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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小紀 (四庫全書本)/全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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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覽1 中興小紀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巻三十一    宋 熊克 撰
  紹興十三年嵗次癸亥春正月癸巳詔祖宗朝殿幄悉用純綵後來寖多文繡今當屏去止用緋黄二色既而知信州葉三省乞宣付史館上未允左僕射秦檜曰此陛下盛徳事合付史館於是檜等仰歎真所謂示敦樸以先天下者也三省桐廬人也 戊戌加上徽宗尊諡曰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徳憲慈顯孝皇帝先是隂雲欲雪己亥上親饗太廟日霽霧澄皆誠孝所格禮部侍郎王賞請付宣史館從之 壬子上謂宰執曰近有士人進説以為春秋無襃議論似偏恐非聖人本意程克俊曰觀春秋命名正寓襃貶賞罰之意上以為然 二月己巳上謂宰執曰古今琴制不同各有所寓朕近出意作盾様示不忘武備之意於是秦檜等稱贊時殿中侍御史晉江李文㑹以朝廷方守和議不言兵乃奏仁義之説曰陛下文徳柔逺兼愛南北之民仁也昔金人猖獗陛下毅然請行既即位猶念二聖逺狩宵旰圖治宗廟再安義也願陛下力行此道天下幸甚庚子上謂宰執曰文㑹力陳二義甚善朕今録一本置之几案欲常觀鑒 己卯宰執奏福建安撫使葉夢得措畫弭盜之事上曰盜之竊發多縁守令非人掊克所致宜令帥司條具凡有害於民者除之自此夢得或招捕或誘之相戕三策並用然頗與監司相異至交奏其事監司謂盜魁林元仲必不可致既而夢得遂招致之又俞徹明必再叛萬少隆必大熾而夢得處之皆定異議遂息此據葉夢得行述 三月禮部侍郎王賞奏將來郊禮宿齋處及祭等事乙未上謂宰執曰三年郊禮止一宿毋枉費人力只隨宜絞縛務從簡省秦檜等曰兹誠陛下盛徳之事臣等敢不奉詔 言者謂自元豐始廣景靈宫以奉祖宗衣冠之遊即漢之原廟也自艱難以來庶事草創而原廟神遊猶寄永嘉四孟薦饗旋即便朝設位未副廣孝之意望命有司擇地倣景靈舊規以建新廟迎還列聖睟容庶幾四孟躬行獻禮用慰祖宗在天之靈丁酉詔禮部太常寺討論申省既遂建於新莊橋之西其地乃故劉光世妻向氏所獻庚戌上曰將來郊祀詣景靈宫可權宜乗輦此去十里若乗輅則拆民居必多蓋上愛民之誠如此 言者以謂吏部告身在官告院其監官但置籍授吏而弗預書告萬一姦𡚁無由察知乞亦命書告甲寅詔從之 兵部侍郎程瑀言將來郊祀用國初大駕儀伏總一萬一千二百餘人除已有黄麾半仗及玊輅法物儀仗外見闕金象木革四輅望下所屬製造詔以纈代繡仍差兵部郎官錢時敏軍器監劉才邵主簿宋貺同監視之貺歙縣人也 辛酉宰執奏上殿官范正國論廣南鹽事上曰法必有𡚁而後改若未見其𡚁遽議更作非特無利必至為害凡法皆然不止鹽也 癸酉以右諌議大夫羅汝楫為御史中丞前知漳州韓岊請復孝悌力田科丙子上曰漢有比科固可以厚風俗然祖宗時未嘗行宜令講究不可輕易創立岊侯宫人也 两浙漕臣張淑獻相度秀州華亭縣宜置閘以捍鹽鹹潮事 丁亥宰執奏事上曰數日來太后趣行冊命中宫之禮朕乞太后降一指揮太后不肯云我但以家事豈豫外庭太后知國體故重如此秦檜等曰太后有定命陛下奉行可也 五月癸亥中書舍人楊愿請依唐乾元及國朝故事詔天下置放生池祝聖夀乙亥詔諸路監司措置申省 先是詔立聖節紫宸殿上夀儀已成丁丑天申節百官上夀如儀知大宗正權主奉濮王事士夽言自前嗣濮王仲湜權奉神貌安於紹興府之光孝寺今欲以法堂權充園廟從之 臨安府并屬縣並獄空甲申詔奨守臣敷文閣待制王㬇㬇珪孫也 六月戊子詔知興元府川陜宣撫司都統制楊政令仍改為四川宣撫司都統制臨安府宗子學生師閔師顔訟教官鮑同不法事己丑上謂宰執曰此乃論師長恐起告訐之風可送宗司拘管教官湏先正已然後可以率人若自為不法人豈服之鮑同令本府體究果有不法亦當黜之既而體究上所論多不實上曰朕不罪同師閔師顔湏與行遣秦檜奏乞送大宗正士夽庭訓同不可為教官欲罰銅對移别職從之 殿中侍御史李文㑹論江隂軍僉幕蔡楶不法事壬辰上諭宰執曰不按發監司湏當行遣天下事臺諫安能盡知監司乃朝廷耳目之官豈可容縱不舉且與降官自知所畏矣 鄂州御前都統制田師中奏諸軍統制等官有老病者已蒙朝廷與差遣離軍今不可闕官乃詔鋒軍統制李道為前軍統制餘以次陞焉 初詔權任鬻度牒至是夀星寺乞每嵗撥放 詔以故岳飛宅葺為太學 丁酉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程克俊求去位壬寅詔依前職提舉洞霄宫 甲辰宰執擬差太學官上曰師儒之任尤當遴選湏得心術正者為之將以經㫖諭後進萬一有邪説學者從而化之為害非細秦檜曰謹遵聖訓 翰林學士秦梓引疾乞退辛亥以為龍圖閣學士知宣州 先是詔守臣到任半年具上民間利害及邊防五事癸丑上謂宰執曰近觀諸處所奏固有法已該載亦有一方之便朝廷未知者宜委都司詳之其便民者即與行無事虚文也初徽猷閣學士胡舜陟知静江府因奉詔捕郴賊駱
  科餘黨以饋餉不繼與廣西轉運副使吕源有隙舜陟劾源沮軍事時有府吏徐竿者因獲罪舜陟杖而逐之竿乃隂求舜陟之失得其邕州買馬折閲事以告源源即誣奏舜陟受金且以書抵秦檜言舜陟非笑朝政檜素惡舜陟遂入其言差大理寺丞袁柟燕仰之於静江府制勘竿亦對獄舜陟入獄二十日至是死人皆寃之竿歸纔及家而卒既而舜陟妻汪氏訴於朝上曰舜陟是從官兼罪未至死勘官不可不繩柟仰之並送吏部柟等送吏部在明年二月今聫書之 是月資政殿學士張徴卒 時䖍冦擾江西及閩廣而州縣多無備又官兵有常屯不敢越他界以故賊得往來如志環數千里民被其害於是殿中侍御史李文㑹言州縣事同一家願令三路帥臣監司共議合兵將以據要衝仍定期會共為掩襲使賊出輙遇兵則竄無所逃庶易殄滅從之 秋七月己未復置國子監書庫官一員 禮部太常寺修定景靈宫四孟朝獻儀詔從之 温州進士蔡大中上書論人主誠心等十事謂當有始有終其説頗有理詔與永免文解辛酉上謂宰執曰朕觀史書自古人君未見有始無終而能長乆者也秦檜曰終始惟一時乃日新有始有終乃聖人日新之徳上曰然以唐太宗之明而魏鄭公有不克終之戒終始惟一古所難也 帯御器械吳益以皇后受冊陳乞恩數丁卯上諭宰執令依例與之上曰皇后甚嚴無例事必不敢乞皇后意欲除内祠且令閉門讀書也 壬申宰執奏池州都統制王俊申乞將官申任上令樞宻院約束諸軍揀去老弱存其强壯日加訓練以備朝廷不測差官按試上曰此事今日所當為者異時緩急調恐誤事也 時國學新成試補生員四方來者甚衆㡬六千人丙子掲榜取徐驤等三百人驤浦城人 時上出孟饗有唐突者四人其一乃宗子為注籍事八月乙酉朔上謂宰執曰既來唐突恐須有説且令其近屬保明若是宗室不可使之失所不然須與行遣既到朕前當别其是非也 乙未詔有司檢太宗幸學曽令學官講經及各有恩例故事 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進金一萬兩己亥上謂秦檜曰頃年張浚曽獻金三萬兩是時錢物有餘卿可諭與剛中不須循舊有餘則進若取於民不可也 舊制三年科舉川廣福建例先諸路一月引試至是言者以謂駐蹕吳㑹則福建為甚近恐試下舉人或冒名再試他州請以八月五日鎻院詔從之 初奉使洪皓張邵朱弁自金國歸上眷皓厚嘗曰雖蘇武不能過也是月除皓徽猷閣直學士提舉萬夀觀權直學士院時金人取趙郴輩三十家詔悉歸之皓言昔韓起買環於鄭鄭小國也能引義不與金既限淮按疑有脱誤官屬皆吳人留不遣葢慮知虚實也彼方困於蒙古原作䝉兀姑今改正示强以嘗中國若遽從之彼將謂秦無人而輕我矣又言王倫輩以身徇國棄之不取緩急何以使人至是皓見秦檜又言張浚敵所憚乃不得用又言錢塘暫駐畢而景靈宫太廟皆極土木之工示無中原意耶檜不悦 兵部侍郎程瑀遷尚書 九月丁巳宰執奏江東提刑洪興祖欲進石碑事上曰石碑安用不善刻者皆失其真學書惟視筆法精神朕得王獻之洛神賦墨跡六行置之几間日閲十數過覺於書有所得近已冩尚書終篇學字若便寫經不惟字進而經亦熟秦檜曰平時諸生未有能冩經一部此仰見聖學之不倦也 御史李文㑹論徽猷閣直學士提舉萬夀觀權直學士院洪皓以謂皓在朝必生事亦因及宇文虚中事甲子上謂宰執曰朕嘗觀書見臣之事君不可有二心臣而有二心春秋之所不恕乃詔皓以本職出知饒州丁卯以御史中丞羅汝楫為吏部尚書 戊辰上曰
