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儉齋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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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儉齋集
卷之十
作者:金楺
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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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同甫乙未[编辑]

所示與靜台別紙。有以見吾兄留心世務。無事不講之實。不勝欽仰。弟所論結布。本非謂極至之法也。弟論末段已及此意。兄未之詳察耶。然今日軍布之弊。必將亡國而後已。其勢已極矣。必至於有所變通而口錢儒布戶布等法。皆與軍布無異。而亦有難捧之患。不如結布之簡約易行。而此勝於彼。故不得已爲此論也。口錢非蓮洞之言也。癸未年間。平川冊子已言之矣。且口錢丁布不同。而兄以爲一者何也。兄所謂不可加賦者。自外觀之則似矣。而實則不侔。兄何不細觀弟之文字。以盡其意。而輕諾於靜台之言哉。結布爲加賦則軍布獨不爲加賦歟。兄且謂軍布是何名色耶。自三代以來。果有可以彷彿依倣者耶。事不師古而克永世。非愚攸聞也。而兄與靜台必欲就其中爲方圓之計。窃恐以兄之明。亦未及根究本源而狃於耳目。以軍布爲不刊之典也。兄所謂每當秋冬。田稅大同各㨾還上及許多私債。一並徵責。囚繫鞭扑。民間索然無好况。况添此結布。其追呼監禁之撓。豈不倍甚於前乎。來書止此此言可謂深得吾民哀痛之情矣。然有田者爲實戶而尙有此難堪之端。則况無寸土之藉。而重之以徵布者乎。兄只看多田者結布之寃。而不思無土者剝膚之禍何也。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夫結布之法。盖欲多田者多取之。少田者寡取之。無田者無所取。則不行限田之制而裒多益寡。役自均矣。今日軍布之弊。曷爲而生哉。不以其不計貧富。而惟問丁數。故窮鄕殘民。當秋無食。而不幸多産丁男則一年出布。或至數十疋。懦者離井失鄕。顚仆於道路。強者薰眼折臂。自經於溝瀆。爲民父母而使民至此。此豈仁人之所忍爲哉。今何忍於此而不忍於彼也。至於簽丁操鍊之擧。三代之所不免也。兄謂十六井共出軍一百二十五人者。其不抄選而得之哉。其裝束糗糧。亦於何取之哉。如兄之言則爲國者將不取一錢。不用一民而後。可以無怨矣。深恐雖使堯舜在上。亦不能如是也。兄試看井田之制。其區畫畎澮。果無一勞乎。勿論法之善否。當其新行。誠不可保其無怨。而若謂之倍甚於軍布則未敢信也。兄又以守令之瞞報爲不可行之證。此亦不然。聖人之制法也。當爲君子謀。不可爲小人慮。豈可以預憂其相欺而不敢爲哉。兄謂多田者必百計而沮之。弟亦已反復慮此矣。然此則計功謀利之說。而非正義明道之言也。兄又謂罷一軍門。誠爲得宜。若就各軍門皆各定數减去。則其益必大。斯言也弟於頃年。甞與李判書季章極論之。以爲必也减數然後。可抒一分之弊云爾。然此亦苟且彌縫之論。不過數年。其弊猶前矣。雖以弟見今所莅隋城言之。軍額漸增。自五千今至七千餘。故數十年前。甞請以五千爲限。旣得朝旨。而今無其効。且聞减數之時。亦不見其有益云。盖自减處言之則所减誠多。而自益處言之則不足爲有無。如當凶歲。國家每有蠲賦之令。一年所蠲以巨萬數。而俵之八路。一戶所蒙。少則以合龠計矣。今之减額。恐與此無異矣。靜台自謂爲之兆而有效者。未知何事。無乃指良丁査正而言耶。弟在西邑。甞與尹汝張言其無一利而有百弊。其說甚長。今難一二談。而靜台認以爲有效。良可歎也。當今練達事務者。無過靜台。而第未經守宰。故尙未盡知物情而然也。兄又欲就京兆帳籍。査明八道監兵營各邑私捧之數。兄屢經郡邑。熟諳事情。而何爲出此言耶。凡外方良丁之類。身兼數役者多。而必以最勝役名入藉。如以砲保兼官軍官則以軍官立戶。或非軍官而自稱軍官別將者多有之。盖取其名號之稍高。而亦常情之所不免也。今若一從帳籍而指以爲準。則大亂之道也。况外方私捧之類。閑丁無幾。大率是兼役者也。雖令括覈。將何益於軍布哉。兄乃欲以此折半充移。則不思之甚也。兄又慮黃口白骨之難査。至欲設嚴法而得之。此亦與弟意異矣。夫黃口白骨之弊。豈由於不能詳知其數歟。只以其未能充代而身布無可徵之處故耳。此豈守令所樂爲哉。朝家非不知此而莫之變者。亦在於閑丁之難得也。今若許蠲黃口白骨之布。而又不責代。則外方何惜而不以實告哉。如此則不待別設嚴法而盡得之矣。何必屑屑許民訴。何必使守令自首而都事專管乎。但恐査得之後。朝家無所蠲减。又責其代則雖黥罪日積於市而終無其效也。兄不能爲多得閑丁之道。而只欲明知黃口白骨之數。將何爲哉。兄又欲於內外各處十分中。存九而减一。以爲省費之道。此言非不美。而亦恐難行也。兄知結布爲多田者之所沮。而不知减費爲各衙門之所持。則可謂得於彼而失於此矣。且各衙門財力多寡豊儉。各自不同。若欲一例以存九减一爲道。則窒礙不通。將不勝其紛紛矣。且此論與上减額同意耶。然則此是疊床之論也。不然則凡軍布皆有額數。當何减何存耶。欲於旣捧之後。始欲存减則省費則有之。而亦無益於生民之寃苦矣。此等處當細入思量而爲之說也。至於年分豊凶爲上中下三層。上歲盡捧。中歲捧三分二。下歲捧三分一云者。誠爲捄弊之良法。幸甚幸甚。盖此非吾兄之言也。大典已有此說。其所謂年分十等。上歲一結出米二十斗。隨歲凶歉。遞减二斗。至於四斗而止者。其法正如此。而特後世廢而不遵耳。若果申而明之。何幸焉。抑結布之法。豈亶爲軍布設哉。永蠲身布之弊而抄選丁壯。團爲精兵。一國約三十萬四十萬。輪回番上。如唐之府兵。則近年新刱軍門如訓鍊若御營精抄等項。皆將不勞而罷矣。旣罷軍布則雖不欲罷。自不得不罷矣。旣罷此軍門。只存番上之軍。每番不下三四千名。則是只當卽今一軍門之數耳。其數旣少則養兵之費自省矣。養兵之費旣省則雖一結半疋。亦有餘裕矣。弟誠思之已詳而不敢爲葛藤之辭。亦不敢先發此言。以益時人之難矣。凡此所言。弟非敢自是己見。誠感兄不以爲鄙而許與之商確。故略抒悃腷。惟兄恕諒焉。

經界先王已行之良法。而以朱子之亞聖。尙不得行於千載之前。况今衰末之世。黨論蔽錮而言出於弟乎。今此所論。可謂無用之空言矣。加賦之說。又有不然者。雖以宣廟朝嶺南一路言之。通一路田結。爲四十五萬結。其時方行一結二十斗之法。而栗谷西厓尙以爲我國田役。有同貊法。而仁祖甲戌改量時。嶺南爲十萬結。則减舊四分之三。而卽今田稅一結常以四斗爲準。雖有大同結布之增益。田之所出。視宣祖朝尙不及其半矣。如是而謂之加賦。謂之難堪。謂之傷農可乎。且多田者尙以出布爲怨。則無田而出布者。將何以堪之哉。兄謂我國勿論兩班常漢。富厚者不過十之一二云。若然則以結布爲怨者。當十之一二。豈可畏此十之一二而不爲十之八九者地哉。聖人未必以輕賦爲正。觀孟子答白圭之問可知也。

