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漢文/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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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八 全漢文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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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

趙充國[编辑]

充國字翁孫,隴西上邽人。武帝時,㠯騎士補羽林,拜中郎,遷車騎將軍長史。昭帝時,遷中郎將,屯上谷,還爲水衡都尉,擢爲後將軍。宣帝卽位,封營平矦。本始中,爲蒲類將軍,征匈奴,還爲後將軍、少府,屯緣邊九郡。神爵中,定先零羌,還爲後將軍、衞尉。甘露二年卒,年八十六,諡曰壯矦。明年,圖形麒麟閣。

先零羌事對[编辑]

羌人所㠯易制者,㠯其種自有豪,數相攻擊,埶不一也。往三十餘歲,西羌反時,亦先解仇合約攻令居,與漢相距,五六年迺定。至征和五年,先零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匈奴使人至小月氏,傳告諸羌曰︰「漢貳師將軍眾十餘萬人降匈奴。羌人爲漢事苦。張掖、酒泉本我地,地肥美,可共擊居之。」㠯此觀匈奴欲與羌合,非一世也。閒者匈奴困于西方,聞烏桓來保塞,恐兵復從東方起,數使使尉黎、危須諸國,設㠯子女貂裘,欲沮解之,其計不合。疑匈奴更遣使至羌中,道從沙陰地,出鹽澤,過長阬,入窮水塞,南抵屬國,與先零相直。臣恐羌變未止此,且復結聯他種,宜及未然爲之僃。《漢書‧趙充國傳》︰「元康三年,先零遂與諸羌豪二百餘人解仇交質盟詛,上聞之,㠯問充國,對云云。」

擊䍐开議[编辑]

武賢欲輕引萬騎,分爲兩道出張掖,回遠千里。㠯一馬自佗負三十日食,爲米二斛四斗,麥八斛,又有衣裝兵器,難㠯追逐。勤勞而至,虜必商軍進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隨而深入,虜卽據前險,守後阸,㠯絕糧道,必有傷危之憂,爲夷狄笑,千載不可復。而武賢㠯爲可奪其畜產,虜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計也。又武威縣、張掖日勒皆當北塞,有通谷水草。臣恐匈奴與羌有謀,且欲大入,幸能要杜張掖、酒泉㠯絕西域,其郡兵尤不可發。先零首爲畔逆,它種劫略。故臣愚冊,欲捐䍐、开闇昧之過,隱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誅㠯震動之,宜悔過反善,因赦其罪,選擇良吏知其俗者撫循和輯,此全師保勝安邊之冊。《漢書‧趙充國傳》︰「酒泉太守辛武賢奏請擊䍐、开。天子下其書充國,令與校尉㠯下吏士知羌事博議,充國及長史董通年㠯爲云云。天子下其書公卿。」

上書謝罪因陳兵利害[编辑]

臣竊見騎都尉安國前幸賜書,擇羌人可使使䍐,諭告㠯大軍當至,漢不誅䍐,㠯解其謀。恩澤甚厚,非臣下所能及。臣獨私美陛下盛德至計亡已,故遣开豪雕庫宣天子至德,䍐、开之屬皆聞知明詔。今先零羌楊玉,此羌之首帥名王,將騎四千及煎鞏騎五千,阻石山木,𠊱便爲寇,䍐羌未有所犯。今置先零,先擊䍐,釋有罪,誅亡辜,起一難,就兩害,誠非陛下本計也。

臣聞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餘」,又曰「善戰者致人,不致于人」。今䍐羌欲爲敦煌、酒泉寇,飭兵馬,練戰士,㠯須其至,坐得致敵之術,㠯逸擊勞,取勝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㠯守,而發之行攻,釋致虜之術而從爲虜所致之道,臣愚㠯爲不便。先零羌虜欲爲背畔,故與䍐、开解仇結約,然其私心不能亡恐漢兵至而䍐、开背之也。臣愚㠯爲其計常欲先赴䍐、开之急,㠯堅其約,先擊䍐羌,先零必助之。今虜馬肥,糧食方饒,擊之恐不能傷害,適使先零得施德于䍐羌,堅其約,合其黨。虜交堅黨合,精兵二萬餘人,迫脅諸小種,附著者稍眾,莫須之屬不輕得離也。如是,虜兵寖多,誅之用力數倍,臣恐國家憂累繇十年數,不二三歲而已。