  諸處有癃老廢疾之人依臨安府例令官司養濟窮民無告王政之所先也 以兵部尚書程瑀為龍圖閣學士知信州 太府寺丞張子儀言乞三嵗考守令以户口復業登耗為陞黜之典己巳乃詔淮東京西監司嵗終取州縣所増户口以聞 知司郎官梁弁以病乞祠是月司業髙閌因經筵講畢奏曰國學落成臣奉詔
  試補諸生㡬六千人自中興以來雖三年省闈亦未有如此之盛上曰乍脱干戈人皆向學此誠可喜閌曰近來塲屋不無懐挾假授之𡚁目前頓革皆不敢犯上曰朕亦聞之此美事也閌曰臣待罪學官見此美事諸生以謂陛下方偃武修文與太祖初定天下之時同符輙舉建隆故事願陛下講臨雍之禮言未畢上曰已令討論矣蓋是時上已有幸學之意閌未之知也先是閌請修監學法以元豐法為主詔敕令所叅修至是成冬十月己丑太師左僕射秦檜上之 秘書丞嚴抑言國朝㑹要仁宗時自建隆修至慶厯神宗時自慶厯修至熙寧而後來尚未編集事無所考望令儒臣續而為書抑又言渾儀之制祖宗所留意渡江以來闕然無有乞下太史局重創皆從之抑歸安人也 時景靈宫成祖宗帝后神御初自温州海道迎來上曰此事至重朕甚慮之及聞出陸上心始安秦檜曰念祖宗如此益見聖心之孝誠也至是逹行在上乃詣天章閣西殿告遷徽宗及顯恭顯肅二后神御乙未並奉安於景靈宫 侍御史李文㑹論新除國子監丞石延慶輕儇無行丁酉上曰太學風化之本使此人充監官何以取重於士人即詔罷之 辛未宰執奏差郡守上曰其中有老不任事者又無顯過可論第千里之民受其害爾朕嘗與言官説此秦檜曰有不奉行詔令如朝廷免税仍舊催科者皆縁守非其人也上曰如此者當懲一二人自懼矣秘閣修撰張九成與徑山主僧宗杲為莫逆交時緇流之赴宗杲者皆百舍重趼凡二千餘衆徑山雖巨刹至無所容宗杲更敞千僧閣以居之而九成往來其間左僕射秦檜恐其議已故言者論九成宗杲謗訕朝政詔九成落職謫居南安軍而宗杲編管衡州先是九成寓鹽官縣僧刹一夕夢水陸逺行至一城郭亦寓小刹似悒悒不樂及至南安皆如所夢十二月甲申九成私識之 辛卯宰執奏禁止江西私鑄錢事上曰卿等見錢様否此事更不成錢皆消錢而私自鑄者當嚴禁止公私皆不得用不然盜鑄愈多尤費力也 自建炎中罷内轡庫是日始詔復置 新知永州熊彦詩上言欲依嘉祐治平故事補中監學生命詞給綾紙從之 甲午上詣景靈宫行恭謝禮乙未再詣 皇后遷葬父母欲青石作墓前羊虎己亥上謂宰執曰此石出平江朕不欲行下郡邑恐科率於民只支錢付守臣王鐵依市價置買卿等可諭與之鐵南昌人也 大金國遣右宣徽使完顔日曄秘書少監馬諤來賀正旦己酉見於紫宸殿貢金注椀金盤各一金盞四雜色綾羅紗縠三百良馬六上謂宰執曰今次使人來事體皆正大體既正則小節不足較觀金人之意和議必湏堅久秦檜曰此皆陛下御得其道上曰非卿學識過人堅主和議豈能至此自是使命往復不絶而嵗貢物數亦無増損 初北使之來也命户部尚書張澄館伴是禮久不講澄頗知舊制凡使人入見及謝辭燕犒賜予之儀澄皆𫝊之悉合朝度遂為定式至是以澄兼權兵部尚書 先是䖍州有統兵官程師回本蕃將來降時詔歸北境人而師回有兵數百人憚不欲行守臣薛弼諭之曰公從卒多不可芘公能遣此屬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師回即承命既而省符趣師回就道遂去師回舟行過大孤山舟人告毋作樂恐龍怒師回故命其徒奏蕃樂少頃黒雲四合有物湧波間目如金盤師回射中其目即還入水風亦息安流而濟人皆服其勇也
  紹興十四年嵗在甲子春正月戊午衢州龍遊縣士民舉知縣黄鉞有政績乞令再任下两浙漕司究其實至是漕司奏鉞無治狀可稱且有違法事為人所訴庚午上謂宰執曰此必計㑹來不可從也朕嘗謂天下惟在賞罰若賞當賢罰當罪則人知勸沮天下無不治朕每留意民事如縣令治狀顯著不特再任便當拔擢方欲激勸也 癸酉以侍御史李文㑹為中丞 殿前都指揮使楊存中請刺本軍人以防諸處互招仍乞嚴賜約束丙子太師左僕射秦檜奏舊有二法一招别軍人並依軍法此太重難行一立賞許人告以犯人所請計𧷢坐罪將校取㫖此法可行上曰善立法不貴太重而貴必行法必行則人莫敢犯矣 二月庚辰詔太學養士三百太少宜更増二百人 秦檜與叅知政事万俟卨一日同奏事退坐殿廬中批上㫖除某官吏鈐紙尾進卨曰偶不聞聖語檜怒於是御史中丞李文㑹右諫議大夫詹大方皆論卨違詔除職與郡而給事中楊愿駁奏丙午乃以卨提舉太平觀己酉文㑹又論中書舍人劉才邵祠部郎官王觀國皆附卨以進亦詔與外任大方建徳人也 以資政殿學士新知建康府樓炤為僉書樞宻院事 時左僕射秦檜方専政而軍監陳康伯於檜有舊澹然無求檜雖稱其靖重然常越次用他人是月始遷康伯為吏部侍郎蓋欲遣之出疆康伯弋陽人也三月甲午宰執奏鎮江府御前都統制王勝軍中減
  放兵數上曰昨嘗指揮諸軍減放人數令即招填可嚴戒目下招足不然恐暗損軍額緩急誤事宜預備之也時皇太后修宅有起居民處詔臨安府守臣張叔獻
  倍支搬挈之費及對撥官屋毋令失所 丁卯宰執奏故將官劉實死事特給文歴以養其弟通事上曰實驍勇忠實昨在淮西遇敵力戰有功朕聞其死為之不食者一日秦檜曰陛下記功恤孤如此將士安得不盡死節以圖報乎 己巳上幸太學祗謁先聖先師止輦於大成殿門外歩趨登降執爵灌獻注視貌像翼翼欽慕復覽太祖真宗徽宗所製贊文又命有司悉取從祀諸贊併録以進遂升堂頒手詔示樂育詳延之意賜諸生坐命國子司業髙閌講易泰卦學官内外舍生推恩有差復幸養正持志二齋顧諸生肄業之所徘徊久之即除閌禮部侍郎言者以為盛事請宣付史館從之於是上親製文宣王贊曰大哉宣聖斯文在兹帝王之式古今之師志則春秋道由忠恕賢於堯舜日月其譽維時載雍戢此武功肅昭盛儀海宇聿崇閌奏曰陛下頒示御製宣聖贊文形容盛徳無愧於古上曰唐明皇嘗作贊文乃斥先聖先師之名非尊儒重道之意閌曰此尤見聖學髙出前代帝王之上既又御製七十二子贊其序略曰朕兹幸太學延見諸生因作文宣王贊機政餘間歴取顔回而下七十二人亦為製贊并刋石置於太學夏四月己卯宰執奏太史局製渾儀乞依舊例差官
  秦檜曰在廷之臣罕能通曉上曰此事闕典已即宫中製成小範可以測日晷夜度以樞星為則蓋樞星中星也非久降出當以為式但廣其尺寸爾檜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聖主有焉於是命檜提舉修製 辛巳上謂宰執曰昨日蘇籕上殿乞以近世儒臣所著講説纂而成編以補唐之正義其言甚當若取善者頒諸學官使學者有所宗一則師王安石程頥者不至紛紜矣秦檜因乞禁野史上曰此尤為害事如靖康以來私記極不足信上皇有帝堯之心禪位淵聖實出神斷而一時私傳以為事由蔡攸吳敏矣上皇曽諭宰執謂當時若非朕意誰敢建言必有族滅之禍樓炤曰上皇聖諭亦嘗報行天下所共知也檜曰近時學者不知體者謂司馬遷作謗書然武紀但盡記時事不敢自立議論臣嘗委史局官撰神宗史志有一日而成者輕率如此豈可用也上曰朕向嘗論范冲修徽宗實録惟當記政事之大可為法者其細事自不必書大抵史官湏有經學乃可用也 北境泗州移文楊州約發人數丁亥上謂宰執曰但令楊州回報去朝廷見依誓書津遣蓋誓書所載淮北遣歸者取其願也卿等謂如何檜曰如此誠便樓炤曰早來檜所論仰符聖訓上曰人情不相逺理之所在自然契合 福建羣盜未滅而海賊朱明熾甚是日詔統制官張守忠往討之上曰民愚為盜不足平第憂被驅脅者雖釋其罪縱之歸業生理已蕩析矣時秘書省所校祖宗實録猶多舛誤戊戌詔令再校後更有差即具名以聞 南蕃來貢是日詔廣西經略司依舊例於横山寨管設遣之回 五月辛亥朔宰執奏諸路已置放生池上曰此事固善但恐妨細民漁採所害亦大止令元有處復舊可也 李文㑹詹大方同論資政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樓炤不可以居政塗甲子炤罷依舊職提舉太平觀 乙丑以御史中丞李文㑹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兼權叅知政事先是經筵講畢上謂禮部侍郎髙閌曰向來張九成嘗問朕云左傳載一事或千餘言春秋只一句書之此何也朕答之云聖言有造化所以寓無窮之意若無造化即容易知乃常人言爾閌曰説春秋者雖多終不能發明正如窺造化也上曰九成所問極是閌曰陛下答語亦極是既而秦檜奏事上問及九成檜疑閌薦之時給事中楊愿亦在經筵檜呼愿詢其事丙寅言者論閌遂罷去 時有宗室子攸獻文欲換文資上曰朕固欲宗室嚮學然文資豈可僥倖湏令後省試策乃可也 己卯以右諫議大夫詹大方為御史中丞 右正言何若請進君子退小人丙午上諭若曰朕擢卿為諫官正要别君子小人何時無小人但時察而去之乃不害治矣若江寧人也是月大金國主亶生子詔其境内童行有籍於官者