客有從石洞相公座上來者。言見兄文字則末端又以閑遊人簽丁徵布。爲捄弊之策云。而來紙刪之可欝。未知如玉汝䟽說否。玉台說亦有所本。盖出於兪市南。而此則决不可行矣。

與李同甫[编辑]

數昨裁謝入洛便。能免湛浮否。卽惟春和。令起居益勝。卽見榜眼。令胤果得中之。獻賀亡已。科擧儒先多譏之。而然敎子以文。得此亦非易事。爲父兄者安得不喜。曾見尤齋丈席以叙九之不成名。甚以爲歎。及其登第。喜動顔色。可知其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如何如何。姑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官便自駒城回。得令兄手書。其後汩於憂冗。闕然殆數朔。日有停雲之思。裭中伏承敎帖。忙披疾讀。何啻若羾天門也。信後積日。未委道候增重否。聖症彌留至今。近復添劇浮氣不退而別症隨生云。日夕焦灼。殆無生意。弟纔見兒孫之夭。痛刻不忍言。此乃子東之外孫也。暮境喪慘。尤何以自堪耶。別紙縷縷。深感兄不鄙之意。謹以淺見繳禀。幸一覽覆瓿如何。自覺有不遜處。此是辨論家口氣。想有以諒容也。然在空地上爲此不急之辨。亦涉多事。自此以後。姑且權行倚閣如何。

第一條○第二條

弟之本意。非欲必於變通也。盖見軍布是萬古所無之弊。而爲生民莫大之患。故君臣上下。必欲有所變通。而乃以儒戶布口錢。爲必行之法。故弟不得已以爲田結出布。爲有可據而此勝於彼耳。而兄若謂軍布是良法。决不可變。則弟亦閣舌而無言矣。今則不然。曰軍布之弊。若不變通。其必至於亡國無疑矣。夫旣知其不變而亡國。則兄何不言其善變之策。而惟事攻擊變通之論而已耶。兄謂儒戶布口錢則家不呼寃。人不含痛。而獨於結布而必也家呼寃而人含痛耶。家家呼寃人人含痛。來書語。

第三條

口錢之說。實始於平川。所進冊子中。其語甚詳。兄不曾見耶。朴台䟽弟未甞經眼。若如來示所云則朴乃誤認。而兄必欲合丁布口錢爲一說。此等昭然有證灼然易見之言。亦且不肯快舍而牢守前說可歎。

第四條

弟旣歷引井田及租庸調之制。以明其不爲加賦。而兄乃不欲細究。以加賦二字作題目而籠罩之。弟安得不云然也。軍布是所謂庸也。而今之大同。庸在其中。觀大同事目。役民則計日給價。亦可知矣。旣有大同而又徵身布。此非加賦耶。兄以尺數之多寡。屑屑計較。以明其不爲加賦。則弟所未曉也。若如兄言。今玆結布。亦减其尺數。則兄果亦不以爲加賦耶。尤丈欲一從國典綿布尺數。請以三十五尺爲準之論。元不干涉於加賦與否矣。

第五條

來示以荊公新法持之。則弟何敢言乎。朱子甞以井田法若非大禍患之後創業之時則爲難行。來示云云。盖出此意。而然朱子欲行經界於南康。栗谷縷縷以改貢案爲言。何甞必待創業中興之時耶。胡氏甞謂限田及禁奴婢買賣。不可以王莾所爲而非之也。朱子取而書諸綱目。聖賢至公之心也。今若見人引一周禮則曰此王莾之論也。見人論一新制則曰此王安石之術也。不究其實而務箝其口。恐非吾人平日氣像也。無乃務勝之心。有以致之歟。

第六條

弟若無端欲變通軍布則兄之言似矣。不變則必亡。兄亦言之。而今之廟堂。必欲變通。故弟始爲此議耳。此條之意。前後反復。言之已盡。今不敢更爲疊床之說矣。第多田者猶可而少田者可矜之敎。弟亦不能曉然何者。出布之多少。係於田之多少。則有何寃苦之多少乎。昔無今有四字。乃兄持難之主意。而亦有可言者。若使軍布之法。足以架漏度日則兄見是矣。今乃不然。必至於亡國則安可媕婀姑息。載胥及溺而不思其所以拯救之道乎。况聖上哀矜惻怛。必欲變通之意。發於筵席。形於絲綸。爲今日臣子者。其將將順之耶。遏塞之耶。

第七條

祖己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夫先格君心之說。是自古儒者之第一義。豈不美哉。然小人橫恣而曰吾將先格君心。害政肆行而曰吾將先格君心。不肯出一言。不肯發一策。則未必不爲便文自營者之資斧。未知聖賢本意果如是否。

第八條

前日兄以守令欺詐。爲不可行之證。故弟以爲當觀其法之善不善。不可預慮其奉行者之不善。此當爲君子謀不爲小人慮之說所以發也。弟若曰必無守令之欺詐則兄之所引先覺爲賢之語近矣。彼此言意。本不如此。而今乃以此不襯之語相駁何也。幸更察彼此原書如何。今書所謂旣知其終不能行。又何必爲無益之空言者。乃是兄前書本旨。而若以今書意言之則似未免上下不相應矣。

第九條

此則兄須以當罷一軍門丁數及各軍門各衙門收布數。一一對勘。又計逐年逃故量可幾何。然後更爲之說如何。凡事决不可從皮膜斷定。迷鈍之見則終未見其爲永久有益之擧矣。

第十條

靜台所謂有效者。兄旣未詳而未聞則何爲徑加應諾而贊美之耶。奉呵奉呵。

第十一條

此等事。不可以一邑一處之事。律之於八道。斷以爲同然矣。雖以校生言之。曾見龍岡額外。殆近千數。而如安峽等處則又無以充其數。且羅州之匠布。義城之火布。乃通國之所獨多。而今兄只聞羅州匠人之數。而翻意三百六十州盡如羅州則恐失事情也。谷山有除番軍官四五百而無一非兼役。如兄之言則弟亦謂三百六十州盡有除番。盡爲兼役耶。以大槩論之則兼役者多而不兼者少。弟前書多是二字。自有斟酌矣。方伯管一路之財貨。以例用累千貫孔方。有何足道。而兄乃追惜至今耶。頃見領相爲慮。若行結布而罷軍布則監兵營亦必難堪。須令有財貨然後。緩急可籍云。故弟以爲當量其大小。劃給結餘布一營一年可萬疋或數千疋云。則領相亦頗肯可。弟退而語人曰吾乃今日。始知魯望之作宰相也。兄之䂓模。反欲居領相下耶。想兄讀至此。必爲之噴飯也。

第十二條

兄旣果能爲多得閑丁。易於充代之道則何慮夫黃口白骨之難査。而必欲令都事專管査出耶。閑丁多充代易則爲守令者。其以何心不首其數。而兄又謂槩慮守令難於充代而不肯盡報云者。果何說耶。一條之中。略相矛盾。恐有錯誤矣。且兄所謂多得閑丁之道。亦未見其果然矣。

