謂之和則可。謂之大和則未也。若淸之爲名。屬之伯夷。而伯夷之上。更無人焉。然則自有天地是氣以來。曰孔子曰伯夷可也。大和之得其正統者。曰顏孟程朱。而千古道學之士皆附焉。至淸之得其正𧖴者。曰嚴陵,陶淵明,文宋瑞。而千古節義之士皆附焉。其氣一。故其道亦未嘗不一。而師承方比。各以氣類。大畧如此云。冶隱吉先生。以高麗注書。見幾高蹈。及我朝受命。義不事二姓。屢徵終不屈。其高風一節。雖伯夷何以過焉。若乃有功於斯道。又有出於伯夷之上者。先生得圃隱之學。傳之佔畢。佔畢傳之寒暄。寒暄傳之靜菴退溪。正學於是大明。我朝之有寒暄靜退。猶周之有周公乎。周自周公以來。道學淵源。何嘗自伯夷發之。而孔孟之祖述私淑。亦何嘗有資於伯夷耶。雖無伯夷。成周自成周。若無先生。我東之爲成周。未可必也。先生之功。顧不大於伯夷耶。扶天綱植人倫。挺然獨立於天地之間者。先生之淸也。諄諄善誘。興起後學。爲東方理學之宗。啓昭代文明之運者。先生之和也。淸而承伯夷之正𧖴。和而垂孔孟之正統。我東方天地之氣。殆盡於先生矣。吳山書院。卽先生妥靈之所。而有樓曰淸風。聞其名者。已起立矣。噫。先生固淸矣。然其嘉惠斯文之功。未嘗不歸於中和。而後學之表揭崇仰。乃更取淸高而捨中和。何哉。中和渾然而無迹。淸高凜然而易感。學者雖當以中和自期。而一日奮發之力。得之於淸高者常多。入先生之門墻者。由此而入。固也。院之建。在於萬曆乙酉。而柳謙菴所刱也。壬辰之亂。蕩爲灰燼。其後重建者。力盡於院宇。而樓則缺焉。父老衿紳。莫不咨嗟。壬子秋。士林告于方伯趙公顯命。得穀若干石。力瑣營鉅。三年而後以乙卯十二月告成焉。下可建數丈竿。上可坐數百人。夫以百年焦土之餘而。輪奐如舊。事類有待而然者。噫。江山樓閣。似若無與於吾人。而人心者。因境而感者也。今夫仰以烏山。俯以洛水。屹然而立者。砥柱碑也。炯然而明者。洗心井也。鷗鷺之浩蕩。松篁之交翠。皆先生之所樂也。登臨眺望。徘徊風詠。僾然如有承於杖屨。肅然如有聞於警欬。風聲氣韻。必有自得於言語意像之外者。樓之有助於斯人也。夫豈淺尠哉。噫。孟子學孔子者也。其論百世之師。則曰伯夷。豈使學者感發其風聲而止哉。因其感發而擴充之。求仁得仁而師伯夷之心也。豈止師伯夷而已。又欲推廣融化而學孔子也。傳曰。升高必自下。陟遐必自邇。欲學孔子者。先師伯夷。欲學伯夷者。先師先生。勿以淸節盡先生。勿以激仰爲極功。因先生之風而得先生之學。因先生之學而得先生之心。以盡夫天命民彜。君臣父子。大經大法之所在。則正大之氣。充塞宇宙。遇險而爲淸。遇治而爲和。方可以不負先生也。不負先生者。乃所以不負孔孟伯夷也。不負孔孟伯夷者。乃所以不負天地之氣也。

求仁齋記[编辑]

知府李在沆

直一善府之南。金烏山之下。有所謂大穴洞者。卽高麗注書吉先生隱居之地也。舊甞立祠以祀先生。中毀於兵燹。後乃移建於藍山之陽。而大穴舊里。蕪沒榛莽。無所表識。世代久遠。文獻無徵。未知何年何人刱立。遺墟碑中間毀泐。亦無文蹟。而崇禎二甲戌。府使金侯萬增改立新碑。英宗戊子。邑宰閔侯百宗。刱立採薇亭。觀察使李公溵記之。伊後趙侯載萬。又建求仁齋於其右。以待遠近章甫之來者。余於莅府之初。卽爲往拜于先生影幀於栗里。則揭明陵御製。雲漢輝暎。榮光動人。轉訪舊躅於採薇亭。則其畔有御賜田。先生手自種竹。至今直榦勁節。蕭森如當日。撫蹟徘徊。不覺竦然增敬。今年春。不幸遭欝攸之灾。求仁齋舍。盡入灰燼。惟採薇亭。接椽連甍而火不及。巋然獨存。其亦異矣。府之諸章甫咸曰。有是亭則不可無是齋。遂與先生後孫。聚議改建。發文鳩財於道內。而廵營本府。亦助其力經。始於三月。斷手於至月。輪奐一新。無替舊觀。士林相賀。謂余忝在知府。請記其事。余惟諸君子之勤於是役固可尙。而一路人士之齊聲樂助。各殫其力。使是齋復完於一年之內者。亦見尊德慕義之誠。不謀而同。是皆當書也。抑余有所諗焉。夫是齋之所以名。蓋取諸夫子求仁得仁之訓。而先生之爲我東夷齊。夫人知之。固無待於言矣。惟是仁之爲德。非可他求。亦惟曰存心處事之際。合乎天理之公正。而無私慾間之而已。苟欲存心處事。合正理而無私慾。則非講學以致其知。力行以踐其實。則不能也。此乃求仁之實事也。今徒知欽仰於先生之節。可追夷齊之仁。而不知從事於古人之學。以求吾心之仁。則惡在其名齋之意。而豈曰能興起於百世之下哉。先生之道。孝於親。忠於君。隆於師。樹綱常於終古。闡名敎於來世。而其本則不越乎學之一字。先生居是鄕也。訓誨後進。躬行而化之。觀乎㸑婢之誦詩。隣女之勵節。緇徒之歸正。可知其觀感之盛。悅服之深也。故嶠南一域。號爲鄒魯。而此邦人才之多。儒賢之輩出。甲於道內者。實因先生而啓之。而圃隱鄭文忠公。始闡性理之學。先生受業於圃隱。由金江湖佔畢父子。以傳于寒暄靜菴。而晦退牛栗繼之。世稱吾東道學正𧖴肇自先生者。非過語也。挽近以來。先賢之澤漸遠。而絃誦幾乎掇響。誠慨然矣。今因是齋之役。推源求仁之義。而遡及乎先輩淵源。以自附於勸學之方。未知諸君子以爲如何。而或能爲勉慕師法之一助否。昔我從叔宰是府。設文會齋以勸課。多士彬彬有興。邑人至今稱誦不已。不佞固無能爲役於前人。然會以文而輔其仁。以進於求仁之功。無負從叔興學之至意。窃有望於今日諸賢焉。