臣得蒙天子厚恩,父子俱爲顯列。臣位至上卿,爵爲列矦,犬馬之齒七十六,爲明詔塡溝壑,死骨不朽,亡所顧念。獨思惟兵利害,至孰悉也,于臣之計,先誅先零已,則䍐、开之屬不煩兵而服矣。先零己誅而䍐、开不服,涉正月擊之,得計之理,又其時也。㠯今進兵,誠不見其利,唯陛下裁察。《漢書‧趙充國傳》︰「上拜辛武賢爲破羌將軍,㠯書敕讓充國,充國上書謝罪,因陳兵利害。」

上屯田奏[编辑]

臣聞兵者,所㠯明德除害也,故舉得于外,則福生于內,不可不愼。臣所將吏士馬牛食,月用糧穀十九萬九千六百三十斛,鹽千六百九十三斛,茭稾二十五萬二百八十六石,難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它夷卒有不虞之變,相因竝起,爲明主憂,誠非素定廟勝之冊。且羌虜易㠯計破,難用兵碎也,故臣愚㠯爲擊之不便。

計度臨羌東至浩亹,羌虜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墾,可二千頃㠯上,其閒郵亭多壞敗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萬餘枚,皆在水次。願罷騎兵,畱弛刑應募,及淮陽、汝南步兵與吏士私從者,合凡萬二百八十一人,用穀月二萬七千三百六十三斛,鹽三百八斛,分屯要害處。冰解漕下,繕鄕亭,浚溝渠,治湟陿㠯西道橋七十所,令可至鮮水左右。田事出,賦人二十畮。至四月草生,發郡騎及屬國胡騎伉健各千,倅馬什二,就草,爲田者遊兵。㠯充入金城郡,益積畜,省大費。今大司農所轉穀至者,足支萬人一歲食。謹上田處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許。《漢書‧趙充國傳》。

條上屯田便宜十二事狀[编辑]

臣聞帝王之兵,㠯全取勝,是㠯貴謀而賤戰。戰而百勝,非善之善者也,故先爲不可勝㠯待敵之可勝。蠻夷習俗雖殊于禮義之國,然其欲避害就利,愛親戚,畏死亡,一也。今虜亡其美地薦草,愁于寄託遠遁,骨肉離心,人有畔志,而明主般師罷兵,萬人畱田,順天時,因地利,㠯待可勝之虜,雖未卽伏辜,兵決可期月而望。羌虜瓦解,前後降者萬七百餘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輩,此坐支解羌虜之具也。

臣謹條不出兵畱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萬人,畱屯㠯爲武僃,因田致穀,威德竝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虜,令不得歸肥饒之墬,貧破其眾,㠯成羌虜相畔之漸,二也。居民得竝田作,不失農業,三也。軍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歲,罷騎兵㠯省大費,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穀至臨羌,㠯眎羌虜,揚威武,傳世折衝之具,五也。㠯閒暇時下所伐材,繕治郵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漢紀》有「不」字。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虜竄于風寒之地,離霜露疾疫瘃墯之患,坐得必勝之道,七也。亡經阻遠追死傷之害,「迫」字本誤作「追」,從《漢紀》改正。八也。內不損威武之重,外不令虜得乘閒之埶,九也。又亡驚動河南大开、小开,使生他變之憂,十也。治湟陿中道橋,令可至鮮水,㠯制西域,信威千里,從枕席上過師,十一也。大費旣省,繇役豫息,㠯戒不虞,十二也。畱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國材下,犬馬齒衰,不識長冊,唯明詔博詳公卿議臣採擇。《漢書‧趙充國傳》。