第十三條

兄旣欲就各軍門中各减額數。則所存者當是實數。而所捧保布。皆只足以自養而無餘剩矣。又於保布中存九减一。則此豈可行之道耶。减額尙難。况於减額之中又减其數耶。如御營禁衛等衙門分番處。猶可論也。如訓局則雖不减一。猶患不足。况又减其一乎。况收布非獨軍門也。各衙門皆有名色。剩縮不同。而一例以存九爲準則果可行耶。兄謂各衙門雖不樂聞。朝家旣令則雖無識之人。必不敢不行。兄方以結布爲必爲豪要所沮。則兄何以知存九减一之法則不敢不行。而結布之法則雖出於朝令而不以爲不敢不行耶。此等處。切須通物我合彼此而公聽並觀幸甚。

第十四條

此條不必更論。

第十五條

卽今八道軍丁。兄謂幾何耶。合戶保及各㨾閑丁及束伍則盖通一國無民不兵而尙不大擾。今欲盡行割免。只存三四十萬則反致大擾乎。若曾不爲兵而今始刱簽則兄慮然矣。今於見兵中揀選而約之則何擾之有。且兄所謂减額者。將不問其實不實而减之耶。抑將精加揀選。存其實而减其不實耶。揀選等耳。兄何不慮其大擾耶。格君心之說則前條已仰復矣。所論者政法也。只就目前言其得失可也。若每以格君心之說格之則話頭高矣。誰敢抗衡。然細究脉理則此是隔幾箇公案之說耶。兄若曰先格君心則弟又曰先正其心。如是輥轉。將到何地耶。

第十六條

趙重峯事。與此不侔矣。

第十七條

宣廟以上田結。比卽今田結。盖加四之三矣。地豈有古今哉。縱於其間有荒墾之異。而又有新起之處。則參互乘除。大略無甚異矣。土地之廣狹無異而結數之多寡不同。則田役之比舊减損。亦可推而知矣。兄謂何可以宣廟朝爲準者。弟實未得其說也。當其多結多稅之時。栗谷西厓尙以爲我國田役。近於貊法。則况今减結而减稅乎。弟意欲言此以明雖加結布。比之舊時田役。猶爲輕歇之意。而兄乃不復舒究。奈何奈何。兄每言卽今田役。合稅大同。爲米十六斗。已難堪云。而大同乃變貢案而爲之者。兄試謂宣廟以前則只有田稅而已耶。不得不曰有田稅而有貢案則田之所出。又將幾何耶。觀大同後民心之悅則貢案之重於大同可知矣。且欲行結布者。盖將以减身布則結布乃身布之代也。非加賦也。兄不思大同爲貢案之代。結布爲身布之代。而曰大同後田稅倍重則是只論大同之重而不思貢案之爲尤重也。曰結布爲加賦則是只見結布之可苦而不知身布之爲尤可苦也。或擧其新而遺其舊。或得其半而失其半。而可乎哉。

第十八條

人皆曰結布之法。多田者之所惡。而來示反以爲貧賤者之所難堪。可謂拗說也。輕賦之說。大非弟意。幸更看弟之前書如何。若截去上下。單行一句則何言不爲罪乎。

第十九條

此說李謙叔親聽石洞相公之言而傳之矣。今承來示。必是謙叔聽瑩也。

凡此所論。非敢自以爲是也。只欲披竭淺見。以備高明財擇其可否也。若於此一一勘破。則弟實無固守己見之意。謹當快捨而從之耳。

答李同甫[编辑]

今初十始承令初五所賜下札。仰慰則深。而知從騎入城。不得握討。悵望不可言。下示申生錯認曲折。令人渙然氷釋。今無可言者矣。其書則弟亦曾見之。而寧有毫絲干涉於師門者哉。申生之錯看。可謂誤甚。而年少輩事可歎。自今以後。不復更置胷次間如何。弟書不必更寫故已之矣。結布說。弟何敢牢守。令言亦非至論而自謂以俟聖人而不惑。則竊恐自信太過矣。盛說有送示之語而不來。無乃忘之耶。抑秘之耶。翼令書來。見謂令言弟書頗有怒意。故不得相答云。令何待故人薄耶。弟豈生怒於此等事者耶。平日自謂令知我。今而後知其未也。此則不得不怒而又爲之爽然自失矣。如何如何。直卿兄已略及令書之意。相與一咲。又謂設令申生所傳。實有是事。亦不宜疑怒。况申生自謂錯看乎。此雖小事。吾輩當作戒自反處也云云矣。直卿兄書。謂結布有不可行處。而此兄於事務上識見。不如文字上。其言未必得之。而令乃樂聞如此。何其喜同而惡異耶。呵呵。萬萬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西下之後。卽發廵役。忍死驅馳。迂回千餘里。未暇相候。方切瞻悵。裭中令辱札忽枉。急披疾讀。其爲慰釋。殆難以筆舌旣也。翼仲云亡之痛。何忍言何忍言。未知此後幾十百年。當復見此等人物耶。弟平生情誼。實非尋常。世間知己。惟有此令。今旣失之。踽踽人世。將誰與語。自今以後。無復生世之樂。恨不得與令握手一慟也。右箚固是變恠。而家禮源流事。止泊無期。時節不好時。何事不有。令輩每論尼山頗重而不能深中其肎綮。弟則常謂其協力己巳奸黨。必殺舊時師門而後已。以致貽禍於國家者。乃其斷案也。而拘於時諱。不敢發之。今奎䟽乃先發此言。此後則令之同門及館學儒生。何可不一番明言洞辨乎。其心術綻露處則己巳爲都憲時䟽。無一言及於金墉事。而辛巳則輒上䟽右袒。其所重在於名義乎。在於己巳人乎。然此一欵則有所碍逼。不敢索言矣。如何如何。萬萬便不的不備。

答李同甫丙申[编辑]