  悉度為僧道士亦如之 秋七月庚戌朔新知濠州李觀民上殿上戒令毋招集流亡戊午上復以語宰執俾申諭之 初端明殿學士王倫為大金國所留居河間府者六年金欲用之為平欒三路轉運倫不從是日被縊而死未㡬其子述仗北人訪其骨得之以歸其後上嘗語宰執曰倫雖不矜細行乃能死節此為難也得骨而歸在是冬上語在十月 先是諸軍請衣賜所差使臣多𡚁易取良縑而軍所得皆怯薄者庚申始詔户部委官封記仍令總領所差官偕本軍使臣同領以絶其𡚁 秘書省舊有提舉官見麟臺故事先是少監游操言肇建新省望依故事壬戌乃詔以禮部侍郎秦熺兼之操建陽人也丙子上幸秘書省賜本省詔略曰仰惟祖宗肇開冊
  府累朝名世之士由是以興一代致治之原自此而出朕一新史館親御牓題肆從望幸之誠以示右文之意於是本省及實録院官各進一秩 八月癸巳吏部尚書兼侍讀羅汝楫請外丁酉除龍圖閣學士知嚴州既而以刑部侍郎周三畏兼權吏部尚書 庚子殿中侍御史汪勃言國學初建方衆拭目以觀取舍今次舉場乞諭諸生俾皆知正習甲辰上謂宰執曰勃所論極善曲學臆説誠害經㫖抑之則人之心術自正矣勃黟縣人也 户部侍郎晁謙之言議者謂自古來理財用之臣皆無善終所以近世習而成風不復以理財為言臣以為不然聚斂而興利固非所宜如經常賦以足國裕民又安可緩今日官物多陷失而州縣漫不加省宜有以救其𡚁而革之至於勸農欲墾無遺利督撫欲輸無逋期廣儲蓄之計以備水旱遵茶鹽之法以通商賈凡若此者宜悉令條上謙之任城人也 顯謨閣待制提舉明道宫葛勝仲自紹興初築室於寳溪之上奉祠累任至是十有四年辛亥卒勝仲江隂人在宣和間為大司成以文鳴於世及卒士悼惜之其後諡曰文康 庚申上因與宰執論治道秦檜曰數十年來止是臣下互争勝負致治道紛紛今當平其勝員之端以復慶厯嘉祐之治乃國家之福上曰正與朕意合如是則宗社有無窮之慶矣 辛酉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言欲分利路為两路西路以吳璘東路以楊政並充安撫使其金房開逹安撫使郭浩欲除落經略二字文成階鳳等州帶沿邊安撫亦合除落從之上因曰川陜地逺為將尤難璘統兵有法肯為朝廷出死力諸將所不及也時和議方堅而璘獨嚴備日為敵至之虞故西路之兵為天下最初璘與政共佐其兄玠守蜀同心協力義均手足至是分鎮蜀門政雖貴亞於璘而執門下之禮益恭世頗賢之此據璘政墓誌 壬戌宰執奏大理寺詞訴事上曰此皆官吏弛慢所致可委長吏親察之如非其人即與沙汰又獄吏但以諸州吏充逐時更易漏泄獄情非便宜令吏久於其職不可替也 先是趙鼎在潮州有編管人王文獻與鼎相見歴問行朝事宜因及禮部侍郎髙閌閌鼎所厚也鼎又嘗語守臣龔寛稱文獻切直令縱其自便鼎復以錢米饋之初閌患近世禮學不明凶禮尤甚嘗著厚終禮鼎因以書寓文獻逹閌求所作厚終禮文獻至行朝閌已罷去文獻偶坐事送臨安府鞫之獄具文獻與寛皆已行遣於是中丞詹大方請竄鼎以禦魑魅使天下曉然知其終身不齒壬申上謂宰執曰可遷之逺地庶其門生故吏知不復用於是移鼎吉陽軍安置寛建陽人也 時鼎子汾力乞侍行鼎不使之以無事而俱死瘴地手批付之曰紹聖初吕微仲丞相謫嶺南惟一子曰景山愛之不令同行而景山堅欲隨去不可却既至䖍將過嶺吕顧其子泣曰吾老矣罪如此萬死何惜汝何罪欲俱死瘴鄉耶我不若先死使汝䕶䘮而歸吾猶有後也吕遂縱飲而死吾不令汝侍行亦吕之意微仲大防字也 時秦檜用事久職臺諌者多其耳目每薦進必先諭以已意檜嘗謂秘書郎張闡曰君久次欲以臺中相處如何闡曰丞相茍見知老死秘書幸矣檜黙然先是席益為潭師嘗辟闡置之幕下而檜初罷相益蓋有力故深憾之至是殿中侍御史汪勃論闡借助附益冬十月戊寅朔宰執奏其事有詔罷闡檜因言近臣學者多説春秋乃不知孔子作經本意在尊王而已蓋盛則周召佐之衰則桓文扶之使桓文不僭與周召何異上曰春秋蓋為諸侯之僭也學者明其綱領方逹聖經之㫖若泛然無主徒誦其文何益哉宣州守臣秦梓遣官軍入魔冦巢穴擒俞一等殆盡戊子詔梓與通判趙公智各遷一秩 壬辰上謂宰執曰祖宗實録多有不必書者謂之實録蓋紀其實可為後世之法也 以工部尚書莫將為敷文閣學士知福州十一月戊申朔以御史中丞詹大方為工部尚書
  癸丑以給事中楊愿為御史中丞 壬戌上諭宰執曰冬至假内朕欲閲戰士稍精者優賞庶諸軍不至怠惰秦檜曰陛下不忘武備如此將見人百其勇也 先是觀文殿學士朱勝非自罷相居湖州嘗就除知本州既而得提舉洞霄宫食祠禄八年寓天聖僧舍杜門却掃留心内典與世事相忘乙亥卒 時吏部闕官壬申宰執乞以軍器監趙子厚蹔權侍郎秦檜曰今日宗室當崇奬之令聚於朝上曰如曽中第不生是非之人寺監秘書省皆可處之祖宗不用作宰執其慮甚逺可用至侍從而止檜曰欲置宗學以教育之乃令討論舊法是月金國黄龍府之北大雪色如血赤至暮方消 十二月户部郎官邊知白乞臨安及諸郡復置漏澤園詔可上曰此仁政所先知白吳縣人也 新知明州秦棣乞戒守臣無好竒以生事無玩習以曠官辛巳上諭宰執曰郡守之職惟奉法宣化為急正不當爾棣檜弟也戊子中丞楊愿殿中侍御史汪勃右正言何若交論
  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李文㑹邪險害政不協衆望乃言編管人王文獻締結俾之游説又私養臺吏伺臺中章疏梟心虺志無所不為文㑹亦請罷丁酉詔文㑹落職提舉太平觀既而愿等又論文㑹薦冒官人陳洵於奉使王師心濫轉四資遂貶筠州勃歙縣人也師心金華人也 辛丑時諸路多獻資餘獨潼川路漕臣楊椿無所獻嘗曰今瘡痍未瘳愧不能裕民力其忍掊尅以資進身耶故一路無横斂之擾是年改椿本路提㸃刑獄吏有抑配官鹽而盜其贏者椿按治之椿眉山人也 大金國主亶改元皇統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二    宋 熊克 撰
  紹興十五年嵗在乙丑春正月丁未朔上御大慶殿行大朝㑹之禮 初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於階成二州開營田抵秦州界凡三千餘頃嵗收十八萬石至是剛中言川路軍興以來人户賦外對糴米惟成都最多臣今欲以營田所積對減三之一并本司激賞犒錢一百八十萬貫外更減二十萬貫丁卯詔從之上曰累年民力已覺少寛此皆休兵之效也 三月宰執奏歩軍司乞換手射弓事上曰朕頃在京見内庫弓箭皆太宗真宗所製經歴百年記識如新蓋其製造之精故也 知舉右諫議大夫何若上合格進士林機等己巳上御集英殿試所問略曰朕所賴以濟惟真賢實能而徳行或同於鄉原智略或專於謀身從政而茍趣辦摛文而徒華藻平居則肆貪得臨事則蔑首公上謂宰執曰䇿題蓋欲入仕者知趨向之正秦檜曰士人趨向不正久矣願陛下力變此風上曰朕觀五十年前人材皆自仁宗時涵養為累朝之用以此知人材正湏養育成就既遂賜劉章以下三百人及第出身機侯官人章龍遊人也初主司擬章第三及進呈上親擢為首 夏四月彗出東方上諭宰執曰彗星見朕甚懼焉卿等可圖所以消弭之道秦檜因奏太宗真宗朝嘗縁彗星疎決等事上曰可且降詔以四事為主癸未詔略曰朕征科苛擾獄繋淹延致傷和氣上干垂象令監司郡守條上便民之事務在必行以施實徳 丁亥大赦天下 五月壬戌宰執奏湖北帥司放散迎神百姓事秦檜曰臣觀其意似欲以此邀功希賞上曰古人所以不賞邊功蓋有深意也大理寺丞周彬請復置六部架閣官是日詔從之
  秋七月初皇后嘗臨蘭亭帖逸在人間太傅醴泉觀使咸寧郡王韓世忠以錢百萬得之識者以為真修禊所書世忠表而獻之上除驗璽文乃知為中宫異時臨本是月以賜保康軍節度使吳益益刋之於石 時金國境内大旱飛蝗蔽日是月詔蠲民税 八月自南渡以來六曹長貳㕔皆未知壁記至是户部侍郎王鐵始攷建炎逮今一十九載凡任常伯亞旅者三十餘人列其姓名刋於石九月戊午本部郎官邊知白為之作序略曰六官之設凡以為民而地官獨稱民部蓋於民為最親故獻其數則王拜而受有負版則聖人式之不已重哉鐵南昌人知白吳縣人是時他部亦未有繼為之者自建炎初省諸路提舉常平官併其職於提刑司次