臣聞兵㠯計爲本,故多算勝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餘不過七八千人,失地遠客,分散饑凍。䍐、开、莫須又頗暴略其羸弱畜產,畔還者不絕,皆聞天子明令相捕斬之賞。臣愚㠯爲虜破壞可日月冀,遠在來春,故曰兵決可期月而望。竊見北邊自敦煌至遼東萬一千五百餘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數千人,虜數大眾攻之而不能害。今畱步士萬人屯田,地勢平易,多高山遠望之便,部曲相保,爲漸壘木樵,校聯不絕,便兵弩,飭鬬具。㷭火幸通,埶及幷力,㠯逸待勞,兵之利者也。臣愚㠯爲屯田內有亡費之利,外有守禦之僃。騎兵雖罷,虜見萬人畱田爲必禽之具,其土崩歸德,宜不久矣。從今盡三月,虜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于他種中,遠涉河山而來爲寇。又見屯田之士精兵萬人,終不敢復將其累重還歸故地。是臣之愚計,所㠯度虜且必瓦解其處,不戰而自破之策也。至于虜小寇盜,時殺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聞戰不必勝,不茍接刃;攻不必取,不茍勞眾。誠令兵出,雖不能滅先零,亶能令虜絕不爲小寇,則出兵可也。卽今同是而釋坐勝之道,從乘危之埶,往終不見利,空內自罷敝,貶重而自損,非所㠯視蠻夷也。又大兵一出,還不可復畱,湟中亦未可空,如是,繇役復發也。且匈奴不可不僃,烏桓不可不憂。今久轉運煩費,傾我不虞之用㠯澹一隅,臣㠯爲不便。校尉臨眾幸得承威德,奉厚幣,拊循眾羌,諭㠯明詔,宜皆鄕風。雖其前辭嘗曰「得亡效五年」,宜亡它心,不足㠯故出兵。臣竊自惟念,奉詔出塞,引軍遠擊,窮天子之精兵,散車甲于山野,雖亡尺寸之功,媮得避慊之便,而亡後咎餘責,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奮精兵,討不義,久畱天誅,罪當萬死。陛下寬仁,未忍加誅,令臣數得孰計。愚臣伏計孰甚,不敢避斧鉞之誅,昧死陳愚,惟陛下省察。《漢書‧趙充國傳》。

奏罷屯田[编辑]

羌本可五萬人軍,凡斬首七千六百級,降者三萬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饑餓死者五六千人,定計遺脫與煎鞏、黃羝俱亡者不過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詭必得,請罷屯兵。《漢書‧趙充國傳》︰「明年五月,充國奏言云云。奏可。充國振旅而還。」

丙吉[编辑]

吉字少卿,魯國人。武帝進爲魯獄史,遷廷尉右監,免歸,爲州從事。巫蠱事起,徵復爲廷尉監。昭帝時,爲車騎將軍軍市令,遷大將軍長史,入爲光祿大夫給事中。宣帝卽位,賜爵關內矦。地節中,爲太子太傅,遷御史大夫,封博陽矦。神爵三年,代魏相爲丞相。五鳳三年卒,諡曰定矦。

奏記霍光議立皇曾孫[编辑]

將軍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屬,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內憂懼,欲亟聞嗣主,發喪之日㠯大誼立後,所立非其人,復㠯大誼廢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廟羣生之命在將軍之壹舉。竊伏聽于眾庶,察其所言,諸矦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聞于民閒也。而遺詔所養武帝曾孫名病已在掖庭外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時見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經術,有美材,行安而節和。願將軍詳大議,參㠯蓍龜,亟宜褒顯,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後決定大策,天下幸甚!《漢書‧丙吉傳》︰「昌邑王廢,吉奏記光,光覽其議,立皇曾孫。」

與魏相書[编辑]

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且大用矣。願少愼事自重,藏器于身,不顯其能。漢書‧魏相傳》。

魏相[编辑]

相字弱翁,濟陰定陶人,居平陵。武帝末,爲郡卒史。昭帝時,舉賢良,對策高第,除茂陵令,遷河南太守,坐事下獄。遇赦,復守茂陵令,遷揚州刺史,徵爲諫大夫,復爲河南太守。宣帝卽位,拜大司農,遷御史大夫。地節中,爲丞相,封高平矦。神爵三年卒,諡曰憲矦。有《集》二卷。

賢良對策[编辑]