久阻聞問。日夕瞻戀次。便中令辱札忽臨。伏承春和。道候加重。區區慰沃。有難名言。聖症近復有加。浮氣復作。憂煎不可形喩。時事何足道乎。尼門䟽出後實跡愈彰。爲尼右袒之論。每以父師輕重爲言。今則此亦落空。不知更何倚靠耶可咲。館學䟽太多詆辱。終不如此䟽之自呈露耳。如何如何。弟喪慘之餘。衰病頓甚。久欲乞歸。而辭䟽留院。已迫半歲。不䟽不坐。一向廢蟄可苦。然聞時議首數。庶可以不求而得之。何幸何幸。聞德令之族自請擔當黃江與令云。弟亦何害聯書於奸黨碑乎。弟之儉溪蝸室。花紅草綠。澗水潺潺。每思閉戶却掃。與數三村秀才。尋行數墨底滋味。不覺欣然矣。仲熊亦亡。時運如此。此豈章子厚所能爲哉。痛矣痛矣。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頃拜謝書。未達而令札又臨。伏承春暮。令進德起居益勝。區區慰荷何可言。上候近復有加。憂灼罔涯。時象日入險境。禍網彌天。今則於老先生肆加醜辱。無少顧籍。數十年來所未有者。此豈但一人一時之憂而已。弟之欲䟽之說。何從聞之。弟辭䟽留院已過五朔。批下無期。雖令有迫不得已可言者。已無其路。况無可言之端而猝然進言。非弟今日坐地所可爲者。自古未有先失其自處之道而能感動人者矣。令何不思而有此敎耶。近觀彼此皆引玄丈爲證。若因此有辱及師門之事則一䟽申辨。據實敷陳。亦一道也。至於被其齮齕。此已束裝而待。然虫臂鼠肝。一任造化。亦豈可置智巧於其間哉。愚見如此。如何如何。山野相從之樂。奚翅百倍於汩沒東華塵土中耶。每遇憂樂欣戚。輒思翼令而不能已。奈何奈何。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前後書俱緣匆擾。久稽修敬。昨於便中。又承令下札。憑審酷炎甚潦。起居淸勝。慰倒萬萬。上候一向彌留。康復尙遅。煎慮罔涯。弟方在鍛鍊中。虫臂鼠肝。任之而已。速歸有期。其幸可言。前書敎意。弟所曾知雅旨者。今何更論。弟亦一生以不參䟽爲義。與令意見本同。不知之言。何足道也。弟之前所云者。非謂此也。館學諸生。欲聞曲折於令。而過於畏愼。不肯酬酢。欲見玄丈書而秘之不發。故年少輩多不快云。似是中間謗言。故略及之耳。明村問答。欲得見而遠莫致之。今承抄示。多荷多荷。此輩是化外之人。其所醜辱。有何毫髮所損於兩先生耶。然其說話則眞所謂自然不泯之公議者也。却有補於世道矣。至於令之長書云云。曾所未聞。又必有其時往復於灘上者。似只欲以此辱令之意也。自以爲辱而其實榮也。如何如何。餘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上候至今彌留。進退無常。憂煎普深。向者令辱札。晩後承讀。而汩沒憂病。未卽奉復。想必以爲訝欝也。秋『氣早動。卽日令起居萬勝。區區瞻遡之至。』天心快悟。英斷赫然。積數十年幽欝之人情。得申於今日。其爲斯文之光世道之幸。何可言。弟之春間書中崔錫文䟽所引擬書。爲自然之公論而情態之綻露。倍勝於館學申辨之䟽云者。幸而得中。尤爲奇矣。渠輩雖自以爲辱尤齋之根本。而以吾君之聡明。寧有不察於是非之擇之理乎。黃江寵眷。比前尤隆。此則平陂之勢固然。而律以伊川西監之義。似不可不一謝恩命。兼無負於師門途轍似宜。故因書略及鄙見。未知其能轉動也。令亦乘此幾會。一言之如何。心尤齋而跡尼山。終必爲後世之疑。故弟每眷眷於此矣。下示禮書事。此處儒生欲受去分寫云故。非但不實。單本之冊。分拆於遠村。亦所未安。弟亦歸計已牢。勢難周旋於其前奈何。餘不宣。

與李同甫[编辑]

阻甚戀渴。頃日謝書覽否。伏惟此日秋高。兄道况益勝。上候進退無常。煎灼難狀。弟之所遭。决難仍冒。而左揆不相量。箚白太過。令人無轉動之地。勢將冒沒廉隅。忍過賑事。此何義理。慨恨奈何。方始刻玄石年譜。晦初間當訖役。不可無弁卷之文。回顧一世。當此之任者。無過於令兄。盖兄有門人之義。兼之以親情從游之久。詳知本末故也。幸望着意撰送於未畢役之前。如何如何。儻或謙遜退托。則非所望於兄也。兄豈爲是哉。惟速爲幸耳。爲此略寫此入撥便。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閱月廵遊。前書未復。李君至。又承令惠札。以審向來令道况安勝。區區慰荷不比尋常。上候一向彌留。進退無常。憂灼罔涯。新命想費撕捱。前頭聖症儻或有加。未知令欲入城。一謝趍班。以遂頃年之意否。觀今世道人心。無復可爲。恐非君子投足之日也。如何如何。先師年譜。匠拙之故。姑未訖工。而至於剞劂之必後於文集。未知有古人定論否。弟意則似不必深拘。欲考檢前事。而此無書冊奈何。懷尼是非。前聞兄敎德涵書中。雖有明白之論云。而頃見直卿書。全集纔自島中出來。遍考不得云。無以添載。且其初頭事不如備載。以俟公議於後世。且以見先師之心公不倚於一偏也。然此書若出則彼此當益紛紛。故欲深藏於書院。不許人印看。只得印出數三本。送於直卿及本家。雖於令兄不敢輕示矣。此地章甫欲追享沙尤玄三先生於石潭。大擧入城。想必往禀於令。令何以指揮。此中一邊之人。洽然於沙玄而不快於尤丈可咲。餘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李生還。伏承台覆札。就審至寒。台履增重。仰慰仰慰。台之陞擢。可見天意所在。其爲喜幸。豈但一時栢悅之情而已哉。宜卽奉書以賀。而近來病狀益痼。遷就至今。可恨也已。上候一味進退。憂煎曷極。玄丈年譜。台敎雖如此。旣始之役。有難中輟。且見申生暻書則玄丈自有定論云。故仍令完役矣。不欲奉分於台者。實非相外之意。誠恐易致唇舌故耳。况台不肎一揮筆而作弁卷之文。則台之無誠於此丈可想矣。心竊慨然。更不敢以此丈後事望於台。惟當收拾遺文。潛深伏奧。以待後世之子雲而已。何敢刻布文字。强煩於世哉。此弟之苦心也。幸俯諒勿咎如何。弟家門不幸。奄遭季父之喪。悲苦痛隕。不能自堪。千萬非書可盡。姑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日於朝紙上。知台有腫患。至勤聖念。覔送藥料。不勝憂慮。適因風便。付呈一札及人蔘。卽於裭中承拜台翰。始審向來疾症若是之重。而今幸出於危途。一驚一慰。何可勝喩。台亦衰年也。一經重痾。元氣輒落一層。補保之道。不可不什百加意。省思慮節起居。是所望也。聖候近復有加。苦不退减。遠外煎灼益難堪。示詢前頭去就之節。以古人所處言之則如此亦不爲妨。而第君子之義。亦貴於隨時。自尤玄兩丈以後。國家待儒者之禮。可謂重矣。當之者亦必待如是而後謂之致敬盡禮。敬禮未至而動則非但人以爲自輕。於吾心亦有所欿然者。幸審量而處之也。鄙見每以黃江之終不一動。爲異於吾儒法門。而於台之問。獨此云然者。誠以台非初不出者。君臣之義。不可謂不一伸。故欲其持重於後耳。盖裁量游移。自是義之所當然故也。如何如何。別紙所喩。備悉雅旨。弟非敢疑兄也。亦非敢外兄也。弟之奉請序文於兄也。年譜之成久矣。實未知兄之不曾細看也。兄若曰更加細看而後可爲。則弟當以草本奉覽。而乃反不然。其所以爲辭者。在於凾丈之因兄取謗而不欲參涉於後事。則是兄恐其因此屢憎於人而爲避嫌自營之圖也。弟何敢强之以其所不欲乎。弟所謂不敢以後事望於兄者。不亦然乎。今兄又以懷尼事。不曾詳載。異於盛見爲言則非前書之旨也。意在此而言在彼。以弟之不聦。何以揣知乎。兄何不明言顯議。以發蒙蔀。而今乃云云耶。然則兄外弟乎。弟外兄乎。懷尼事亦曾屢承兄敎。前書亦果略有云云。而此則弟非有他意也。己巳以後。老先生意見。與當初大異。屢見於言辭。子弟門人孰不聞而知之。而但無可據之文字。則爲年譜者。何敢以己意任自添增。以惹無限紛亂乎。且竊謂所載書札。雖於初頭亦已顯有軒輊。如師生之分。尤未甞一毫饒他。其勸尤翁則至引伊川邢七事爲證。豈不曉然知其意趣之所歸乎。况己巳以後。一二書札。尤極明白。盖初則欲其保全。以存大倫。後則嚴其扶抑。以垂後戒。乃所以益有力於淑慝之分。而老先生至公無偏之心。亦可得而見矣。何必追添文字而後可哉。至於台所謂德涵書。果得其本文。則今雖畢刻。一二板追改。何難之有。而兄終不能覔送。家藏文集則未免見逸云。弟將何以處之。而台乃每以此爲言耶。且此非弟之所獨斷者也。自有主張者存。台又責之於弟何也。大抵懷尼是非。何待費力辨析。不患不勝。而惟患吾學之不明。孟子所謂經正者正如此。幸乞諒之。年譜安敢終閟於台。一本呈往。姑勿煩洩爲望。弟方爲戶判所持。數日後爲上章請譴計。孱脆之質。何以當其氣勢。可苦可苦。欲探近候。專走一力。惟迓新益福。調况遄安。不宣。