採薇亭記[编辑]

左相李溵

冶隱吉先生。以夷齊之風。隱居一善之金烏山。先生沒後人爲立祠焉。龍蛇之變。移建于洛江之滸。而今其地鞠爲茂草。噫嘻悲夫。先生之墓。在仁同之烏浦。刻曰砥柱中流。先生之僑居在錦山。又刻曰百世淸風。百世淸風。所以刻於我國淸聖廟者。砥柱中流。所以刻於中州夷齊廟者。而今幷刻之於先生之居與墓。蓋不特後人以先生比夷齊。先生亦甞自况。夷齊有手折黃花祭伯夷之句也。獨金烏舊址。尙無記實之跡。年代寖遠。孰知爲先生俎豆之所乎。今太守閔侯百宗。余之外戚兄也。慨然與多士謀有營度之意。時余按察玆邦。聞而樂之。願相其事。遂令發簡列邑。鳩財助工。爲亭若干楹。名曰採薇亭。一善章甫之爲先生後孫者。請余記之。余於此重有感焉。昔我十二世祖春塘公。作宰善山。錫以官田。世居先生之子孫。八世祖容齋公。以詩頌先生採薇之操。五世祖東岳公。作宰錦山。有祭先生文若詩。王考忠憲公。按察本道。首訪先生之遺昆存恤之。而若余則曾在海西。記朝廷表揭夷齊事。托名淸聖廟。今又托名於斯亭。以續四世之故事。此余所以重有感焉者也。砥柱碑成於萬曆戊子。今三戊子而亭又成。亦有非偶然者矣。

淸風祠記[编辑]

承旨南周獻

冶隱吉先生祠。在錦山郡不二之村。凡幾楹。英宗三十有七年。郡之士。始碑其遺墟曰百世淸風。今上元年。某侯乃建正寢。繪先生像。具牲酒以饗。史曰。先生隨父知錦山。父卒。葬其東。遂廬墓三年。麗氏末。士大夫葬其親者。皆百日而吉。通喪之制。自鄭圃隱及先生始。先生諱再。字再父。元順帝癸巳生。少遊圃隱門。官門下注書。知麗將亡。以母老歸金烏山不出。初。我太宗與先生有同閈之舊。及在東宮。請上聘之。授太常博士。先生辭以箋。上嘉其節。不以臣禮。而賜田爲食邑。先生悉令種竹。又嘗有黃花祭伯夷之詩。以道其志。時王朝欲仕先生子師舜。先生曰。往矣。以我事舊君之心。事汝新主。先生病。家人召師舜。先生止。旣往君矣。何以召。君與父一也。嗚呼。村之名本富利。郡人易之。蓋取先生不事二君之義。而其北有山曰富春。有水曰桐江。今去先生之世且四百年。雖小婦人。莫不知先生高風之爲後嚴陵一人。然則先生赫赫不可揜者。固不繫於祠之有無。而人之嚮慕而親炙之者。非祠無以致其意也。聞其風。尙亦感人。况拝其祠而審其像者歟。昔曾子固記顏魯公祠曰。今州縣之政。非法令所反者。不復議。聶君獨能追公之節。尊而事之。以風百世。爲法令所不及。余於某侯之修先生祠。亦云。

淸風祠重建記[编辑]