  年朝議復置且討論其非書成未頒而上南渡繼而言者謂常平之法不可行遂寢中間常平之職嘗𨽻發運司亦𨽻經制司已而復𨽻提刑司至是王鐵言常平一司錢穀斂散宜専使領之乞復置諸路提舉官己未詔以諸路提舉茶鹽官為提舉茶鹽常平公事川廣以憲臣兼領 知和州劉將乞展免夏税一年壬戌上謂宰執曰言事與行事不同若此行事便有實利及民秦檜曰儒者所陳王道不過愛民而已上曰然 上御書一徳格天之閣賜太師左僕射秦檜又以金渡銀洗鑼唾盂照匣等物賜之 時䖍梅及福建劇盜有號管天下五黒龍滿山紅之屬其徒稍衆攻刼縣鎮鄉民多作山嵒自保先是福建帥臣莫將言漳泉汀劒四州接江西廣東之境縁遊手輩從賊熟識山路引其直衝縣鎮如入無人之境官軍不習人險多染瘴癘艱於掩捕乞委四州守臣募强壯遊手每州一千人為效用時統制官張淵措置本路盜賊有㫖委淵同措置淵請逐州先招五百人既而將改帥廣東以知䖍州集英殿修撰薛弼為福建帥是月弼入閩境冦方盛道上客勸弼改途避之及迓兵至弼趣隊伍揚金鼓分道並進聲言新帥以䖍兵全將至矣賊無敢近者 十月癸未以翰林學士承㫖秦熺為知樞宻院熺力請依李淑故事避親而罷庚寅以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夀觀恩數視執政 主管馬軍司事田晟乞支軍器上諭宰執曰戒器不用則蠧宜令善䕶之又奏鎮江府御前統制王勝秋教武藝出格人上曰自教習以來軍人之武藝頗精師固不可不素練也 侍御史汪勃請置四川總領四川宣撫司錢糧為名既而上謂秦檜曰卿前日所論置四川總領甚當如此方與諸軍一體上諭檜在是月癸亥今聫書之 是月以承事郎劉章為秘書省正字章今春廷試首擢不待一任回便除館職蓋用往嵗陳誠之例也 十一月戊午以右諫議大夫何若為御史中丞 先是司封郎中李澗言端拱之初固當親耕帝耤以先天下乞講求故事既而禮官討論元豐中度地國南以合先王之制而政和新書品式具載今可行之既而宰執奏將來耤田降詔上曰先帝耤田亦不每嵗常講惟務勤農祇葢席屋事畢撤去庶不至擾秦檜曰陛下紹述先朝勸農之意戒諭如此憂民深矣己未乃詔以來嵗之春親耕耤田閏月秘書省請下諸路訪遺書及先賢墨跡戊寅上謂宰執曰所訪圖書邇來所得甚多非時平無事安能及此今欲訪臣寮藏書之家從本所説諭闗借仍令所在州軍送秘書省抄畢給還 十二月太尉醴泉觀使郭仲荀卒於台州 初建康府御前都統制王徳以清河郡王張俊之姪子蓋及俊親將馬立顧暉並為統制官至是俊解兵柄已久徳乃背俊不禮子蓋等而罷之俊怒每訢諸朝左僕射秦檜亦忌其勇詔乃罷徳為浙東總管以統制官王權代之 時福建羣冦未平本路鈐轄李貴領兵討管天下貴失利為賊生得有統官張淵在本路措置盜賊自為一所或語帥臣薛弼事惡二三盍請以措置所𨽻帥司弼不從曰惟和則可以濟事先是舊帥莫將嘗乞招游手為效用及將移鎮而轉運司以軍湏浩汗申樞宻院言閩中人勇於私鬬怯於公戰此等游手易聚難散慮賊平之日官軍既還或能作過亦未為便遂下安撫司共議弼以謂廣東總管韓京每出必捷正以所部多土人今本路素無此等故連年受𡚁弼又謂前守贛上有武翼郎周虎臣成忠郎陳敏各有家丁數百人皆能戰比之官軍一可當十遂辟虎臣為本路將官敏為汀漳廵檢皆從所請弼又揀取二人家丁日給錢米責以捕賊期於必滅與漕司合奏選一千人號竒兵詔可自此嵗費錢三萬六千緡米九千石而草冦遂平虎臣開封人敏石城人也 時監司郡守多獻羡餘以希進袁州雖小是年帑廩適充溢或謂知州事王師心盍獻諸朝師心不欲諸縣民有逋租乃悉為代輸之 福建措置盜賊張淵所部統領官邵宏淵性質直而喜功淵惡不用且恨其嘗對衆相折杖之百斥入卒伍宏淵之客蜀士鐘鼎走行在上書為辨曲直左僕射秦檜怒始創聽讀之名覊鼎于福之郡學鼎禱帥臣薛弼求依所親於永福縣弼聽之鼎復詣闕上書弼自劾降一秩
  紹興十六年嵗在丙寅春正月戊寅上諭宰執曰將來耤田降詔湏語簡意足使民曉然知勸農之意如漢文帝每嵗親耕詔當時民知務農遂致富庶也 壬辰上親饗先農行耤田之禮三推畢耕耤使秦檜請以耒耜授有司上不從遂推至九癸巳檜乞付史館從之甲午檜又奏曰陛下耕耤過三推之數少勞聖躬上曰朕本欲終畆以卿屢奏乃止僉書樞宻院李若谷奏曰父老觀陛下躬耕極感悦上曰太宗朝每駕出城必宣集父老訪以民間利病况耕耤為農之勸朕豈憚勞耶 丁酉宰執奏除直龍圖閣髙世定浙西提刑上因諭曰監司郡守若奉職宜加擢若不恤民奉法郡守令監司按劾監司令御史彈劾如此上下有紀綱不至委靡也 二月辛亥初史館修日厯凡藩邸舊事與帥府建置本末人無能知者時慶州觀察使提舉佑神觀開封韓公裔悉省憶上送書成論者謂尚多放逸時楊愿為史官左僕射秦檜請遣愿質之公裔所記皆實檜欲賞公裔摘使來情按四字疑有訛脱㑹除公裔保康軍承宣使檜疑公裔舍已而自求於上是月言者因論公裔罪謂與愿往來詔罷之 初建炎間復置新科明法自紹興十一年禮部始定本科中選人將來廷試賜第次年遂得黄子淳一人至是禮部復言崇寧初此科已併進士額今有官人自許試法其新科明法欲罷己巳詔從之 上以文武之道不可偏廢三月庚午朔詔興武學養士其後以百人為額置博士員 新除資政殿學士秦梓卒癸酉詔依執政贈典仍令江東漕司為辦𦵏事先是茶馬司設買馬兩務一在成都府市於文叙黎珍等州號川馬一在興元府市於西和之嵒昌寨階之峯貼峽號秦馬凡馬五十匹為一綱然渉數千里之逺故多斃於道至是眉州進士侯鳳獻馬綱利害丁丑上諭宰執謂其言雖未足取然朕固知其𡚁未有一處無之每一綱到所損甚多皆縁部綱人作過卿等宜措置革之 初詔展皇城及創修外闕臨安府守臣端明殿學士張澄以天府之力與漕臣分綜其半及親耕耤田所設靈壇御耦幄殿次舍倉廩什器澄悉先具至是除澄慶逺軍節度使從官得旄鉞本朝絶少中外榮之 自建炎中湖南猺人楊再興父子占奪民田且招叛添寨柵意欲作過先是委帥臣劉昉審度措置遣屬官諭以逆順禍福之理許令改過自新再興即散其徒且還侵地誓永不敢犯邊失業之人遂獲安處下本管憲司保明昉委有前績夏四月壬寅上謂宰執曰猺人久侵省地今盡以歸可見向化大抵猺人湏加存撫此既不擾彼亦豈敢為過詔除昉直寳文閣 先是宰執奏修圓壇詔付臨安府上因曰昨所進禮器極精緻制頗近古三禮圖之謬誠無足取癸卯上又曰昨降祭服令禮官考古以製庶將來不闕也 知道州李佾言真宗御製七條仁宗慶厯中常再舉行乞下諸路於守令㕔掲示己酉詔從之 庚戌上謂宰執曰近日全無事秦檜曰御前諸處奏到可見上曰前此文字極多朕有至夜分不寐頓減如此豈非和議之效蓋上聽覽萬機夙夜留心如此禮器局成鏄鐘甲寅上曰湏聲和而應律乃可用更令禮官審之 初再置諸路提舉學事官通選本路監司之有出身者兼之至是有獻言者乞於憲漕二司事専委其一下禮部既而國子監申請専司轉運司有出身者兼領如俱有出身即從上一員五月壬申詔從之時臨安府北關外河道堙塞漕舟往往卸於門外再搬入倉極為費力而商販亦阻是日詔令開治 淮東鹽課増羡丁未宰執奏推賞上曰法不足改只循其常若改而稍増次年必虧大抵民食鹽每嵗止如此也 戊午宰執奏大理寺臨安府決獄事上曰隆暑之際恐諸郡未能悉體朕懐逮繫淹延可令監司徧詣所部決遣詔禮器局鑄景鐘故事學士撰銘宰臣書之己未上
  謂秦檜曰卿一就撰銘以為萬世不朽之傳於是檜撰銘以進曰皇宋紹興十六年中興天子以好生大徳既定寰宇乃作樂暢天地之化以和神人惟茲景鐘首出衆樂天子専用諸禋祀有詔臣檜銘且書臣竊惟文徳武功猶隂陽之時而虞舜周文之用心世莫之識蓋較勝則績顯兼懐則度宏不可使後世無傳也夫銘天子令徳臣敢對揚休命謹拜手稽首而獻銘曰徳純懿兮舜文繼躋夀域兮孰内外薦上帝兮偉兹器聲應兮同久貽子孫兮彌萬世既而上謂檜曰卿所進銘詞翰甚美檜曰天子銘徳諸侯記功臣淺陋豈能形容盛徳上語在七月甲午今聨書之 乙丑監察御史石埭王鑑請建髙禖祠壇庶獲聖嗣詔付禮部既而本部言祖宗以來未嘗親祠髙禖惟兩制攝事詔用親祠禮仍改大禮使為親祠使 初春補就試者五千人遂分數場有改名冒試至於再三秋七月辛未中丞何若言今秋補試人數又多乞於貢院引試上曰士人進取之𡚁一至於此所係甚大不可不革今日之所養則他日之所為可見也 八月戊戌朔司封郎中邊知白除將作監吏部郎中 初宣州有晉太守桓彛廟封忠顯王其子温亦封宣威公至是請加封於是太常寺丞王湛主簿陳積中皆預討論而中丞何若論奏擬封不當甲寅上曰桓温逆迹屢移晉祚頼大臣扶持不然晉不血食久矣昨推恩顔真卿子孫今推封温事屬相戾執中與湛俱令外任 時臨安府河道已濬通壬戌詔居民不得填塞舟船並令泊城外 興化進士方子寳獻所訪遺書丙寅上曰昨較遺書至今獻者尚少蓋監司郡守視為不急可申嚴制 先是以湖南都鈐轄戚方為歩軍司統制九月己丑宰執奏方已到供職上曰自兵興以來諸將出入若身之使臂無不如意兹為可喜也 初右朝請大夫無錫袁復一為廣南提舉市舶至是三佛齊國王寓書市舶官言近年商販乳香頗虧直市舶遂以繳進壬辰上謂宰執曰市舶之利頗助國用宜循舊法招徠逺人於是鐫復一官一等 時禮器新成十月戊戌太師左僕射秦檜言制作甚精上曰所用皆是今次大饗太廟一新 戊申上曰昨日三衙習射皆精宜加賞以激之秦檜曰今天下無事可見陛下之不忘武備也上又曰秘府求書進者未多宜加賞格以勸來者 己酉上曰今天下無事民事最急監司郡守湏是擇人得人則為縣首自不作過蓋縣官皆銓注難别賢否全在考察昏繆不任者别與差遣清强有才則宜擢用之 知臨安府沈該乞展两淮起税之限庚戌上謂宰執曰財賦湏知取予之道如知取之為取不知予之為取非久利也淮南民若盡歸業則其利甚廣也 甲寅三省擬右朝奉大夫唐遵除淮南漕按句下有脱文别無事只不生事便了秦檜曰今天下無事第恐庸人擾之又曰若無庸人擾之天下自治 十一月言者乞以科舉餘分人數取經義庚午詔從之 甲戌朝獻景靈宫乙亥饗太廟丙子合祀天地於南郊大赦天下 初上致齋而雪作及朝獻則杲日麗空至郊夕微隂登壇即霽三台星見 