與李同甫丁酉[编辑]

近久阻閡。伏惟此時台履增福。區區瞻戀不住。上候進退無常。水剌一節减少於前。煎慮曷可勝言。弟才能疾病。俱無擔荷重務之勢。而意外寵擢。當此匪據。慙懼難容。而此處喪帥之餘。百事棼如。無以收拾。况此極備。又有凶歉之漸。前頭民事。亦不可期。搔首而已奈何。台兄新除。朝家相處。可謂得其正軌。而想費撕捱。黃江作相。昨見其史官書啓。有許遞則復起之意。台亦與之同進。豈非士類之幸也。無已則台素有一游妙香之意。趁此秋風之動。掉脫韁縻。惠然西來。弟尙爲良主人。二者擇一而處如何。玄石年譜與厚齋相議。有少修改。改張印呈。幸就前去本。卽爲改入爲仰。所改得失。亦望垂示。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八月初八十八兩度辱書。日久之後。次第承讀。至今披慰。伏惟卽日。起居益勝。職名尙未辭解。想欲掉脫也。弟夏秋以來。疾病頓劇。舊患痞症。凜凜有復發之漸。而月初又聞小婦之訃於千里之外。慘毒不自忍。在外三年。兩見此戚。此豈人理所可堪。悲疚之餘。精神筋力。日就耗損。非復昔我。而道內凶荒。振古所無。一路生靈。無粟可救。前頭賑政。實非弟所可堪當。罔知攸出矣。書中域外之慮。誠有然者。然目前民事之急如此。眞如碁譜所謂我生然後殺他。何可念及於天山伊吾之間乎。良苦良苦。兄之副本。晩後得見。爲之可也。不爲亦可也。有何容議者乎。玄翁年譜事。許多曲折。非面難盡。而當初卽以來書幷譜本。送示直卿兄。使之添潤以還。而淹置半歲。及弟移拜諫職之後。始爲還送。略不改動。只示其意於書中。弟於其時。一邊檢修重記。一邊看刻先碑。無暇及他。而第念若不全改則無以副兄前後縷縷之敎。不得已略依直兄意。匆匆改潤入板。其尙有差誤。固已自料。至於兄之前日所示。則其書直兄又不遣還。故不得對準添入者此也。兄乃以不聽信爲疑。可謂不相諒矣。來書所謂有問而不答者。未知何事。至於直兄之孫參䟽後。直卿云云之說。弟亦略因風聞。頃纔以書相戒矣。此兄豈有他意哉。不過過於軟美。不欲露示圭角耳。尋常竊疑兄亦微有此氣象。幸相視爲戒。如何如何。兄不欲效誠於弟。而弟則以此效誠於兄耳。呵呵。萬萬不宣。

答李同甫[编辑]

頃承復札。披慰當面。卽惟窮陰。台起居增重。瞻戀不已。兼帶新命。此正吾兄之任。何爲過謙至此。恨不得與左台同起造朝。朝夕納誨於胄筵。以爲萬世之基本也。上候彌留至今。日夕憂煎。殆不知此身之寄在地上也。弟勞心於賑事。奔馳於惡客。精力都盡。顚仆無日。而淸北已多飢死之民。罔知攸濟。焦悶而已。台前後所問。弟未甞不供對。至於近日所見則今盡於副本中。自此可無疑責者否。好咲好咲。弟䟽末所附。左見本以此爲重。台䟽亦只辨師誣。略不及此。雖知雅意所在。而若以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註觀之。則恐亦不足以避嫌。如何如何。然鄙䟽一出則一邊之怒罵。固不足道。而吾儕中所見。亦必有參差者。亦復奈何。願聞兄見則足矣。萬萬強草不備。

答李同甫戊戌[编辑]

私門不幸。長婦夭亡。慘毒不自堪忍。伏蒙台慈俯賜慰問。哀感之至。亡任卑情。仍審春和。台道履超勝。不勝慰釋。而第閤內患症。旣危旋安。一驚一喜。不任區區之忱。弟喪病之外。踪地窮蹙。未免冒陳危悃。而批旨靳允。方欲更申。以褫爲期。而一日在職。如坐針氊也。前頭一番人得意則踰嶺之行。固所自必。而曾不料干戟忽起於同室。其所操切。殆甚於丙申春間也。聞以玄石從享之論如此云。此亦意慮之所不到也。曰可曰否。只當付之公議。又何必推而及之於門生然後快於心歟。况玄石有何過失。而不但曰不合於從享。而加以僇辱。至用株連之律歟。去秋聖猷來言路見平山士子。言將欲爲玄石陳請從享云。台亦聞之否。弟無心率口而答曰未聞也。豈欲單擧玄石耶。曰不曾細問。而其意似欲單擧矣。曰單擧則非矣。且勿論單並。無乃太遽耶。曰吾意正如此。閑漫酬酢而罷。其後更無所聞。冬間見直卿書。言畿儒欲發此論。弟其時方在灣上。亦未卽修答書。春初又自灣歸到鐵山。見營中書。其中有石潭院儒行資求請書。而又請抵書方伯。使之給糶。故行資則遠莫塞望。而抵書則從之。此實海儒之所共知也。台於海士。亦多習知者。必聞其詳矣。䟽草則弟未曾得見。聞入京後得於某處。此豈弟勸送之事乎。設令弟出力勸送。且助行資。是固人情之所難免。以此得罪於時人。果何說耶。此外紛紛之說。無所不至。而皆是弟夢寐不到思慮不萌之事也。未知何人主張是。而不亦奇奇恠恠乎。甚至分門之疑。大䟽之說。盛行於世。秋台書來。勸弟勿變。猷台書則勸於下語審量。不亦可咲之甚乎。讒人罔極。交亂四國。于今眞見其狀矣。某台又言無人爲之一言可慨。此又不識時勢之言也。平生情同一家者。皆有下石之意。私室之間。若發救解之語則奇禍立至。誰肯不顧一身而爲弟言乎。曾見以台之無忤於世。負望於時。醜辱之言。又出於一邊。可謂救之甚易。而光台一言。辛勤動得。况弟樹立素卑。多仇寡助而變出於同室者乎。弟在千里外。於時事同於聾𥌒。而空中做言。自作紛紛。非獨弟之一身。指目甚廣。無人不疑。此豈好景像耶。含恨旁觀者。不勝好咲。三敗徵四敗徵之說。至發於私書云。可媿可媿。此言亦涉於多辨。而欲台知其事狀而勿動於浮言。故及之耳。覽卽丙之如何。弟前䟽無他副本。未及謄呈。兄之冊子。不爲請見者。非有他意也。汩沒喪病及賑事簿牒。未暇念及故也。以此觀之。弟之本狀。可以推知矣。人反疑之以勸成儒䟽。分門立黨。不亦外之外乎。凡事皆有苗脉。而今日所遭。百爾思量。莫知其故也。弟䟽及兄冊。留待歸後相示未晩。下示兩冊當圖之。而第恐未及於歸去之前耳。萬萬非書可盡。都付默會。