性潭宋煥箕

孟子稱伯夷以聖之淸者曰。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噫。千載之下。高義峻節之人。復有如伯夷者焉。則聞其風者。孰不興感而思所以崇奉哉。麗朝注書冶隱吉先生。寔我東伯夷也。先生早遊圃隱鄭文忠公之門。深覷理義。益勵志節。見麗運將訖。退遯金烏山。及其革命。爲舊君服喪三年。不食菜果醢醬。當我定宗朝。以太常博士。上箋爲陳不事二姓之義。遂卽還山。而種竹御賜之田。觀於先生二詩所云。志則夷齊餓首陽。手折黃花祭伯夷之句。可以識其始終志事也。先生沒後幾百載之間。朝家褒崇之典。士林欽奉之儀。久而愈隆。乃有烏院之享。薇亭之築。至若立碑洛江之岸。而得中州夷齊廟碑砥柱中流字以刻者。亦豈偶爾。維玆錦山之富利村。卽先生初年廬墓之所。而因僑居焉。後人之改稱村名。爲不二者有以也。先生遺裔之在是鄕者。曾與邑之多士。刱建祠宇。妥奉眞幀。旋因設院之禁。誤致輕毀。曩在辛巳。摹取海州之淸聖廟朱子筆百世淸風四大字。勒石以樹遺墟。又於其傍。別立小碑。而尹屛溪,宋櫟泉兩賢。次第記之甚詳。惟其未有俎豆之奉。甚爲衿紳之所缺恨矣。庚申秋。道伯廵到于此。見遺址荒凉。深致感慨。而事循諸生之意。遂定立祠之擧。經始於翼年春。其所區劃。有出尋常。知郡洪侯羲正。亦盡心相役。閱三夏而竣成。先生之後孫諸人其殫誠董事。固皆靡不用極。而乃於奉影之初。以諸意來托余爲記者。先生十世孫奎,十三世孫繼修也。至於門墻齋寮間。因力絀。久未完役。而今兪侯漢紀。致力助成。意甚勤焉。嗚呼。是祠之成。不惟於尊先生之道爲無憾也。豈非朱子所謂使人瞻望而興起焉者歟。遺像凜然可肅。懦夫奚啻爲聞風而有立志也。凡今藏修遊息於斯者。苟能慕先生性理之學。淵源之正。慥慥乎務本敦實。講肄不輟。以致絃誦之洋洋。則其挹遺風而勵頹俗者。果如何哉。抑又有興感者。使先生陟降之靈。倘有以展省先墓。宛若舊日之居廬時。而亦恨其雲仍無以契繩幽堂矣。其雲仍諸君。果皆惕然追慕。惟懼荒墜。而交相勉勵。課忠崇孝。以期傳守無涯。則先生所以啓佑後人者。豈不盛矣歟。謹書此以諗夫今與後云。

祠堂重建記[编辑]

文學崔昇羽

古之砥節勵行者何限。而砥節者止於一節。礪行者局於一行。若其忠孝雙全。節義純備。輝暎千古。爲模範者。必稱殷之伯夷也。晉之陶潛也。上下千百年。僅有此數人而已。而自是之後。寥寥無聞矣。猗我冶隱先生。當國家革命之際。辭職不仕。無婢乎伯夷。杜門斂迹。有似乎陶潛。及其被召登對之日。辭遜有節。雍容不迫。聖主嘉奬。使之全節。退歸田園。以遂初服。蒔花種竹。安貧樂道。生徒坌集。講究經籍。蓋先生早從事於性理之學。與四賢爲道義之交。而淵源有自。門路甚正。必以道學爲本根田地。則忠孝二字。特其餘事也。世之譚者。只論先生之高風大節。則是豈爲闡發幽潛之道也哉。惟其特立獨行。不使專美於古。而一髮烏山。亦與崧陽雉岳。幷崒於世。則百世之下。聞先生之風者。殆將頑可以廉矣。懦可以立矣。迺者。先生之遺孫。以祠廟之頹圯。積年䂓畫。鳩財屬匠。功始告訖。縟儀載擧。敦事之日。章縫咸萃。一幅生綃。遺像凜然。欣瞻起敬。宛然若躬炙矣。旣遺孫應彙。請余以記其事。嗚呼。先生之蹟。國朝以來。名公巨卿。紛然排贊。而稱賞者幾百人。而前有雲川之文。後有杜谷之記。可謂前人之述。備矣盡矣。則藐余末學。豈敢容贅於其間。而幸忝鄕後生之列。夙有慕先生之心。願爲之執鞭者久矣。屢辭而不獲。忘其僭猥。叙其梗槩。以寓高山景行之思云爾。

不二堂記[编辑]