時知南外宗正司士源將滿甲寅上諭宰執曰士源可與合得恩數别選人替之宗司得人則宗室皆循理不得人則紀綱廢至於擾州縣宜謹擇之也 初明槖宣諭廣東薦洛陽遺民朱敦儒召至闕賜進士出身除館職遷吏部郎中至是任浙東提刑而右諫議大夫汪勃言其疎繆辛卯上謂宰執曰爵禄所以勵世如其可與則文cq=25臣便至待從武臣便至建節如其不可雖一命亦不容輕授乃詔罷之 初選人改京秩用舉主五員數中之一必得轉運副使或提㸃刑獄號為職司至是吏部侍郎林乂請待制以官師一路者其薦牘視此遂著為令故事告身書史不過一二人時大禮後奏補封贈填委又請擇善書吏窮日力繕寫且識其姓名以備稽考乂尤溪人與秦檜有舊引至侍從其才雖未協衆望然頗勤於所職選人薦舉應格未引騐而舉主有故或差之一日則失之終身乂雖休日亦引於其私第以此人亦稱之 十二月乙亥彗見越七日乃伏 進士章公奎上言今國家偃兵而未免有預借之税望即除之上曰此事有否朕與鄰國通和正為百姓若預借以擾民失朕本意乃詔户部條上 丁巳上謂宰執曰諸寨屋令主帥措畫給錢與之自蓋不然恐勞民力也 庚申秦檜奏臘前已見三白上曰二麥可望又曰上殿官論捕獲私販茶鹽往往枝蔓可令有司看詳恐追逮無辜傷和氣也 時秦檜以為時已太平日興彌文諱言兵事深忌崇信軍節度使萬夀觀使張浚初浚居長沙葢屋六十楹且為堂牓曰盡心葢以奉其母而言者論浚卜宅逾侈至擬五鳳建樓上不以為然檜遣起居舍人吳秉信以使事至湖南有所案騐秉信造浚見其所居不過中人常産可辦不覺歎息反以檜意宻告之歸而被黜秉信鄞縣人也至是浚因星變言今日事勢譬如養成大疽於頭目心腹之間不決不止決遲則害禍大而難測決速則禍輕而易治惟陛下斷之以獨謹察情偽豫備倉卒庶幾社稷有安全之理不然日復一日後將噬臍異時以國與敵者反歸正議此臣所以食不下咽而不能一夕安也於是中丞何若言浚也包藏禍心惟冀天下多事則僥倖再用乃詔浚落節以特進提舉太平興國宫連州居住浚之學尤深於易自至貶所精思大㫖述之於編以謂易有太極是生两儀太極一也两儀二之也分為二而七八六九之數成五行之象於是大著又曰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天地之中數也何以知其然葢一三五七九合為天數而天數不過五二四六八十合為地數而地數不過五天地竒耦合之為十總之為五十有五自然之數皆不離於中中故變變故其道不窮聖人神而明之用數之中故消息盈虚之妙闔闢造化之機皆在於我而動静不違焉中其全矣又嘗論剛柔之義以示子姪曰君道主剛而動則用柔接下撫民莫非柔也故乾動為坤臣道主柔而動則用剛犯顔正色莫非剛也故坤動為乾故觀於剛柔之中而究其所以用則可以類推矣 先是奉使金國者得自辟十人以從賞典既厚願行者多納金以請遂為故事時禮部侍郎周執羔為賀大金國生辰使始拒絶之 集英殿修撰鄭望之上章告老從之時望之居上饒築室名寓居葢取晉陶濳寓形宇宙之意後嘗有詔落職復召上語近臣曰鄭望之不特是君臣乃是故人望之時已八十一不復出矣
<史部,編年類,中興小紀>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三    宋 熊克 撰
  紹興十七年嵗在丁卯春正月戸部侍郎尹椿年言兩浙經界已畢者四十縣其未行處若止令人户結甲慮形勢之家尚有欺隠乞依舊畫圖造簿本所差官覈實若先了而民無争訟之煩則申朝廷推賞如守令慢而不職奏劾取㫖丁卯詔從之 詔令後孟饗詣景靈宫及皇太后皇后或時出入自支錢米不須臨安應辦恐擾及市民 癸巳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秦熺加大學士 二月乙未朔以右諫議大夫汪勃為御史中丞 臨安府奏減定房錢辛丑上諭宰執曰官私須合均一秦檜曰臣有以知陛下無心應物而施政平也 丁未上親祠髙禖少保殿帥楊存中奏諸軍營昨用草葢嵗深已
  壞乞造瓦屋辛亥上曰草屋經夏尤難處第令改造雖未即成可旋為之 壬子詔陣亡恩澤自今不須裁定可依祖宗法 言者論參知政事李若谷辛酉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太平觀再論遂奪職令江西居住 三月丁卯以給事中段拂為翰林學士拂江寧人也 己卯宰執奏國信所乞裁减接伴北使官屬事上因諭曰奉使邊知白渡淮數日而尚未至恐滯於中路則從人不能無擾可降指揮今後計程赴行在夏四月辛亥上謂秦檜曰近來任滿轉官减半添給陳乞攀援者多可禁止之悉遵舊法犯者論以違制 戊午宰執奏殿前司申訓練官董彦起復事上曰須見在中軍不免從權若旋行竄名規免執䘮有害風教可禁止之 先是徽宗忌辰皇太后親詣景靈宫少師昭慶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平樂郡王韋淵因赴起居妄出辨語詆毁太后既而命殿中侍御史上饒余堯弼就其家鞫治具伏庚申責授散官袁州安置 六月癸巳朔上諭宰執曰臨安居民皆汲西湖近來為人撲買作田種菱藕之類沃以糞穢豈得為便况諸庫引而造酒用於祭祀尤非所宜可禁止之又曰㳂江石岸令速修失之遲則衝損害民費工必倍 乙未宰執奏放臨安府房錢事上曰雨澤稍頻細民不易秦檜曰昨蒙宣問常潤及江東闕雨臣弟赴宣州新任近得報雨已霑足上曰秋成有望可喜也 殿中侍御史余堯弼論知上饒縣韓暉非理貪求上諭宰執曰縣令非人民受其弊若銓擇則員多有所不暇第責之監司去其貪暴昏謬庻幾百姓均被實惠堯弼上饒人也 秋七月初四川宣撫使鄭剛中即利州置監鑄小鐵錢欲以救川引之敝遂就除資政殿學士剛中在蜀六年秦檜忌之而剛中服用亦或踰制四川總領趙不棄欲盡取剛中所儲剛中不與至是不棄自四川回己巳上曰不棄深知四川財賦計今調度給足則軍興以來所敷並可蠲罷朕所以休兵講好葢為蘇民力爾如其不然殊失本意時不棄頗文致剛中事尋以不棄為工部侍郎 甲申提舉太平觀張擴投閑五載居于徳興之先廬日從賔客以觴詠自娛至是疾革請老丙戌上謂宰執曰此吾中興辭命之臣詔除敷文閣待制致仕 八月乙未宰執奏除臨安府帥臣上因諭曰朝廷於臨安不免時有所需如御膳未初日供今則月一取之庶幾不敢縁此擾民也 九月乙丑宰執奏殿前招到海賊分隷諸軍事上曰海賊若竄須立賞捕之仍常加恤毋使去為民患知大宗正主管濮祠士套赴行在供職也奏事乙亥上謂宰執曰南班有分處紹興府者比之行在日奉朝謁勞佚不均祖宗待遇優恤問有朕湯藥假按此句疑有脱誤朕念宗子食貧者衆時有以助其費秦檜曰嚮日郊賜加厚足見聖慈惇叙之意 是日户部具到諸路月樁錢以緡計者江東信州五萬四千徽州五萬八千宣州四萬九千江西吉州六千七百撫州二萬五千江州一萬一千筠州六千九百建昌軍二千三百臨江軍四千六百南安軍六千六百上曰科敷之類富者猶不能堪下户何所從出若計諸州羡餘以减月樁錢誠寛民力秦檜曰指揮之下百姓想皆歡欣鼓舞上曰朕備嘗艱難知細民闕乏雖百錢亦不易得故尋常不欲妄費或有餘財即命樁留以待緩急庻幾時不至失措 言者論資政殿學士四川宣撫使鄭剛中奢侈妄作丙子詔罷剛中仍於鄂渚候㫖既而落職責桂陽軍居住其後又以在蜀日有盗過界偷馬詔剛中捕捉而奉行不均又擅自鬻度僧牒及興監鑄以所收到直便支費且欲併都轉運司入宣撫司又不喜朝廷置四川總領官却説諭統兵官云今為總領交去錢物無可送遺再為言者所論制勘獄成剛中累貶封州其子書冩機宜良嗣并官屬張漢之皆除名編管 己卯宰執奏修太醫局事上曰醫官如王繼先輩恐難有繼者宜立法試選醫生然須有自得處徒誦方書不能意解豈足為良醫也人命所繫誠不可忽 是日金國主亶出獵至隂山之北打圍遂至雲中府冬十月復歸上京 十一月辛酉朔日當蝕隂雲不見 初命刑部尚書周三畏等詳定重修常平免役勅令格式至是書成丙寅太師左僕射秦檜上之 十二月辛卯朔上謂宰執曰昨日閲試殿前馬歩諸軍武藝皆精秦檜曰陛下以賞激之上曰引硬射新舊以二百人為率自後當增至三百人庻使遞相教習緩急可用 癸巳宰執擬差左奉議郎呉質知容州上曰廣東西闕官自來多是權攝如海外州軍監司巡歴不到朕毎以為慮有愿就者宜早與差遣 自駐蹕以來歲祀十神太一於𠅤時僧刹言者以為未稱欽崇之意癸卯詔兩浙轉運司營太一宫 甲辰右正言巫伋請以前後詔書編成冊付州縣遵行上曰朕屢降寛恤指揮而守令不能奉承安得惠及百姓當使監司按劾警慢吏 壬子宰執奏四川命官因罪停降遇恩該叙復者元係宣撫司行令與還之省部上曰四川人多只官川中今可量與注擬東南庻使逺近人情無彼此之間初宣撫司得便宜補官皆預給勅牒至是會萃令吏部換給秦檜疑其未實多格不行吏部侍郎周執羔言於檜以謂朝廷本許以一切不宜失信乃從之此據執羔行述修入權附此殿中侍御史余堯弼論浙東提刑林師説敢為異議甲寅詔罷之上曰人心不同豈能盡知但當試用若肯協濟國事自須進擢如意懐二三狙詐謀身者不免斥去以示之好惡庻革士風之偷薄也 建劔汀邵在閩中號上四郡毎嵗上供諸費皆仰鹽以辦時建之鹽綱不集且官鹽莫之售私鹽莫之禁故公家之用匱守臣敷文閣待制林乂熟其弊葢鹽綱非請託不行或綱未入手而本錢為之一空坐是故得而不行行而不至公私俱困乂乃選使臣皂𨽻之亷幹者十餘人以授之且犒勞良厚戒之毋藉銖兩至是損其宜鬻之故鹽貨流行郡以不乏 是嵗金國主亶遣使挾相士下兩河諸路選民間室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者凡得四千餘人皆令入宫