答李同甫[编辑]

日者裭中。伏承辱復札。備悉多少敎意。且慰且感。上候近來復不如前。煎灼之忱。如何可言。卽惟夏熱。台起居益勝。徐李兩䟽。專事醜辱。於台尙然。况如弟者又何足顧籍乎。但此身彼此得罪。腹背受攻。眞成可咲底人矣。今日從享之論。弟之本意。以爲太遽。不如積以年歲。稍待公議之益欝。故或有來問者。每以此答之。及至湖儒䟽出。只擧兩文正。則士論益激。必欲並擧玄丈。在弟情義。其可以挽止乎。其以不勸不沮爲義。正如兄見。故䟽草之請。亦辭而不應。可想弟意矣。設或勸送。此何大罪。而不問事之虛實。言之眞僞。慫惥年少不識事之㙜官。先行搏擊。如不欲置之地上。此則淳台輩所爲。實未知其穩當也。况其心每每出於利害計較之私。以玄丈甞力主名義。必將爲後日之禍根。故欲及今排擯。以示相貳之意。渠方以尼山之背師。全出利害爲攻。而乃反躬駕而蹈之。外懷川而內尼山之疑。今果驗矣。此非弟之言也。苟有公心者。皆言如此。衆口其可防乎。欲以一時氣力。箝人口而迫蹙之。安可得也。自今以後。惟當抱此抑欝。以俟百世之公議而已。他復何言哉。兄之處義。未見其失當。設令弟易地而處。固當如是矣。第鄕儒輩來言兄之子弟。亦隨俗詆斥玄丈云。若然則誠世變也。幸加嚴責如何。弟若自外於兄則亦不出此言也。必欲兩門之相合。弟之苦心血誠也。憶昔癸亥年間。玄石在蘆開里。時弟與君輔同進。請於辭䟽。不及㙜諫事。而用章至作恠擧。兄之所知也。况在今日乎。默察時意。必欲離而貳之。未知玄丈何負於此輩而慢侮若是耶。弟之今䟽。自覺未免太偏。將無助於某台輩乘勝之勢耶。恐爲日後難處之端也。如何如何。世事至此。益思翼仲矣。不備。

與李同甫[编辑]

頃覆書披慰至今。伏惟卽日。台起居增重。區區瞻戀。何日不勤。弟旣遞之後。以替代未易。尙此遅留。苦狀萬端。似亦業障未全除而然也。然心地已覺安閑。頗能溫理書冊。時有會心處。益知外間紛紛。眞不足以動吾一髮。惟是自己根本上。未有倚靠處。可懼可懼。南溪禮說一帙九冊呈往。此丈事近來作一大禁。此書之行。其不爲益其怒者。亦未可知。切幸台十分秘藏。勿輕以示人。如何如何。

春間邦禮。若律以四種之說則已違於尤丈所執。而擧世動於禍福。莫敢一言。已是識者所羞。而今此嘉禮之請。又非禮也。考之禮經。其義甚嚴。而辛酉尤丈之論。盖出於不得已。其後因以爲例。則恐大非尤丈之意也。自今以後。禮經將廢矣。左揆獻議。誠未滿人意。未知後世公論以爲如何耶。上敎中廢經二字。尤覺不安。經其可廢耶。漢儒反經合道之說。程朱力攻之矣。况廢之而爲權乎。

答李同甫[编辑]

頃復迨慰。卽惟秋令。台道履增重。區區瞻戀不已。弟來初當得交龜。而當自城外直歸儉溪。末由卽得奉叙。預切悵恨。前書僭有所禀。未蒙皁白。想所論未允於雅旨。在所不答也。竦怍深矣。然有問不答。乃師生間禮。恐非朋友間事。未知如何。旣有所疑。故不敢不盡。曾見朱子於張呂兩先生。互相違覆。至有切迫之語。而不以爲嫌。故弟亦爲此言而不自外耳。如何如何。下敎勉齋書札卷印呈。餘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便中伏承台辱復札。憑審日間台軆萬安。區區慰豁。何可勝言。弟不能堅守初計。動於諸議。率爾入城。惟事違傲。進退無據。益覺識不明而力不固。七十之年。尙無定主如此。從前談說義理。盡是空言。媿怍之心。不但爲一時仕止之難而已也。水落之計。盖欲奉展積阻計。而計其道里。足以朝往夕返。不然則暮往早還。其間設有牌臨。可無窘束之患故也。至於高亭則非費兩日之力。不足以往還。何敢爲遠出計乎。台若以近崔爲嫌。則崇駕稍進爲中半之約。蔑不可者。惟在商量而更敎之耳。下敎事。弟亦扣諸右相所答。以其伯台爲難。此則自有所執。何可強之乎。旣是首擬則在外與否。恐非可言。近來人心澆薄。動輒造謗。弟亦難於出力相勸矣。今後惟有台不拘格例。連䟽連狀。則必蒙軆諒矣。如何如何。千萬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政爾渴詠。十九卄五兩度賜書。疊到於一日之內。伏承比來道况萬福。區區披慰。曷可勝言。弟迫於嚴命。不得已冒出。仍掌柑製。眞所謂強顔耳。殊可媿也。量才量時。實無報答恩顧之望。下負素心。上孤委任。將成進退無據之人。何以有辭於後世。中夜思之。不覺慨然。奈何奈何。下敎令姪事。當試力言。而第若有先屬意處則似難動得。盖觀其托辭。意其如此矣。泮中以從祀事。極紛紛可歎。此事何如是汲汲耶。况尤丈追配廟庭。必不可成。而某台家主之云。似不深思矣。萬萬不備。

與李同甫己亥[编辑]

歲新矣。伏惟道軆益膺萬福。區區獻賀之至。弟齒日增而病日深。求遞不得。歸計參差。心口不相應。媿怍不可言。中半相會之約。亦難指期。未知何日脫此樊籠。追隨於山間水厓如昔年也。萬萬非書可盡。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卽伏承辱復札。以審新春。台軆起居萬福。區區慰豁。恰當一晤。弟所苦尙未快。而爲參候班。黽勉復出。首席必欲遞。引入不動。左僚見擬沁都。今日當失之。此時獨當政席。一動一靜。皆爲謗囮。無計速脫。愁悶難狀。所可勉者。惟有信道直行而已。至於顚沛。今已置之度外矣。國子之命。台雖謙遜。當此之時。非台而誰。若以誤相信見責則非弟所敢知。而若以政軆責之則弟不受矣。前頭玉台若遞而弟仍在銓。則如子益亦欲以臺憲或國子處之。其言將必如台。而弟於斯文諸公。力所可及。必欲褒奬。以勵一世。區區之心。庶幾以此爲報效之一端矣。厚齋一再見。而其所患甚重。尙不能與人酬酢。殊可慮。銅湖云亡之慟。久益難遣。况弟則托契四十年。相知甚深。而一朝失之。尤覺有亡質之痛矣。別紙下詢令愛之病。驚慮不已。况台遠在不能親捄。尤何以作懷。然以此入城。終覺未安。幸乞深思而處之。卽今則上候又不如前。至有浮氣。極爲煎悶。此時台若近城則踪跡尤不安矣。盖以令愛之病則入城。以上候則入城而不爲起居。雖有公私之分。而亦有輕重之別。更須細量。如何如何。弟則於出處之義。全然循俗。而所以待台則不敢不以第一義責之。可謂自期者輕而待人者重。殊媿殊媿。餘不備。