判書兪最基

不二者。冶隱吉先生棲遅之所也。本名富利。以三韓之故縣。高麗時屬本州。其土爲中郞將申勉氏庄。先生考諱元進。知本州。先生從焉。贅于申氏之門而居之。及我聖朝受命。先生罔爲臣僕。後人慕其節。採不事二君之文。名其里曰不二。是義也。蓋先生平日自誦者也。其後承世守之。歷八九代。雖隨時升降。隆替不一。行誼文藝。猶有古家風致。信乎有鳳毛也。近世章甫。景慕先生。立祠以俎豆之。亦以不二名之。以犯朝禁見毀。獨有荒墟。鞠爲茂草。覽者傷之。吉氏之居其傍者尙禹,尙尹,尙衡等。相與謀曰。年代旣遠。典刑寖微。而雲仍零替。匹庶罔間。誰知孱孫保此遺址。夫一善。先生懸弧之鄕也。錦州。先生棲息之地也。以其遺化所存。錦固不讓於善。而惟其衣履之藏。種竹之田。在乎善而不在乎錦。以故人知善之有栗里。而尠知錦之有不二。若又因而歷數世之後。則委巷晚出之輩。又安知富利之爲不二。不二之爲先生居也。其將湮而無傳。亦不異也。况吾遺裔乎。其不免於沈淪之歸無疑矣。雖然。虫臂鼠肝。主張有在。吾何知焉。吾當盡吾力之所能爲者。以聽天之所命。然則今吾所能爲者。果安在哉。不過曰使其遺墟不至蕪沒。其後昆不至於因循而已。古有閭塾之制。今若倣其制。而搆數間茅於不二之墟。一以寓羹牆之慕。一以爲時習之塲。以自力焉。則庶乎其可也。僉議雷同。幷手偕作。維月若日。工告訖功。遂以不二名其堂。而請記於余且曰。不二。本以表先生之節也。今且蒙養之堂。取以爲題。不稱而僭。第恐不二之名。久而無徵。以子孫之心。不敢忘其本。惟子以爲如何。噫。余旣不文。記則何敢。但尙禹,尙尹,尙衡其志之所在。余旣嘉尙。若其可以相告語者。又何暇以人拙辭而終默默也。遂爲之說曰。夫不二者。先生樹立之大致也。可論於立身之後。非所以驟語於幼學之士。然有是言也。不曰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乎。學之者。學其道也。行之者。行其所學之道也。然則雖先生不二之節。豈非幼學上所做出來者耶。朱夫子嘗書之于小學書題曰。愛親敬兄。忠君悌長。是曰秉彜。夫秉彜者。人所固有。不以華而豊而夷而嗇也。則况長幼乎。特以長幼之分。而有學與行之異其功也。是以。小學之灑掃應對。所以養其德性。而爲大學之基本也。大學之修齊治平。所以措諸事業。而收小學之成功也。以此言之。事君之節。雖是立身以後事。若不講之於幼𥠧之時。及其長而立於朝也。其將何所資而能盡事君之道乎。然則事君之道。亦是幼學中一事。非別件道理也。今若論先生之學。豈不誠偉然哉。古者。東方無道學。圃隱倡之。先生繼之。使聖人之道。日星乎左海。則先生之於吾道。可謂有繼開之功也。雖然。求其所以用功之地。則亦不出於民生日用彜倫之外。是以。在家則孝。在朝則忠。然則畢竟所樹不二之節。豈別添外料。釀成玄酒者耶。特不負其所學而已也。今諸君旣以訓蒙爲心。所訓者非彜倫之道乎。斯道也先生旣已行之於前。諸君若又講之於後。入而事親。出而事君。一以先生爲準則。窮。則養之。達則施之。有以復其性學之所固有。而盡其職分之所當爲。則雖以其所遭之時不同。其所收之效有異。其盡分則一致也。苟如是也。不二二字。實爲君家正法眼藏。夫何僭之可論。且此一區。雖沿而爲縣。革而爲里。其名富利而已。及爲先生別業。然後始以不二名之。不二者。吉氏之遺業也。以其遺裔復其遺業。則人必曰。不二吉氏之堂云爾。雖有好事者。孰爲君軒輊焉。若又因此堂。而不二之名。有傳於來世。則幸也非僭也。此則余之可以語者故語之。至於所謂記。余固不敢。以竢能者。僉曰。君無辭焉。語曰。辭達而已矣。惟此一轉語。殆若捧痕摑血。次而成書。亦足爲記。何待文也。余於是辭之不得。遂書而與之。又從而告之曰。不二之爲幼學中事。余旣強以爲說。若其爲學之方。亦安得不言。朱夫子有言曰。敬之一字。聖學之所以成始成終者也。敬者。主一也無適也。苟主一矣。又無適焉。在事親爲無改之孝。在事君爲不二之節。其於爲學乎何有焉。旣告之。又戒之曰。主一是吾心內事。無適是吾心內事。心者。一身之主宰萬化之根源。幾微之際。善惡立判。是以。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悖。毋貳爾心。上帝臨汝。繼之以銘曰。有原夷曠。有草離披。其惟不二之墟也耶。蒼蒼者山。泱泱者水。其惟遺風之存者耶。剗荒于玆。胥宇于玆。肯堂之有其人者耶。千嶂承宇。百道流泉。山川之面目眞者耶。羹牆之慕。詩禮之訓。蒙養之以其正者耶。詠歌於斯。舞蹈於斯。其不踰不二之䂓者耶。

不二影堂記[编辑]

兪最基

詩云。惟桑與梓。必恭敬止。書曰。表厥宅里。彰樹風聲。此言前賢攸芋。後之人宜加景慕。思所以表奬之也。惟湖之南錦山郡。舊號錦州。而村以不二爲號。本麗朝中郞將申勉所住。而冶隱吉先生贅居也。考諱元進。勝國時。官知錦州事。先生幼奉晨昏於錦州。仍娶申氏。後知州公卒於官。葬州東二十里地。先生廬墓終制。決科爲門下注書。在東岳錦溪錄。可考而知也。噫。先生以曾閔之行。兼夷齊之節。扶萬古之綱常。流百世之淸芬。砥柱中流之四大字。至今屹立於洛江之濱。爲人人所瞻仰者。豈不卓然偉乎哉。按先生甞辭博士箋。有曰夙興夜寐。益殫不二之心。又辭職曰。不事二姓。非敢邀節義之名。其所云不二。卽忠臣不事二君之義也。此義也獨先生知之審而守之礭。不撓乎珪組之榮。不怵乎斧鉞之威。至常藥哥之女。常誦其一轉語。此先生之所以爲先生者歟。嗚呼。錦峽一區。乃晦菴之寒泉也。百丈之峯。五柳之墟。依俙杖屨而如覩。彷彿羹牆之起慕。豈非以先生故址。可令人蕭敬。而先生遺躅。有不容泯沒故耶。當時地名。似不偶爾。有若爲先生準備而預擬者。然顧名思義。豈但聳頹俗而觀感。揭扁取義。允可爲後學之興勸。用玆錦之人士與先生之子孫居是鄕者。合議鳩工。竪樹數棟。妥奉先生眞像。以寓高山仰止之思。余聞其事。不覺欽歎。敢不揆荒蕪。謹識如右云。

百世淸風碑陰記[编辑]