賞罰所㠯勸善禁惡,政之本也。日者燕王爲無道,韓義出身彊諫,爲王所殺。義無比干之親而蹈比干之節,宜顯賞其子,㠯示天下,明爲人臣之義。《漢書‧韓延壽傳》︰「父義爲燕郎中,剌王謀逆,諫而死。昭帝初,相㠯文學對策,請顯賞其子。因擢延壽爲大夫。」

上封事薦張安世[编辑]

聖王裦有德㠯懷萬方,顯有功㠯勸百寮,是㠯朝廷尊榮,天下鄕風。國家承祖宗之業,制諸矦之重,新失大將軍,宜宣章盛德㠯示天下,顯明功臣㠯塡藩國。毋空大位,㠯塞爭權,所㠯安社稷絕未萌也。車騎將軍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餘年,忠信謹厚,勤勞政事,夙夜不怠,與大將軍定策,天下受其福,國家重臣也,宜尊其位,㠯爲大將軍,毋令領光祿勳事,使專精神,憂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壽重厚,可㠯爲光祿勳,領㝛衞臣。《漢書‧張湯附傳》︰「大將軍霍光薨後數月,御史大夫魏相上封事。」

上封事奪霍氏權[编辑]

《春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爲大夫,及魯季孫之專權,皆危亂國家。自後元㠯來,祿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復爲大將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壻據權埶,在兵官。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宮,或夜詔門出入,驕奢放縱,恐寖不制。宜有㠯損奪其權,破散陰謀,㠯固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漢書‧魏相傳》。

上書諫擊匈奴右地[编辑]

臣聞之,救亂誅暴,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兵應者勝;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謂之忿兵,兵忿者敗;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貪兵,兵貪者破;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眾,欲見威于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此五者,非但人事,迺天道也。閒者匈奴嘗有善意,所得漢民輒奉歸之,未有犯于邊境,雖爭屯田車師,不足致意中。今聞諸將軍欲興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邊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萊之實,常恐不能自存,難㠯動兵。「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㠯其愁苦之氣,傷陰陽之和也。出兵雖勝,猶有後憂,恐災害之變因此㠯生。今郡國守相多不實選,風俗尤薄,水旱不時。案今年計,子弟殺父兄、妻殺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㠯爲此非小變也。今左右不憂此,迺欲發兵報纖介之忿于遠夷,殆孔子所謂「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願陛下與平昌矦、樂昌矦、平恩矦及有識者詳議迺可。《漢書‧魏相傳》︰「元康中,匈奴遣兵擊漢屯田車師者,不能下。上與後將軍趙充國等議,欲因匈奴衰弱,出兵擊其右地,使不敢復擾西域。相上書諫。」

上書自陳[编辑]

妻實不殺婢。廣漢數犯罪法,不伏辜,㠯詐巧迫脅臣相,幸臣相寬不奏。願下明使者,治廣漢所驗臣相家事。《漢書‧趙廣漢傳》。

條奏便宜[编辑]

臣聞明主在上,賢輔在下,則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僃位,不能奉明法,廣敎化,理四方,㠯宣聖德。民多背本趨末,或有饑寒之色,爲陛下之憂,臣相罪當萬死。臣相智能淺薄,不明國家大體,時用之宜,惟民終始,未得所繇。竊伏觀先帝聖德仁恩之厚,勤勞天下,垂意黎庶,憂水旱之災,爲民貧窮發倉廩,賑乏餧,遣諫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風俗,舉賢良,平冤獄,冠蓋交道;省諸用,寬租賦,弛山澤波池,禁秣馬酤酒貯積,所㠯周急繼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僃。臣相不能悉陳,昧死奏故事詔書凡二十三事。臣謹案王法必本于農而務積聚,量入制用㠯僃凶災,亡六年之畜,尚謂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泰山、東郡溥被災害,民餓死于道路。二千石不豫慮其難,使至于此,賴明詔振救,乃得蒙更生。今歲不登,穀暴騰踴,臨秋收斂猶有乏者,至春恐甚,亡㠯相恤。西羌未平,師旅在外,兵革相乘,臣竊寒心,宜蚤圖其僃。唯陛下畱神元元,帥繇先帝盛德㠯撫海內。《漢書‧魏相傳》︰「數條漢興已來國家便宜行事,及賢臣賈誼、鼂錯、董仲舒等所言,奏請施行之。」