  紹興十八年嵗在戊辰春正月庚申朔宰執奏淮南轉運副使錢端禮乞將本路應副國信使宿食處併作一十二頓上曰此亦免官吏乘時擾民詔從之 甲子言者謂先朝春秋二仲以太常少卿薦獻諸陵季秋則御史按視今永祐陵近在會稽一水之隔望舉行舊制從之戊子上與宰執語及人材因謂秦檜曰士專謀身國家何賴厲世磨鈍惟在進賢退不肖檜曰此乃致治之要上曰不須與較但審其賢否而進退則人自勸沮矣二月癸巳上諭宰執曰兩浙漕司舉人聞有勢力之家行賂假手濫占解名甚喧士論今鎖院在近可令禮部立賞許人捕甲子詔假手者許就試舉人告獲取㫖補官仍賜出身 殿中侍御史余堯弼右正言巫伋論參知政事叚拂天資隂邪不識亷恥建炎間金陵倅楊邦義仗節以死而堯弼攝倅恬不知恥何以躐居政府乙未詔除資政殿學士與宫祠再論遂落職 壬申監登聞檢院徐璉言自昔帝王必有佐命之臣功銘鼎彛侑食清廟以勸萬世國家逺稽三代肇建原廟凡在佐命輔弼皆繪象廟庭以示報功之意陛下紹開中興復崇原廟如祖宗之制而累朝配饗輔弼不過十餘人今其家之子孫必有繪像在焉望詔有司訪求摹於景靈宫庭之兩壁壬申詔禮部措置申省 三月禮部侍郎沈該奉使金國賀正面詔該兼宜學士院該歸安人也壬申名行宫之南門曰麗正北門曰和寧 時殿前司招軍多誘致鄉民及負販者上慮其失業丁丑乃諭宰執可令川中二大將吴璘楊政招流民之失所者發來填額 初建太乙宫期以半年至是告成辛巳詔許士民燒香三日既而上謂宰執曰太一宫亦不華靡朕自謁欵後有一食牛肉人至宫妄有毁訾抵暮遽卒自此都人莫不信向也上語在五月辛酉今聨書之 壬午資政殿大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秦熺再除知樞宻院事一日左僕射檜以問祠部郎官胡寧曰兒子近除外議如何寧曰外議以為公相必不襲蔡京之迹於是檜怒寧崇安人安國子也夏四月戊子朔太陽當蝕隂雲不見 貢院考到博學宏辭科合格選人周麟之季南夀並與堂除麟之海陵人南夀龍泉人也知貢舉吏部侍郎邊知白上合格進士徐履等庚寅上御集英殿䇿試既遂賜王佐以下三百三十人及第出身履永嘉人佐山隂人也知樞宻院事秦熺自言父子共政理當避嫌庚子以
  熺為觀文殿學士提舉袐書省立班左右僕射之次殿帥楊存中乞于平江府添葢牧馬屋壬寅詔所費並令官給見緡不得科民 癸丑宰執奏除監司上因諭曰時暑旅中人不易凡到闕人早與差遣令去 殿中侍御史余堯弼論敷文閣宜學士知建康府晁詠之輙與趙鼎通書又嘗與王庻辟客詔罷之 時京西謀帥以慶逺軍節度使張澄為之是月澄至襄陽府襄陽地平當江漢之衝環以大堤嵗久為水所圯澄始相葺之度民不可勞而江夏諸將私田占籍境内者倍於編戸澄乃諭使出力修隄皆欣然聽命既成比舊增髙週廻數十里民蒙其利 禮部下諸路轉運司于祖宗配饗功臣之家訪到趙普曹彬薛居正石熙載潘美李沆王旦李繼隆王曾吕夷簡曹寶臣韓琦曾公亮富弼司馬光韓忠彦凡一十六人繪像五月乙丑詔並畫于景靈宫廷之壁 初兩浙漕司運米所差使臣押綱例皆參部有礙志在盗糶官物雖賞罰不能為之勸沮嵗久欠多有至數千石者至是言者請付銓曹選有心力使臣無欠而願併押者聽則官物不失亦赦𡚁之一端也詔送吏戸部其後逐部欲依所請從之 甲戍太常寺主簿林大鼎莆田人初為舉子答䇿言今左僕射秦檜靖康忠義之節檜時閒居永嘉見其文默識之至是稍獲薦用 先是自鄭剛中罷利西路帥吴璘利東路帥楊政等元帯四川宣撫司都統制並已改為御前諸軍都統制甲申又詔罷四川宣撫司就除知成都府徽猷閣宜學士開封李璆為四川安撫制置使 先是諸路毎歲決獄專委憲司而但遣屬官代行徒為文具六月癸巳乃詔提刑須親到所部决獄仍具申省 甲午上諭宰執曰郡守條上民事可委官詳之有可採者即行庻不為虛文也 時有布衣上書言縣令非理擾民己亥上謂宰執曰朝廷自和議以來未嘗有取於民可令監司郡守察之庚子乃檢前後約束行下上又曰自今有作事或過及老而昏謬者並與祠禄庻不為民害也丁未上諭宰執曰近者有布衣上書乞行三舎法恐未暇及此内有言民事宜送戸部可行者即行之 士民曹溥等一千三百餘人進表乞上尊號戊申上謙抑不受令有司毋得復收 乙卯上諭宰執曰袐府見求遺書古跡四川不經兵亂可委諸司尋訪仍令提舉官毎月趣之 兩浙漕司奏劾秀州添倅向子昌不法事秋七月辛酉詔本司取勘具奏上因諭宰執曰親民之官莫如縣令縣令至衆不能皆賢但得監司郡守縱有不法亦自知畏更須留意擇人 乙丑宰執奏江西漕臣賈宜請乞於縣官中選有出身者兼縣學教諭事上曰令禮部檢舊法申省 言者乞令諸州建閣以蔵宸翰上以勞民不許戊寅諭宰執曰治道貴清淨治民惟在于不擾 知臨安府湯鵬舉言偃兵以來皇華交贊結轍于道而淮浙㳂流館無慮二十所尚或未就望令賔至如歸詔從之 時久旱而雨上曰前此朕甚憂之近來霑足秋成有望殊為可喜 八月丙戌朔上謂宰執曰知揚州向子固己丁憂去盱眙軍畢良史又易守地郡今未得人頗以為慮于是就除淮南漕臣榮薿知揚州而良史復還舊任 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汪勃以親老乞歸養丙申詔仍舊職提舉太平興國宫丁酉以工部尚書詹大方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尋權參知政事 前知郢州趙叔涔言陛下即位以來用人多矣而競持異議故投艱弭亂略無寧歲自專任一相坐致太平望以今日得人之效宣付史館癸卯上可其奏因頋左僕射秦檜曰此卿之功也朕記卿初自敵中歸嘗對朕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北自北遂首建和議朕心固已判然而梗于衆論久而方决今南北罷兵六年矣天下無事果如卿言檜頓首謝曰和議之諧斷自宸衷臣奉行而已何功之有 侍御史余堯弼言刑部尚書周三畏由法吏以陞八座縉紳所鄙乃詔與外祠 初左太中大夫范同以前執政太平州秩滿詔令再任而同治郡無政聲通判陳良弼貪汙恣横同不能制是月同卒始復資政殿學士 崇慶軍節度使葉夢得卒于湖州 自紹興改元以後每歲户部降本下江浙湖南和糴以助軍儲至是以兩國通和户部財賦自足閏八月庚申宰執奏乞與蠲免上喜曰朕向在河朔見民以為苦朝廷所降本錢往往州縣移用不即時給縱有給處又為吏多端乞取十不得一二今幸時和歲豐軍儲粗足朕豈得而不已也 甲子户部言今淮東西湖北三總領所收糴軍儲省般運之費民無科泒之患實為久利浙西産米浩澣欲令轉運司於臨安平江府處葢蒼以行在省倉塲為名歲各糴二十萬石又行在省倉三界亦立定歲額上界六萬石中界五萬石下界二十五萬石三總領所各糴十五萬石淮西加一萬五千石從之 時江浙士人補中太學雖告假限而皆不除籍以此補試不行禮部侍郎陳誠之請入學五年不預薦及公試不入等者來歲終檢校而除其籍戊辰詔從之 甲申宰執奏奉使大國禮物上曰朕觀金國和意甚堅自講好以來於今七年禮物之外未嘗他有一毫邀求朕每遇遣使必再三戒飭毋得生事葢所以固兩國之歡期于與民休息而已 御史臺主簿陳䕫言常平著令歲給窮民起十月止三月送來所給之米或移他用請令監司察之癸未上謂宰執曰義倉所以備水旱而救民之艱食比年州縣奉法不䖍窮民不被其𠅤非所以稱朕矜恤之意令户部行下䕫永嘉人也 初福建自創竒兵而䖍梅草冦不復敢入境至是悉平帥司散遣將官周虎臣下衆兵只留巡檢陳敏所部四百人歲猶費錢一萬四千緡米三千六百石至是有㫖敏下竒兵及漳州駐劄周浩盧真汀州駐劄翟臯温立下官兵並改充殿前司左翼軍就擢敏為統制官專令彈壓先嘗遣殿前司選鋒軍統制官劉寶在本路遂詔寶回司詔寶回司在明年今聨書之 新知湖州趙叔涔言守令皆帯勸農而漫不加省望詔有司考其戸口增耗以陞黜之九月己丑上謂宰執曰淮南流民未盡復業建隆初以戸口增耗為守令歲課之法所以明示勸戒令吏部行下 甲辰以侍御史余堯弼為中丞丙午僉書樞宻院事詹大方卒 是月金國主亶遣