屛溪尹鳳九

夫節義之聳動今古。勵衰俗而激頹波者。如風之震盪宇宙。動四方而振萬物也。從古論節義者。皆以風喩之。惟麗朝注書冶隱吉先生高義大節。卓卓乎人無能名焉。未知先生之於風。山高水長。釣臺之風耶。徑松籬菊。北窓之風耶。豈非昭乎日月。崒乎泰山。廉頑立懦而聞伯夷之風者耶。嗚呼。先生之義。卽伯夷之義也。先生之節。卽伯夷之節也。麗之有先生。如殷之有伯夷。其義烈所被。欽仰高風。前後何異。先生諱再。字再父。海平人。先生以高麗恭愍王二年癸巳。生於善山鳳溪里。考諱元進。其知錦州事也。先生娶州人申氏女。知州公歿于官。葬于境。先生廬墓三年。仍僑居焉。丙寅。中進士及第。歷數官。除成均博士。太學諸生。搢紳子弟。多摳衣請益。己巳。拜門下注書。庚午。知國將亡。辭以歸養老母。棄官歸善山舊廬。及麗亡。爲舊君服方喪三年。不食菜果醢醬。終三年一依親喪。我定宗庚辰。太宗登儲位收。召先生。以潛邸有同學之舊也。及拜太常博士。先生上箋。爲陳不事二姓之義。矢死自靖。上嘉其節義。優禮遣之。曾在麗末。僞主入崔瑩言攻遼東。將犯天朝。先生有詩曰。志則夷齊餓首陽。先生之志已可見。而及退歸金烏。又有手折黃花祭伯夷之句。先生之自比於夷齊者。本如此也。先生子師舜。赴召於本朝。先生謂曰。汝當效我向高麗之心。事汝朝鮮。蓋先生之盡分於事君之義者。實有所自來矣。先生始成童。就司錄朴賁受論孟。聞性理之學。後又遊於圃隱先生之門。益聞其所不聞。學益博道益明。先生爲學。表裏勤篤。必先本而務實。常曰。人之有差失於動時。靜不能存心也。至夜無事。則必撥棄萬念。端坐收養。蓋定之以主靜之法也。後來諸先正。以圃隱爲東方理學之祖。以及於寒靜兩先生。而必以先生爲繼開之路𧖴。其終成節義之巍煥者。豈非此爲之本耶。當是時。圃隱死之。先生無王蠋之自經。或不無異同之疑。君子以爲不然。昔殷亡。比干死。微子去。箕子則罔爲臣僕而已。其處義旣殊。夫子幷謂之三仁。今先生之與圃隱。死生雖異。其成仁則同。仁者天理也。人得之以爲性。能盡其性。安於心則仁也。兩先生至誠惻怛。同歸於三仁者。夫孰有間焉。况圃隱秉國於革世之際。先生遜荒於見幾之日。所値各異。所造不同。然莫非義之至也。亦必易地則皆然。且先生之得我聖祖者。眞箕子之遇武王也。終能守罔僕之節。果有燕人之愶。則亦豈無王氏之辦一死耶。先生沒於永樂己亥。墓在洛東江上。其江岸陡入處。得中州夷齊廟砥柱中流字。立石而刻焉。西厓柳公成龍記之。今者錦之多士與先生之遺裔在其鄕者。相與謀曰。先生舊居。實在於吾。邦。而村名之古富利。後人以先生之不事二姓改稱不二。則托意旣不偶。先生之手植二松。尙今杈枒。不改歲寒之姿。豈不奇哉。誠不忍荒其地也。遂取海州之首陽山淸聖廟朱子書百世淸風四大字。將刻之石。而樹之遺墟。與洛江之墓同其誌也。錦山守閔侯百興。實始相役。而搢紳章甫。又相與卒成之。以諸意請余記其陰者。先生後孫尙衡,慶會也。嗚呼。先生。我東之伯夷也。後之知伯夷者。亦可以知先生也。淸風灑落。百世不盡。前而伯夷。後而先生。任萬古之綱常。振六合之風聲者。終可以喩之。先生旣聞伯夷之風而興起。則後先生而聞先生之風者。亦豈無興起耶。玆敢溯遺風而書之。爲激揚衰世之風節云爾。

改建砥柱中流碑記[编辑]

承旨任希雨

冶隱吉先生祠墓。在府西十里。祠左有砥柱中流四字碑。柳謙菴雲龍。模皇明人楊晴川鎬之筆而刱立之。陰記。其弟西厓所撰者也。歲久剝落。大字則僅可辨焉。而小字則殆不可讀。嗚呼。先生之節。與天壤俱弊者。固不待片石而加損。然昔人之所以樹石於此者。欲瞻眺彷想。不敢忘先生者也。余爲是慨然。禀議于觀察。首先捐財。屬希雨改之。於是道內守宰之慕先生之風者。無不樂助焉。遂石於慶山境。役未及始。觀察遞歸。趙公時俊繼按道。卽勸七邑緇徒。使運石而治之。大字模上舊刻。陰記則仍舊文。而希雨自書之朞年而功遂訖。立石之曰。遠近士林。咸聚觀焉。先生十代孫基致觀,張斯文趾祖東潤,金上舍夢彩,申斯文宅明。監蕫其役。申卽謙菴刱院時立石有司申誠之後。柳斯文聖憲,大春五六人。亦自花山來。蓋斯碑刱立與陰記。皆其先代事故也。噫。事之興替。固亦有時。微兩觀察及列邑守宰慕義之深。與夫諸章甫相役之勞。亦何能有成也。此亦不可無記。畧書如右。