表奏采易陰陽明堂月令[编辑]

臣相幸得僃員,奉職不修,不能宣廣教化。陰陽未和,災害未息,咎在臣等。臣聞《易》曰︰「天地㠯順動,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王㠯順動,故刑罰清而民服。」天地變化,必繇陰陽,陰陽之分,㠯日爲紀。日冬夏至,則八風之序立,萬物之性成,各有常職,不得相干。東方之神太昊,乘《震》執規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兌》執矩司秋;北方之神顓頊,乘《坎》執權司冬;中央之神黃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茲五帝所司,各有時也。東方之卦不可㠯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㠯治北方。春興《兌》治則饑,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泄,夏興《坎》治則雹。明王謹于尊天,愼于養人,故立羲和之官㠯乘四時,節授民事。君動靜㠯道,奉順陰陽,則日月光明,風雨時節,寒暑調和。三者得敘,則災害不生,五穀熟,絲麻遂,屮木茂,鳥獸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餘。若是,則君尊民說,上下亡怨,政教不違,禮讓可興。夫風雨不時,則傷農桑;農桑傷,則民饑寒;饑寒在身,則亡廉恥,寇賊姦宄所繇生也。臣愚㠯爲陰陽者,王事之本,羣生之命,自古賢聖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義,必純取法天地,而觀于先聖。高皇帝所述書《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宮,曰︰『令羣臣議天子所服,㠯安治天下。』相國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謹與將軍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法天地之數,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矦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順四時,㠯治國家,身亡禍殃,年壽永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兒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職一時。』大謁者襄章奏,制曰︰『可。』」㠯二月施恩惠于天下,賜孝弟力田及罷軍卒,祠死事者,頗非時節。御史大夫鼂錯時爲太子家令,奏言其狀。臣相伏念陛下恩澤甚厚,然而災氣未息,竊恐詔令有未合當時者也。願陛下選明經通知陰陽者四人,各主一時,時至明言所職,㠯和陰陽,天下幸甚!《漢書‧魏相傳》︰「又數表采《易》陰陽及《明堂月令》奏之。」

蔡義[编辑]

義,河內溫人。武帝時,㠯明經給事大將軍幕府,遷補覆盎城門𠊱,擢爲光祿大夫給事中。元鳳中,拜少府,遷御史大夫。元平初,爲丞相。本始三年薨,諡曰節矦。

上疏求召見[编辑]

臣山東草萊之人,行能無所比,容貌不及眾,然而不棄人倫者,竊㠯聞道于先師,自託于經術也。願賜清閒之燕,得盡精思于前。《漢書‧蔡義傳》。

令狐茂[编辑]

茂,上黨壺關人。征和初,爲縣三老。

上書理太子[编辑]

臣聞父者猶天,母者猶地,子猶萬物也。故天平地安,陰陽和調,物迺茂成;父慈母愛,室家得中,《漢書》誤作「之中」,從《漢紀》改。子迺孝順。陰陽不和則萬物夭傷,父子不和則室家喪亡。故父不父則子不子,君不君則臣不臣,雖有粟,吾豈得而食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于瞽叟;孝己被𧩂,伯奇放流,骨肉至親,父子相疑。何者?積毀之所生也。由是觀之,子無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爲漢適嗣,承萬世之業,體祖宗之重,親則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閭閻之隸臣耳,陛下顯而用之,銜至尊之命㠯迫蹵皇太子,造飾姦詐,羣邪錯謬,是㠯親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進則不得上見,退則困于亂臣,獨冤結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殺充,恐懼逋逃,子盜父兵㠯救難自免耳,臣竊㠯爲無邪心。《詩》云︰「營營青蠅,止于樊;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往者江充讒殺趙太子,天下莫不聞,其罪固宜。《漢紀》作「固宜誅戮」。陛下不省察,深過太子,發盛怒,舉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將,智者不敢言,辯士不敢說,臣竊痛之。臣聞子胥盡忠而忘其號,比干盡仁而遺其身,忠臣竭誠不顧鈇鉞之誅,㠯陳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詩》云︰「取彼譖人,投𢌿豺虎。」唯陛下寬心慰意,少察所親,毋患太子之非,亟罷甲兵,無令太子久亡。臣不勝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闕下。《漢書‧武五子傳》︰「征和二年,太子兵敗,亡,不得,上怒甚。壺關三老茂上書云云。書奏,天子感悟。」師古曰︰「荀悅《漢紀》云令狐茂。」 案︰今本《漢紀》但作壺關三老上書,竝無「茂」字,師古所據,乃古本也。又案《續漢‧郡國志五》上黨長子縣注補引《上黨記》曰︰「令狐徵君隱城東山中。卽壺關三老令孤茂,上書訟戾太子者也。」