  亷訪使蕭裕偏至諸路詢民間自郡官以下皆究其治狀而陞黜之時國嗣未立亶以故宋王宗幹之子岐王亮為左丞相亮有包藏窺伺之意祚王元者乃故主太祖旻之孫地居嫡長以次當立亮欲先除去以為已計因河南叛兵有妄稱皇弟者亮誣以語相符合實欲結連乃譛於亶寘之重法國人皆謂亶滛于用刑不知由亮之所陷也亮頗能矯情餙貎欺世盗名故竊弄權柄害其宗黨如此此據金國廢亮詔修入 冬十月丙辰以御史中丞余堯弼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 乙丑上曰前日内教武藝極精挽强中者比去歲多百人更一二年愈精則中者益多上又曰招箭班始於何時似亦無用若箭發誤中必致殞命以朕所見此宜罷却以一般班分處之 丁卯詔紹興府守臣林待聘誕謾宜亟罷去其財賦令戸部經理 辛未宰執奏知婺州錢端禮劾知義烏縣徐時敏不法事上曰知縣乃銓注員多難辨真否但治行者優擢罪惡者重責則咸知勸懲因此可以得人材矣 壬申上謂宰執曰諸州月摏錢昨已例减當盡罷秦檜即諭戸部侍郎李椿年宋貺以經制錢贍軍 先是荆南府闕帥宰執依㫖具上諸路副總管姓名秦檜曰其地非輕恐更有可選之人上曰徧詢三衙生帥庻得其人也此事在十月癸未 是月以户部侍郎宋貺兼權吏部尚書 十一月壬辰上諭宰執曰荆南重地中興以來多差武帥今疆埸安静宜依舊選文臣庻能舉職於是以袐閣修撰知䖍州曾慥移知荆南初已詔米免税州縣不得收力勝錢至是猶未能盡禁戸部再請乞許人越訴監官黜丁酉詔從之 皇太后明年七十戊戌上諭宰執令禮臣檢會國朝慶典以正旦行之 先是紹興府旱傷詔本府依實檢放民税仍發義倉米賑之他郡有被災處亦令戸部多方措置此事在十一月丁未 十二月乙卯朔上復諭宰執曰紹興流民有過江者令臨安府給路費遣還并令紹興依已得㫖賑濟無致失所乙丑又詔昨命提舉常平官躬詣旱傷賑濟尚慮闊逺稽遲許委屬官分行將來春耕當借之種糧俾得及時則公私兩濟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四    宋 熊克 撰
  紹興十九年嵗在己巳春正月時春教使臣踏射克敵弓己酉宰執奏乞依格推恩上曰克敵弓最為强勁雖被重甲亦須洞徹若得萬人習熟何可當也 二月丁巳上謂宰執曰春雨利農農務種糧為急已詔被傷處令常平司給借更丁寧户部應副 上以王雲奉使忠義而而死於絶塞甲子詔録其子奉議郎秬為六院官仍賜銀絹各五百 乙丑上謂宰執曰昨令開河因以濟饑民朝廷所給錢米慮公吏邀阻減尅或於諸縣調夫反有搔擾可諭湯鵬舉曹泳令體此意躬身察之毋致或戾時鵬舉為臨安守泳兩浙漕臣也未幾濬河工畢 丁卯上謂宰執曰近有監司郡守上殿所奏第應文書自今並奏民事 庚辰布衣劉勉之者建陽人少得易象之學于涪陵譙定又嘗游南京故諫議大夫劉世安一見器重悉告以平日所得之要及出處大致遂歸隠故山先是吕本中為中書舍人率從臣張致逺等五人合薦之召赴行在既至而本中等已去有司令求於後省試策勉之乃引疾而歸十餘年益昌所學是月卒勉之通經術識治體非拘儒曲士素隱之流也 三月己酉宰執因奏四川州縣奉行經界賞罰上曰奉行如法其恩不限員數庶使人人知勸經界均税極為便民初行時有肆異議沮壞者益平江均税畢紛紛之議始息秦檜曰當時獻議欲逐户自陳若使自陳豈無失實上曰李椿年通曉次第中間憂去領以别官便有失處時四川措置經界官鄭克頗領責州縣通判漢嘉楊承曰仁政而虐行之非法意也上不違令下不擾民則仁政得矣乃隨事區處召諸縣令曰平易近民美成在久吾儕其謹行之皆曰如奉使之檄何承曰忽上令而畏使檄此非諸君之罪風俗之罪也但行其無愧於心者雖罪何畏焉迄成獨漢嘉為列郡最克開封人承臨卭人也 五月壬午朔上謂宰執曰諸州禁軍闕額可令招填卿等切宜留意癸未遂奏立招軍賞罰格元法止及都監至是守臣賞罰欲與一體詔從之仍令月申樞宻院上又曰頃者程師回捕䖍賊皆用本處兵若招足而習武藝緩急可用也 户部郎中周莊仲言今禮文畢舉宜因臘之日併行蜡祭乙酉詔從之莊仲浦城人武仲弟也 六月辛亥朔宰執奏前知南雄州朱同乞以千金等方治瘴氣者集為一書頒之廣南詔從之 新修吏部續降七司通用法成書戊午太師左僕射秦檜上之 己未詔略曰朕累下詔寛恤而勞來安集之政不聞於郡縣是吏奉吾詔不䖍也比又詔監司守臣奏對非民事勿陳尚慮至意不周俾吾赤子不被其澤是用咨爾在位各揚乃職使主徳宣而民罔不獲則予汝嘉其或誕謾不恭亦不汝赦賞信罰必欽哉 殿中侍御史曹筠言溧陽知縣馮徳長洲知縣尹機不法事癸酉上諭宰執二人罪頗大俟案重加責之上因曰知縣能否朝廷亦難徧察須責之監司守察之如治狀可嘉即與轉官再任或陞擢之庶可勸也筠當塗人也 丙子上謂宰執曰福建盜已除惟海道間有作過只縁巡尉非人可令帥司察其不可倚仗者罷之 前知舒州楊惇乞修水利詔戸部修治 秋七月甲申詔時當大暑趣令諸路提刑詣所部决獄 辛卯鎮江府預借民苗米為右諫議大夫巫伋所論癸卯詔守臣曾惇罷之 初廣東羣盜尚多詔統兵官韓京戍循梅以彈壓之久而未代秦檜意其難制令新廣帥薛弼圖京是月弼至南雄州京來謁弼即席諭京丐罷遣人送之出嶺亟命别將馳入戍所統其軍 初言者謂祖宗以來定公私贜三等之罪以紏天下之吏原其意未嘗不在於保民嚮縁州縣官率多不䖍而民被其害於是又立民事一罪在公私贜三等之外然有公罪雖輕而麗民事則遂為終身之累甚於私罪之極重者是以疑似之際吏肆其姦得以舞文而出入之不可不察望勑有司更加詳議庶協於中事下勑令所既而本所奏謂民事被罪謂擅行科率及應害民之事以被罪者則不注知通及縣令差遣縁民事被罪難與犯公罪者同欲乞依見條八月辛亥從之 華亭縣鹽戸訴請鹽本錢戊辰上曰鹽户宜恤不則逃去其害非細乃詔戸部措置 先是景靈宫配饗功臣繪像祖宗朝皆有副本在天章閣及袐閣兵亂不存甲戌詔各具副本藏之二閣 九月大理寺丞郭唐卿奏本寺取㑹未圓情節往往不以時報庚子上謂宰執曰縁道逺故緩乃詔申舊法令今後速報 時劉章以廷魁任館職左僕射秦檜意其不附已而祠部郎官胡寧乃故相趙鼎之客是月言者謂鼎寓居衢州章為衢人故與寧交通俱罷之 冬十月己酉朔宰執奏太常寺申將來郊祀躬謝禮畢合詣太一宫行燒香之禮上曰此祖宗故事可行也 十一月庚寅朝獻景靈宫 己亥言者謂淮南湖北寧靖民稍復業而曠土尚多惟縣令親民此未有賞格可以勸之乃下户部遂併立守令墾田增減賞罰之格 初詔於臨安府西溪葢馬軍寨屋令戸部侍郎宋貺親往觀之無得侵民田至是未畢十二月壬子上曰天氣寒凛可趣令畢工庻免軍人暴露 著作佐郎林機言邪謀害正偽説汨真乃古今之通患然著迹于昭昭者易以見而匿形于𡨋𡨋者難以察陛下道徳言行無愧于古之哲王臣備員史館預聞記注得以特書屢書垂示無窮然訪聞有異意之人匿于近地作為私史集其邪謀偽説臣若不言則異日害正汨真之患臣實任其咎望宻加搜索嚴為禁絶庻幾信史著而後世不為售私者所誣甲寅上謂執宰曰此事不應為乃詔許人告令州縣覺察及監司按劾御史臺彈奏並取㫖優加賞罰 己未宰執奏瑞雪應時詔給諸軍雪寒錢 金國主亶立十五年矣平日嗜殺晚年性尤暴宗族大臣皆懼不免相與結約以伺其間是夜入亶寢所先收其兵械然後數亶罪殺之詰旦未知所立宗族大臣中惟左丞相岐王亮粗知書遂共立亮大赦境内除常所不原者文武官各轉一秩放民租税一年降亶為東昏侯以謂刑餘之人故不得入廟亮既立改元天徳 時四川部所招扈衛人到闕己巳宰執奏給賞賜上曰發來已滿千人可令制置司今後嵗招三百庻幾不至闕人 資政殿學士王次翁卒于明州 初朝廷委廣西帥臣即横山寨市馬於羅殿自𣏌按宋史外國傳作羅箇納溪大理諸蠻歲捐金一百兩銀五萬兩錦二百匹絁四千匹及于亷州石康倉撥鹽二十萬斤皆資博馬之宜歲額市一千五百匹五尺為最髙價銀一百兩下者四尺三寸三十一兩四尺二寸二十六兩以是為差良馬三十匹為一綱常馬五十匹為一綱遣使臣部送至行在建康鎮江太平州五處不顛斃于道則有賞先是石康之鹽分令欽横賔貴潯藤梧象栁容等州轉至横州山倉然諸州科民則苦富戸差吏則雜私販往往陷沒留滯是月帥臣陳璹始令官支脚錢選委使臣給以續食若般及一十萬斤即與押良馬一綱至行在此據陳璹家貢馬須知修入 左僕射秦檜與故給事中胡安國及其子徽猷閣宜學士寅皆厚善寅是年省其所生毋于建州復還湖南檜以白金助其行寅書謝之略曰願公修政用賢勿替初志尊内攘外以開後功檜謂其諷已始大怒之 時前禮部侍郎張九成與前歩帥解潜居南安軍一日潜病劇九成往省之曰太尉平日所懐亦有不足者否潜泣曰平生惟仗忠義誓與敵死以雪國恥而不肯議和遂為秦公所斥此心惟天知之九成曰無愧此心足矣何必令人知然人亦無不知者但有遲速耳濳曰聞此言心中豁然矣即逝九成因嘆曰武人一念正氣猶待人以決吾儕讀聖賢書平日安可不正此心乎