不二遺墟碑陰記[编辑]

櫟泉宋明欽

富利者。三韓故縣。麗時屬錦州。今爲錦山郡之富西面。以冶隱吉先生之舊居也。州人稱不二鄕。以表其大節云。先生諱再。字再父。善山之海平人。以恭愍王二年癸巳生。洪武十六年。其考諱元進知錦州。先生娶富利申郞將勉女。翼年。知州公卒。葬於富利而因僑居。雖宦遊京外。終於善山。而往往歸廬墓側。故至今子孫世居而世葬焉。先生當革命之際。義不事二姓。徵官不屈。上書還山。太宗大王賜田以褒之。當時文人學士。莫不高仰而歌頌之。至入於皇萃之篇。由是天下皆知我東之有金烏。擬諸中國之雷首矣。嗚呼。伯夷。百世之師也。天下之尊伯夷。其亦盛矣。自首陽灤河。以及地名之相似者。而無不俎豆以崇奉。先生。我東之伯夷也。其正學淵源。又不啻若伯夷之於孔子。則其尊之也宜無間然。卽此不二之鄕。寔先生忠孝之基。舊傳有手植雙松。而後人之尊敬愛惜。不能如烏山之竹田。何哉。是豈尊先生不及伯夷也。抑以孤竹盡孝之地。不若採薇成仁之跡歟。殆亦東人之陋也歟。始先生後孫尙復,協龜。與邑之多士。立祠于鄕。以奉眞像。旋以朝禁毀。又甞摹取淸聖廟朱子書百世淸風四大字。將勒石以賁遺墟。未就而死。今郡守閔侯百興。懼其久而湮汲也。與先生胄孫參奉埏。諸孫尙衡來議等謀伐石以成刻事。徵文于都憲屛溪尹公。於是京外搢紳章甫。樂與相役。又別立遺墟小碑。從此不二之石。將與烏山砥柱。幷峙同光。彷彿乎淸聖諸碑。其有功於風敎大矣。而東人之尊先生。庶幾無憾乎。尙衡等屬明欽記小碑之陰。明欽自少往來錦善間。聞風而曠感者久矣。敢不辭而畧書如右。若先生出處大節。載在國乘。譜系始終。詳具大碑。此不復贅。申夫人墓。今在富北楮谷里。蓋爲葬近舅兆。而知州公墓旣失傳。使先生攀栢之蹟。不詳其在某邱。碑之不可無如此。玆並錄之。以備後徵云。

金烏書院移建上樑文[编辑]

蒼石李埈

聖人司敎化。設庠序而育英才。後學宗先儒。象儀形而爲準則。故革舊鼎新之會。立揭虔妥靈之祠。竊惟一善䧺藩。實是三韓舊壤。枕淸洛帶甘川。風氣於玆而瀜結。左留鶴右飛鳳。山勢相拱而穹窿。雅稱文物之名區。是宜人材之疊出。蓄絪蘊磅礴之正氣。釀魁梧磊落之偉人。若稽麗代之儒先。曰有冶隱之舊起。當士氣頹靡之際。世自有宗師。逮王業淪喪之時。我罔爲臣僕。能以一身而任王氏五百年宗社之寄。雖在異代而培我朝億萬世風敎之源。雖村婦有聞風而興。豈學者無相觀以善。磨楺漸而浸被厚。淵源有來。造詣深而趍向端。宮牆可入。上有所傳。下有所授。文簡公吾何間然。學不爲人。善不爲名。鄭新堂識其大者。亦有早事乎兜靲。不害晚悟於眞訣。惟民彜好是懿德。其人亡尙有典刑。肆粉袍之協謀。卽烏山而胥宇。廟焉薦俎豆。寓百世羹牆之懷。天旣啓堂壇。作一邦絃誦之地。師儒導迪。立於禮而依於仁。英俊來遊。進其德而修其業。共沐菁莪之化。皆成棫樸之材。靄文運之方亨。荷先哲之遺澤。奈何兵火於辰巳。忍使蔓草於邱墟。如不改修宏規。曷稱多士盛意。思恢拓乎遺制。廟遷于新。日寤寐乎前修。享仍其舊。地與我所。天作神皋。前後莅玆邦。莫不悉心而經紀。首尾閱幾稔。始得斷手於斧斤。揆日測圭。占風雨所交會。背山面洛。選東南之上流。日射綺䟽。喜文明之有象。江回畫棟。流道𧖴於無窮。天際奇峯。卓文筆於霄漢。潭心峭石。聳砥柱於波濤。幾年佳氣之蔥蔥。一朝雕甍之翼翼。管敎鬼護而神呵。任使地久而天長。百年千年於萬年。以永其傳。大書特書不一書。宜頌其美。我從士君子之後。曾服鄕先生之風。當此儒敎之興。可無揄揚之語。敢將善祝。助擧修樑。兒郞偉拋樑東。門前流水絳河通。好待東風雷起蟄。羣魚一一變蒼龍。兒郞偉拋樑西。方知八聖有階梯。須向此中尋正路。莫從方外索旁谿。兒郞偉拋樑南。聖賢經籍貴沈酣。莫把知行爲異致。須將動靜互相涵。兒郞偉拋樑北。燦燦奎文政拱極。賢才培養屬明時。從此皇猷期潤色。兒郞偉拋樑上。太平莫道無形像。泱泱大化篤生賢。濟濟王家公與相。兒郞偉拋樑下。藹藹靑襟時雨化。席珍方見作時需。金玉從來無定價。伏願上樑之後。志顏學尹。崇儒黜邪。歲拔其才。文如班馬蕫賈。鄕多善俗。學則禮樂詩書。壯元坊興今日之壯元。忠烈碑慕往時之忠烈。蘊明體適用之學。經綸我邦。闢索隱行恠之徒。羽翼斯道。正敎大振。文治復明。