車千秋[编辑]

千秋本姓田,齊諸田之後。爲高廟郎中。征和三年,拜大鴻臚。明年,代劉屈氂爲丞相,封富民矦。元鳳四年卒,諡曰定矦。

上急變訟太子冤[编辑]

子弄父兵,罪當笞;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何罪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言。《漢書‧車千秋傳》。

黃霸[编辑]

霸字次公,淮陽陽夏人,居雲陵。武帝末,㠯待詔入錢補待郎謁者,免。後復入穀補左馮翊二百石卒史,察廉補河東均輸長,復察廉爲河南太守。宣帝卽位,召爲廷尉正,守丞相長史。下獄,出舉賢良,擢揚州刺史,遷潁川太守,治爲天下第一。徵守京兆尹,貶秩仍歸潁川,徵爲太子太傅,遷御史大夫。五鳳三年,代丙吉爲丞相,封建成矦。甘露三年卒,諡曰定矣。

單于朝儀議[编辑]

聖王之制,施德行禮,先京師而後諸夏,先諸夏而後夷狄。《詩》云︰「率禮不越,遂視旣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聖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單于鄕風慕義,舉國同心,奉珍朝賀,自古未之有也。單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禮儀宜如諸矦王,稱臣昧死再拜,位次諸矦王下。《漢書‧宣紀》︰「甘露二年,匈奴呼韓邪單于款五原塞,願奉國珍,朝三年正月。詔有司議,咸曰云云。」又見《蕭望之傳》︰「詔公卿議其儀。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國議。」小有刪節。

士伍尊[编辑]

尊,史不著其姓。武帝時,爲郡小吏。元帝時,爲長安士伍。

上書請復丙吉後爵邑[编辑]

臣少時爲郡邸小吏,竊見孝宣皇帝㠯皇曾孫在郡邸獄。是時治獄使者丙吉見皇曾孫遭離無辜,吉仁心感動,涕泣悽惻,選擇復作胡組養視皇孫,吉常從。臣尊日再侍臥庭上。後遭條獄之詔,吉扞拒大難,不避嚴刑峻法。旣遭大赦,吉謂守丞誰如,皇孫不當在官,使誰如移書京兆尹,遣與胡組俱送京兆尹,不受,復還。及組日滿當去,皇孫思慕,吉㠯私錢顧組,令畱與郭徵卿竝養數月,迺遣組去。後少內嗇夫白吉曰︰「食皇孫亡詔令。」時吉得食米肉,月月㠯給皇孫。吉卽時病,輒使臣尊朝夕請問皇孫,視省席蓐燥溼。𠊱伺組、徵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孫敖盪,數奏甘毳食物。所㠯擁全神靈,成育聖躬,功德已亡量矣。時豈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報哉?誠其仁恩內結于心也。雖介之推割肌㠯存君,不足㠯比。孝宣皇帝時,臣上書言狀,幸得下吉,吉謙讓不敢自伐,刪去臣辭,專歸美于組、徵卿。組、徵卿皆㠯受田宅賜錢,吉封爲博陽矦,臣尊不得比組、徵卿。臣年老居貧,死在旦暮,欲終不言,恐使有功不著。吉子顯坐微文奪爵爲關內矦,臣愚㠯爲宜復其爵邑,㠯報先人功德。《漢書‧丙吉傳》︰「元帝時,長安士伍尊上書。」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漢文》卷二十九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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