答李同甫[编辑]

卽伏承台辱札。就審日間道候珍重。區區慰釋。弟一味憒憒。病且深痼。自悶奈何。令愛所患。昨見禮參。詳聞症情。殊可仰慮。下示辭意謹悉。台之坐地。與昔年逈別。卽今聖症雖云有加。亦非遑急之比。而無端入城陳䟽。則觀者必不以爲穩當。人心之所不安。卽義理之所不便也。不知者若曰外假陳情之名。而實爲令愛私情所動云爾。則台雖以第二義自解。人未必相信及。如何如何。台每以自處不以儒者。而朝家之所以待之者則用待儒賢之禮矣。一邊倚閣尊禮之節。而自處執下曰我非儒者可乎。如弟可謂不文之最者。而朝家旣以文衡處之。不得不以文衡自居矣。世間事類如此。退栗自處。亦隨時而異。伏乞細量而審處之。幸甚幸甚。千萬不盡所欲言。

答李士涵,徐子和文淑。○甲寅。[编辑]

前書良謝。汩沒憂病。不得入城。以致久失淸誨。冬半山中。正好對討。思懷兩兄。尤切勞神耳。近日時事。令人短氣。不欲言不欲言。至於畿儒之竄。亦出意慮之外。未知前頭又將有何許光景也。雖然此於吾鄕甚有光。而斯文之憂則有不可言。想洛中儕流亦必不欲袖手傍觀。媕婀退縮而已也。古人有繫頸而自囚。排闥而痛哭者。百歲之下。凜凜有生氣。今日火色雖甚可畏。尙不至魚肉之境。士氣雖甚委靡。豈全無好義之人耶。顧患無人爲之倡耳。願兩兄相與激礪。繼起而圖之。上以明大義而扶斯文。下以出氣力而救斯人。則不徒無媿於吾心。亦將有辭於君子之林矣。如何如何。

答姜叔重錫朋○丙戌[编辑]

湍山一晤。怳若夢境。顧以罪逆之蹤。倉卒拜訴於旅次之中。末有以展攄積阻之懷。則至今未甞不以爲悵懊也。玆於便中。俯賜辱問。滿紙辭旨。勤縟懇至。責勵之意。又非淺陋所敢當者。感慰之餘。冞增踧踖耳。楺頑冥不自死滅。偸送日月。奄經再朞。攀號莫逮。五內崩裂。罔極之痛。益復何忍。承留意於老先生遺集。多有領會之益。吾輩今日所以追報敎誨之恩而毋負期望之意者。外此而誰。所示名理之正知行之備。全軆大用之學者。誠知言哉。信乎不待後世之子雲也。恨不得致身席左。得聞討論發明之緖餘。第其所諭宗胤之禍。爲千載之汚衊者。窃覸盛意若以此慮爲老先生道學之累。如坡仙所謂㐫衰不祥之書者然。此誠近日世俗之見也。區區不肖每與人苦口力辨而不能自已。豈意高明亦未免爲此言耶。夫以朱均爲子而未聞爲累於勛華。管蔡㐫逆。危亂宗國。天下之惡。蔑以加此。而文王之聖。不少貶焉。至如宋之李誠夫趍利背義。附麗侂胄。朱夫子至憂其戕害士類。而未甞以此汚衊於延平。則今以宗胤科塲之罪。相累於大君子之德。果何說也。幸兄深思而詳察之。又從以痛辨之。未必不爲衛道之一助也。小學記疑。未曾示人。只作巾衍之藏。未知老兄何從聞之。媿懼不容已。然楺之爲此。抑有說焉。盖自有小學書以來。註解之家無慮五六。而至集註而盡之矣。可謂殆無遺憾。而然其爲書。只就諸家說去短取長。其自附己見者。僅僅數處。而亦只略加點掇而已。至其諸家註釋則或與儀禮經傳通解所收者不合。或已有朱夫子成說而不免異同。且如孝經大義固出於朱門高弟董氏之手。而殆無一言半辭見採者。窃想栗老於當時。只就舊註而去就之。故未暇博考於他書。則終爲小學之至恨。昔侍凾丈。咲以謂以栗谷之聦明博洽。豈不曾致力於儀禮耶。抑不欲於舊註外攙入他語耶。楺之記疑。實有所受。而初非欲求多於前人也。至栗老之說。無一毫轉動。而亦不敢輒以己意妄添。如此則庶幾得免於狂卛之罪。如何如何。切告毋惜回敎。以爲終始承誨之地。理到之言。不敢不服也。年譜頃纔脫藁。爲君輔取去。盖採錄尙繁。必欲更加刪落。早晩當奉禀於座右也。千萬未涯奉叙。惟冀益懋崇深。以副士友之望。

答朴祖能泰殷○丁巳[编辑]

阻濶益久。思仰益深。卽惟承顔歡侍。學履慶福。伏聞閤門已徙原州。未知彼間土地傜俗果如何。而亦有頭緖爲久住之意否。因竊伏念尊家自前未有定居。數年之內。盖甞三四易次。此雖事勢之使然。亦恐於計筭未免不審之歸。其間瑣瑣固不足顧。而安舊愁新。又是僮僕之常情。其在撫下之道。安可一槩不念。以喪其樂生之心哉。形勢一散。收拾必難。愚魯過慮恐不如於此且爲長久之計。以使家衆各就寧息。未知如何。侍次幸以此意禀告。因便却望見諭。前冬直卿回辱復。承不輟爲學。甚慰瞻仰之懷。窃想吾兄明穎有餘。見解文字。不甚費力。比來益有日新之功否。恨末由親承緖餘也。第念明穎有餘則每從輕輕地打過。以資談論而已。都不肯鞭辟近裡。愨實做工夫。故却無田地可着脚跟。此正近來吾輩膏肓之疾。而且恐吾兄氣質之偏。亦在此裡。切告猛加警省。尊聞行知。旣以自立。復推所得。樂與朋友共焉。則楺雖愚魯。亦幸與有聞焉。妄恃情義。傾倒至此。僭易僭易。楺哀苦不死。復見秋序。觸緖悲痛。不能自堪。秋夕如到安山。乞須賜過。千萬不盡。

答朴祖能[编辑]