吳山書院重建上樑文[编辑]

旅軒張顯光

天運循環。未有旣剝而無復。吾道關數。亦豈長晦而不明。玆見舊宇之重營。可驗新敎之大振。固惟後學之作範。必須先哲之遺模。所以內都外邑之皆有學宮。又復大州小郡而各設書院。蓋大道至德窮天窮地。尊尙雖極乎敎化之所原。或遺風餘澤在鄕在邦。親切莫要乎耳目之攸接。其例則由中國而及外國。是規也自前賢而至後賢。惟我冶隱吉先生。大節與日月爭光。高義共山嶽比截。志之貞。松柏金石。操之㓗。玉雪氷霜。㥧乎親移之事君。道實本於孝友。介乎石不侯終日。知已神於幾先。殷喪雖不待日亡。隻身所戴者一穹昊。周興固莫違帝命。忠臣寧事夫二姓君。宇宙爰得有綱常。天地賴以上下。生類不失其彜則。名分定而國家。其斯以爲百世之師。亦可謂之萬姓之的。生于長于鳳溪之上。鳳溪距此未一息程。老於終於烏山之中。烏山瞻彼纔十里際。淸風可襲於回首。懦習自消於望閭。况有衣冠之藏。乃是密邇之域。繞塋之松栢蔥鬱。人咸歎後凋之益榮。護封之垣牆周圍。孰不曰死節者獨壽。於焉建祠而致隆。寔惟尊道而立敎。初緣邑父老之倡義。竟賴鄕大夫之樂成。石額砥柱中流文。玉削劍聳照輝于星漢。宇揭淸節忠孝字。鸞翔鳳翥輝暎乎雲空。峻範本自首陽大義上來。宗旨元從洙泗善道中出。置書置財置田置僕。無非衛道永久之資。有廟有堂有齋有樓。都是尙賢藏修之所。定春秋禋享之令節。有遠近坌集之儒林。宜祀典勿替於無窮。庶吉士從此而有造。痛島冦作孽於往歲。慘兵火焦土於大都。獸心尙忍乎元聖之宮。豺毒寧饒乎鄕賢之廟。內外黌舍。俱盡於灰燼。大小院宇。亦久爲蓬蒿。國步方痛於戹凶。文運可憂其淪喪。幸天心之悔𥚣。妖氛自消。纔軍政之弛虞。文敎是擧。旣多士之齊奮。獨少府之敢徐。黌宮先建於上年。院宇玆圖於今日。於是共齋戒而沐浴。進奠謁于先生之壠塋。遂徘徊而顧瞻。退審視乎舊基之形勢。奔訢乎邑主方伯。申議于郡友州朋。龜筮協從。斯文可見其天不喪矣。瞻聆咸可。懿德益驗夫人皆好之。村從洛陽之諸山。順流而集者列郡之致力。事始定中之十月。應時而擧者上司之頒條。雨師爲收其陰霏。工無停手之患。風伯亦戢其觱律。丁免裂膚之痛。運機者用離婁之明。效技者售公輸之巧。刀鉅尋引不亂於寸分。長短巨細咸適其宜。䂓矩繩墨有嚴於絲毫。方圓平直各得其所。莫非天佑而神助。亦惟上勉而下勤。基仍舊開。事半而功倍。制有前定。貌古而材新。豈料亂後焉斯今。奄覩盛擧之惟舊。上棟下宇。取諸大壯者方完。正堂傍齋。資之麗澤者何恨。光射中天之赫日。何屋漏之容幽。聲納震宇之轟霆。寧野魅之或隙。棟樑乎穹壤。基始營而隆張。綱紀乎乾坤。柱玆建而儼設。牆壁不得乎踰越。示天下之大閑。階陛莫容夫欹袤。見儒家之正道。明靈永有昭享。小子寔獲依歸。陟降啓佑我後學者無時休。薦享承襲其餘風者烏可已。巍聳四方之瞻仰。不止爲一邦之欽。炳賁百代之表章。何但此當時之慶。湖山儲氣於左右。雲林騰彩於後前。觀是院之光興。知吾儒之蔚起。莫酷掃地之兵火。不能滅生人尙賢之風。縱慘蔽日之干戈。未曾泯士子向道之志。人雖死義則無死。天不亡道豈有亡。崇奉之典旣嚴。作成之方當勖。窓明几凈。所講論者彜倫。夕惕日乾。可切磨以德義。萬物靜觀皆自得。揔是開大我心胷。四時佳興與人同。無非和適其性情。慾必室忿必懲。損可象於山澤之前後。善則遷過則改。益須以於風雷之往來。若不立脊梁於在夷。曷能扶倫紀於遇險。吾儕將何取則。吉子其不欺予。請賡呼邪許之歌。敢唱兒郞偉之頌。拋樑東。瑞日朝朝上碧穹。若使人文明與許。邪氛那得犯光風。拋樑西。烏山崒嵂與天齊。吾人自有高高義。萬丈危峯視郤低。拋樑南。長江直抵海門涵。小成不是終吾業。到聖方能天地參。拋樑北。不動一辰正是極。主亦在心要勿移。至中至德惟天德。拋樑上。幽默玄天常在仰。勿謂尊高不聽卑。自心欺處神先亮。拋樑下。此道平常知得寡。堯舜元從孝悌來。吾徒誰是有爲者。伏願上樑之後。士氣作而羣陰退。文風倡而百害除。牲肥酒香。鐏俎之間禮儀卒度。經明行潔。藏修之際敬義兼功。輩出師事之碩儒。盛見朋來之嘉士。博以文約以禮。學顏子之學者升我堂。含而藏用而行。志伊尹之志者入此院。不事俗士口耳之習。專尙眞儒德性之修。高莫溺於虛無。卑無流於功利。詖淫邪遁之說不作。若霰散而䨪消。光明正大之學方興。如火燃而泉達。山不崩學亦無癈。水之流敎隨以長。