曩者便回。奉致長牘。滿紙縷縷。無非以氣質之難變。學業之不進爲歎。充此以往。何爲而不成哉。三復贊頌。今兄旣以輕浮褊急。自謂氣質之病。則何不以重厚端嚴。爲救此之藥。而顧乃委之於不可奈何而曰决不敢有望於此事。何其自期之卑耶。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吾輩之所當學者。非顔子而誰歟。顔子豈故好爲此大言。以爲觀聽之美而已也哉。誠以皇天賦與。聖愚同得。自暴自棄。仁者不爲。故自重之士。寧爲嘐嘐以取狂狷之名。不忍以其最貴之身。一日安於卑近而流於暴棄也。願吾兄立志必以顔淵爲法。爲學必以大舜爲期。循循切切。以氣質不如古人爲吾恥。學業不及古人爲吾憂。十二時中常存此心。氣質何由而不變。學業何由而不進哉。來敎又以禀氣虗弱。疾病綿綴。不免有衛生之意。頗欲搜求其書。此又未善。尊兄於此學。不曾有年歲之功。而已踣於旁蹊之中。亦可見其立志之不牢也。今欲衛生而不求益加莊敬。定養性情。以順受天命。而反欲區區取資於二養編之類者何也。豈以學道與衛生。視爲二事而終不可同。故有此說耶。小學敬身篇之於衛生之方。可謂詳且盡矣。而其他如易所謂節飮食愼起居。孟子所謂養心莫善於寡欲。程子所謂以忘生循欲爲深恥者。俱是衛生之要訣。而學問之道。亦恐不外此。若必以此爲不足以衛吾生。而乃以熊經鳥伸。龍飛虎伏。爲可以長生而久視。則何以異於不知有自家光明寶藏。而反走燕郊。拾珷玞爲奇也哉。却望尊兄且將衛生之意。權行倚閣。試甞從事於數夫子之訓。戒其所戒而養其所養。然後反而視之則公私之判。邪正之分。昭昭然如指諸掌。雖有勸之者。吾知其必不屑矣。朋儕之間。有志於此學者。或拘於氣質而不能超然。氣質淳美者。又不肯回頭此邊。惟吾兄富有其具。發軔正道。而又不以愚魯無似爲不足與語。而獨相推挽。若將進之於君子之林。故區區所以期待者。亦不淺淺。是以忘其僭猥。有懷輒盡。伏乞恕其狂而諒其意。如有不可於高明之見者。卒賜反復。又是幸之大者。

答朴用章泰晦○丁酉[编辑]

前在海西。自何傳到兄手書一番。滿紙辭語。令人一讀一涕。宜卽回敬。而汩沒喪病。且困簿牒。尙此闕然。情非然也。或蒙恕諒否。此歲亦已盡矣。遠惟兄謫裏起居益相。島中逐歲飢荒。土着者亦多流亡云。以兄孤寄。何以支遣。區區瞻戀。何日敢忘。老先生文集兄乃不惜遠送。可見誠意所在。而弟方遠來。尙未得見。極可欝歎。竊欲竭力繡梓。弟替按兩西。不幸皆値㐫歉。不敢生意於他事。且念文集早出。易致紛紛。深欲姑抄論理文字有益於後學者。先爲刊行。而抄選之任。無人當之。此亦未易。極可歎也。老先生於尼山。非不相愛相信。而忠告不入。惟行私意。及至末年。益見其郞當。深以爲非。屢發言辭。門人子弟孰不聞之。而今忽爲李世德所誣引。以爲右尼抑懷之資。故弟不得不一䟽條辨。亦將爲無限駭機奈何。弟老且無才。而冥陞至此。負乘之懼。當復如何。所欲言者甚多。非千里尺書可盡。惟冀萬萬自愛。不宣。

答朴用章戊戌[编辑]

在西時得承手札。披慰十回。而汩沒喪病。未卽奉覆。至今爲恨。卽惟秋生。海國纍履神相。區區瞻戀。何日敢忘。弟已年迫七十。兄亦踰六。自料人世無幾。而會合未涯。中間變恠層生。至於申命蓍事而師門後事無復餘地。益恨兄之不在洛中。確然持論也。奈何奈何。弟危言醜謗。左右交至。頃纔入城而職名荐加。掉脫無期。罔知所以攸處也。先生文集。爲朴一和設計取去。仍給申生。爲抄出陳䟽之地。直卿兄屢推而不得。弟則尙未見其面目。况能入梓乎。其間說話。何能盡煩。惟在默會耳。不宣。

與元鳳來夢翼○庚午[编辑]

僕留山中五十日。昨始還洛。去時怱怱不得告別。及歸兄又搬移驪江之上。不見顔采以來。火已改矣。悠悠瞻戀。何可勝言。竊想新寓齟齬。凡百草創。果能隨遇支遣否。僕屛廢來。謝絶參尋。惟於兄時時合席。以散欝結之懷也。今又失之。僕將何所適耶。僕之爲兄宜久矣。尙此躊躇輦轂下。始知貧鬼不獨驅人於死也。亦能絆縛人不得動也。每見他人歸田。未甞不引領歆歎也。譬之若籠中之鶴。聞雲間之淸唳則不得不頓翼哀鳴而思自奮飛也。遊川觀魚之樂。想日益深矣。能無離索之恨否。今當復歸沙川。留此書嗣音。臨紙益增悢悢耳。雲瑞而弼各致問意。忙未各書。雖書亦不外此也。不宣。

與元鳳來[编辑]

比來歊赩。振古所罕有者。不審兄况佳否。頃日所辨獸石炭之說。今始考見事文類聚。益知兄說之誤。而楺亦不能明記。恨不得痛析於當日。益愧讀書不熟之過也。且此非僻書。而其日坐中諸人無一記得者何也。類聚有曰晉羊琇性豪侈。乃擣小炭爲屑。和物作獸形。溫酒火爇。獸皆開口向人赫赫然。諸豪貴皆效之。則此正楺屑炭和作之說所由本也。而兄所謂刻石炭爲獸者。不待辨而破矣。又曰豊城萍鄕兩縣。皆産石炭。於山間掘土。黑色可燃。有火而無焰。作硫黃氣。旣銷成白灰。觀此形色。恰是白川所生者。楺之指此爲石炭。豈爲謬耶。兄之執臆見務勝於人。比之楺之讀書未熟。攷證未精。其失又有浮焉。恐非但一時語言之害。幸乞思而改之。此亦非欲必申己說。誠見兄自來有固滯之病。故敢因此而獻其忠焉。千萬諒其悃欵。率易爲悚。不宣。

答李士秀挺英○庚午[编辑]

『昨者欵宿之幸。殆不可裁。所可媿者。吾輩相聚。宜有講劘之益。而盡日半夜。無一言及此。至於象戱。尤爲深戒。而兄旣隨俗着手。楺雖自誡不復作此。而昨者又不免傍觀助戱。歸而思之。殊切瞿然悔責之意。此是何等細雜伎倆而乃爾難忘。况大於此者。豈易斷置耶。』吾輩志氣之不疆。已不足言。而世間物累本來易染『如此』。浮屠不三宿桑下。有以哉有以哉。且吾輩平日不能立脚。多爲不欲作乖崖近名之事。故姑欲爲諧世應副之計。不知不覺之頃。遂落於猖披流漫之境。此不可不深省而亟改之。告兄亦須快洗舊習。痛自刻厲。隨時隨處。惠賜敎策。至懇至幸。『伊洛淵源錄付借此便爲望。』

答金叔涵載海○丙戌[编辑]

昨自鄕還。兄書留案。披慰十分。不審卽日旅候佳勝否。還旆定在何日。瞻傃不任。卽欲進拜。而此月之內。不欲出入。故未遂微誠。遂成濶別。此悵如何。年譜依受。然無一處付籤。殊非辛勤奉托之意也。此書要是傳遠之書。必須廣議博論。無所欠闕然後。可以見信於後。如吾兄亦一覽而已。則將何望於人耶。無乃有不槩於心而不欲干涉於其間耶。若爾則亦非所望於兄者。此非私事。天下之義理無窮。何害於往復商確。務使先生平日心跡。曉然於天下後世。此正吾輩今日之責也。後日幸更取閱。詳加櫽括。如何如何。餘非面難盡。姑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