採薇亭上樑文[编辑]

判書徐命膺

地有顯晦。桐江得釣石而留名。人無古今。許由與務光而同傳。爰築後賢考槃之地。仍借前聖採薇之稱。蓋冶隱同操於墨胎。而金烏並高於雷首。桐田月上。泣周家之乾坤。竹塢風來。保殷朝之甲子。茹山蔬而講求仁之學。又何怨乎。折籬菊而酹立懦之魂。庶無愧矣。嗟哉時移而世變。漠然山高而水淸。寄香火於栗里田園。寔取地勢之饒沃。移院宇於紫陽洞府。爲便章甫之往來。久矣杖屨逍遙之原。尙切荊棘蕪沒之嘆。行人指點。撫舊植而齎咨。歲月侵堙。訪前躅而誰識。荒草古墓。徒聞砥柱之石猶殘。孤竹遺墟。試問淸風之臺何在。肆侯伯博採於羣議。而亭榭爰度於故基。翼翼飛甍。倣碧城之廟貌。煌煌嘉號。移灤河之扁名。曠野之蓬藋芟除。美哉翰奐。高山之鼈芽作止。魂兮歸來。庶幾二三子同歸。永爲千百代瞻仰。往者過來者續。孰不登臨而緬懷。樵人謳牧人歌。亦必躕躇而起感。㫌忠勸節。賢宰知勵民之要崇德象賢。方伯有紹祖之美。凡我秉彜之同得。須知柯鑑之斯存。爰擧修樑。聊伸善頌。拋樑東。扶桑紅日漾江中。烏山一秣孤雲雨。長得峯巓鳳尾叢。拋樑西。黃花猶想祭夷齊。公今合受夷齊祭。誰植黃花滿眼迷。拋樑南。英靈來往此停驂。風淸月白移牀地。隔樹如聞鳥語喃。拋樑北。憶曾叫闔成高躅。俱全身節知尤難。歷數千秋不五六。拋樑上。半天星斗垂簷朗。態魚取舍豈斯須。祗自平居有所養。拋樑下。寄語隣氓勤掃灑。高風凜凜今如攀。過此何人不下馬。伏願上樑之後。神來翺翔。士爭仰止。一方聳勸。知爲善之若斯。千載流傳。歎化俗之有以。與廟院而幷峙。曁碑碣而永垂。風雨攸除。耕耨不及。

敬慕閣記[编辑]

知府徐秉淳

余甞讀伯夷頌。至曰力行而不惑者。千百年乃一人而已。千百年豈獨伯夷一人而已乎哉。吾東有冶隱吉先生。亦力行不惑者。夫善州之南。烏山之下。卽先生杖屨之所也。是墟也有亭曰採薇。有齋曰求仁。亭之北。有遺墟碑。碑之傍。有新建之閣。乃肅廟朝翰墨奉安之所。而力不逮功未就。藏之私室。悚憫久矣。諸吉士請助於余。余欣然諾之。謀所以副其意。馳往省之。巋然之閣。壁不土而門不瓦。柱樑未施朱。欀椽不調靑。余乃畧其助而亟令成之。吉士又曰。太守新來。此閣竟成。則名此閣者太守也。記是事者太守也。願太守記而名之。余辭非其人而不得。乃敢名其閣曰敬慕。蓋欲敬聖朝之玉畫瓊韻。慕先生之邃學大節者也。登斯亭也。折園筍而菜之。拔山蕨而羹之曰。筍是先生昔種之竹。蕨是先生曾甞之草。余顧謂二客之從余者曰。竹何處無筍。山何處無蕨。入此山登此亭。咬斯菜喫斯羹。別有異味者存。怳然若先生昨日之餘饌。豈徒爲牙頰之生香也耶。先生立朝未幾。察天命之有歸。持心不二。憫麗運之已衰。乃以罔僕之心。只修同師之誼。則出處之正大。心迹之光明。眞可與日月爭光。玆夫道學節義之詳。忠孝文章之美。已盡於列聖酹侑之文。又著於羣賢尊慕發揮之章。則後生蔑學。莫敢贊一辭於其間。然凡此至行懿德之兼美者。余亦曰千百年之間。先生一人而已。然則麗末之先生。卽殷家之伯夷也。伯夷之前無伯夷。伯夷之後有先生。先生殆亦百世之師也歟。余於是敢以托名爲榮。謹識如右云爾。

附識[编辑]

吉文榮

謹按宸奎尙節帖。奉安于先生影廟矣。歲庚寅。嶺伯李勉昇屬知府徐秉淳。謀所以尊奉之道。捐廩鳩材。刱建三楹閣于御賜種竹之田。名其閣曰敬慕。奧明年辛卯秋。涓吉移奉。靈光燭天。雲章輝暎。以爲臣家世世榮遇。保曲阜之履。不足以喩其寶藏。烏號之弓。不足以比其美。忘其僭猥。敢識其畧耳。奉祀孫文榮。盥手敬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