  紹興二十年歲在庚午春正月丁亥左僕射秦檜趣朝忽有殿前司後軍使臣施全者挾刅於道遮檜肩輿欲害之傷大程官數人一軍校奮而前與之敵衆奪其刅遂擒送大理寺獄具全招為所給微而累衆不能活毎嵗牧馬及招軍勞而有費以此怨忿意欲用兵遂潜携刅伺檜出乞用兵因而鼓衆作過若不從則害檜壬辰詔磔全於是 初言者論前參知政事李光在貶所嘗撰私史其子右承務郎孟堅居紹興府同郡人陸升之傳聞所記皆非事實詔兩浙漕臣曹泳差官究治申省取㫖至是送大理寺勘實孟堅招父光所作小史語渉訕謗丙午上謂宰執曰光初用時以和議為是朕意其氣直甚喜之及得執政遂以和為非朕面質其反覆固知光小人平生蹤跡於此掃地矣于是貶光昌化軍孟堅編管峽州而龍圖閣學士程瑀寶文閣學士張燾徽猷閣待制潘良貴新福建參議官賀允中新福建機宜吴元美並貶秩有差徽猷閣直學士胡寅落職皆縁與光通書之故元美侯官人也光等貶在三月今聨書之 二月壬子戸部言經界所以結絶其未行處委漕司及守臣依平江行之本所管幹官四員與逐路覆實官並罷從之未幾詔曰昨李椿年乞行經界初欲去民十害遂從其請今聞寢失本意可逐路委監司一員詳其便民者行之其反為民害則日下改正詔在三月二十一日今聨書之 前廣西提刑路彬奏静江府昭州折帛錢昨因張浚領督府毎匹增及兩倍因詔戸部裁損戊午上謂宰執曰昨令監司郡守任滿以民事奏彬乞免所增折帛錢可除職以示勸以彬為宜袐閣利州路提㸃刑獄 初奉使湯鵬舉往賀大金生辰時朝廷未知前主亶已被殺至是鵬舉奏見彼國接伴使言新主亮登位見報諸國乃下有司排辦准備既而有司奏毎年大金賀正旦人使到闕朝見日依五禮新儀設黄麾角仗一千五十六人將來大金人使到日亦乞依新儀設黄麾角仗壬戌詔從之 三月庚辰大金國遣侍衞親軍都指揮使完顔思恭翰林學士翟永固來報登位貢金注椀二綾羅三百良馬六 初金國故主亶之被殺也今主亮身預其謀至是亮得位而大事已定凡當時與之同謀者亮皆加以弑君之罪曹王宗敏乃故主太祖旻之子屬最為尊亮忌其名重首加戮之又納其妻于宫中梁王宗弼開國有勲惟有一子曰韓王亨亦以無罪見害是月亮詔中外臣庻皆令宜言朝廷闕失與軍民利害如若可採自應聽用其或不當弗加之罪茍能裨補公私别議銓賞 夏四月癸酉新知廬州吴逵請置力田之科募民就淮甸耕賞以官資四千補進武校尉三千補進義副尉下至七百亦補副尉作田力出身在武舉之上得應轉運司舉從之逵崇安人也 五月丁丑宰執奏前知臨江軍彭合乞蠲清江縣加耗米詔從之上曰合昨任縣官常有監司列薦今可與監司 初起居舎人兼玉牒所檢討官王曮等言見修今上皇帝玊牒先修到今上聖徳乞以中興聖統為名至是書成己丑奉安于天僖殿内聖祖天尊大帝之西先期隂雨連夕是日雲霞絢綵杲日麗天觀文殿大學士萬夀觀使秦熺乞宣付史館從之侍御史曹筠論前知太平州徐渥專利自恣壬辰詔今後不得與渥親民其治郡有聲者優擢之 袐書少監湯思退等言有㫖以師臣秦檜忠義大節付在史館止有今來事迹及張邵所奉之書餘則闕望詔令檜録奏宣付庻得廣記甲辰上謂檜曰思退乞將卿靖康事記為别録以示天下後世可依其奏檜謙退久之上曰不然後代無以知卿忠義僉書樞宻院巫伋曰檜之大節天下共知要當令屢書不一庻使後世姦賊悚懼上然之 六月丁未是夏故相趙鼎之子汾奉鼎之䘮歸葬于衢州常山縣守臣章傑知中外士大夫平時與鼎有簡牘往來至是又携酒會葬意可為竒貨乃遣兵官下縣同縣尉翁䝉之以搜私釀為名馳往掩取復疑䝉之漏言潜戒左右伺察之蒙之書片紙走僕自後垣出宻以告汾趣令盡焚篋中書及弓刀之屬比兵官至一無所得傑怒方深治蒙之而逮汾與故侍讀范冲之子仲彪拘于兵官之所䝉之母訴于朝左僕射秦檜咎傑已甚詔移蒙之為婺州蘭溪縣尉下其事于浙東安撫司未幾遂息時士氣猶未泯所唁問鼎議論時事固非一家而集英殿修撰魏矼與鼎尤厚是日非蒙之則根株牽連當起大獄人謂䝉之初被委茍避免固足取名然慮更委小人則禍徧及善類故詭承而潜泄之忤傑弗頋鼎之家賴以紓禍䝉之雖微官而仁智勇皆可尚也時傑有館客魏掞之見傑為此亦慨然以書譙之長揖而去䝉之崇安人掞之建陽人也 秋七月端明殿學士何若卒先是措置諸路遞角所屬官王彦融乞逐路提舉馬遞鋪官令轉運司長官兼領事下兵部本部言若委之漕臣之長則樁辦鋪兵衣糧為便八月庚戌詔從之 資政殿學士韓肖胄嘗帥浙東既奉祠則家于越與弟宜祕閣膺胄尤相友愛先是家藏書甚富散于南渡僅存家集肖胄刻意捜求迄復其舊且明習故典多識言輩言行至是卒初其祖忠彦之帥定武也按此下文氣不接疑有脱誤頗怏怏及忠彦入相擢為太學博士始愧服而肖胄薦士亦不以為己力人謂其有祖風烈 九月特進提舉太平興國宫責居連州張浚自去國二十年退然自修若無能為者而四方之士莫不傾心徤將悍卒見之者必咨嗟太息下至兒童亦知有張都督毎使者至金國其國必問浚今安在是月浚移永州浚舊居永人情相樂聞其歸喜相與出迎見浚所養勝前皆賀之初故相趙鼎嘗謂其客刪定官方疇曰張徳逺建炎復辟之功豈可忘也上待臣下有恩想必講求矣疇曰今日擔子極重秦相欲獨負之恐難也不知故相中誰可辦者時李綱朱勝非尚存鼎曰伯紀一輩不濟事惟徳逺可爾第恐不容復來至是浚果為檜為忌屏居湖外之久如鼎言也 建州甌寧縣有洞曰回源其地與建陽縣接境乃建炎初劇冦范汝為竊發之地民性悍而習為暴小遇饑饉即羣起剽掠去嵗因旱兇民杜八子乗時嘯聚首破建陽逐官吏殺居民是夏張大一李大二復于洞中作過本路帥臣仍率官軍蕩定進士魏掞之謂民之易動葢縁艱食乃請于提舉常平官袁復一得米一千六百以貸鄉民至冬而取遂置倉于邑之長灘鋪自後再嵗散斂如常民得以濟不復思亂而草冦遂熄人謂掞之所請乃社倉遺意使諸鄉各有倉儲粟則緩急可恃葢本朝自景祐中王琪引隋唐故事請復置義倉而石介著書亦謂隨唐義倉最便若毎村立一倉委有年徳者主之遇饑饉量口而給則民不乏矣後以議者多同異而止熙寧初齊唐同三州守臣王廣淵趙尚寛髙賦皆乞置義倉乃詔三州講求且圖經久之法而陳留知縣蘇涓亦言臣領畿邑請為天下倡戸五等自二石至一斗出粟有差毎社有倉各置守者耆為戍納官為籍記嵗凶則出以賑民藏之久則又為立法使新陳相登即詔行之既而上與王安石論其法安石曰人有餘粟蔵之于家何所害而固欲使之戍官非良法也安石意在青苗不主是法故一言而罷元豐初復詔行義倉府界提㸃蔡承禧言二石而戍一斗所取至輕然臣所領二十二邑其九已行幾萬石矣乞併行之乃令畿邑皆立倉而將作監主簿王右文言畿邑已試不擾請行于諸路遂詔京東西如畿縣法仍聽就縣倉輸自是義米入縣倉元祐末御史黄慶基言比歲旱潦至使江湖運米濟之然損重費以惠一時不若舉良法以惠萬世義倉良法也先帝元豐復行以為隋唐取之太重慮民不堪故納苗一石者止輸五升可謂薄矣夫樂歲雖多取之猶不為虐况取至少乎蓄之稍豐自足濟民未幾慶基去而倉竟不立紹聖著令諸縣義倉米斗收五合即元豐舊法也大觀初乃增令斗收一升以備賑荒至今行焉然義米不留諸鄉而入縣倉悉為官吏移用始也縣倉于民猶近厥後上三等戸皆令輸郡即義米帯入郡倉轉充軍食或資煩費豈復還民故毎遇㓙年無以救民之死今若以常歲所取義米令諸鄉各建倉貯之縣籍其數主以有年徳如掞之輩乃建陽已試之效遇饑饉還以賑民且不勞逺致推行于諸郡則斯民被實惠矣 右廸功郎安誠曾受故相朱勝非辟為江西帥司屬官勝非之亡也誠于佛寺飯僧自撰䟽文訕及朝政為郡守所發刑寺鞫實冬十月戊辰詔停誠官惠州編管 庚午參知政事余堯弼僉書樞宻院巫伋乞今後朝退依典故權赴太師秦檜府聚議從之 十一月己丑言者謂昨縁軍興諸縣教閲弓手嘗添置將領今既寧息乞罷去從之十二月秦檜久患在告甲子始赴朝參二孫直寶文閣塤直顯謨閣堪扶掖以入詔免拜上喜甚曰且得與卿相見檜頓首謝上曰瑞雪應時可喜又人使在塗並無須索足見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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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興小紀卷三十五    宋 熊克 撰
  紹興二十一年歲在辛未春正月癸未宰執奏知廬州呉逵乞㴠養淮南復業之民未可起稅乃詔下戸部與展年數上又曰還俗僧圓覺宗果撰聖者偈妙喜禪皆菑祥謗讟之語誕謾無禮鼓惑軍民此最害事宜禁止之戊子上親饗景靈宫既事而雨雪癸巳上以語宰執秦檜曰此陛下孝誠所格也 甲午宰執奏差衢州守臣上曰可差曹筠臺諌無大過當假之初筠任侍御史以言失當至是復用也 禮部兼侍講陳誠之奉使大金國初故主亶之存也本朝太后歲與亶妻禮物巨萬至是亮代亶立遂輟此禮誠之入北境預為遜辭諭之彼國竟不敢言及還上嘉之 自左僕射秦檜用事士大夫平日少失其意輙禍不測集英殿修撰提舉太平興國宫魏矼當初講和時與議不合檜嘗欲除近郡矼遜辭不就奉祠凡四任寓衢之常山僧舍蕭然一室迄免於禍是月卒士論傷之初故相趙鼎嘗謂其客刪定官方疇曰自鼎再相除政府外所引從官如常同胡寅張致逺張九成潘良貴吕本中魏矼皆有士望異日决可保其無他疇曰願公徐觀之鼎曰此等人材如何變得其後諸賢流落之乆皆壁立巖仭雖死不變至是疇始信鼎之能知人也 五月前知大安軍張輔世言四川惟利路創義士于保丁内選充而文其手就令土豪官多率歛邀求役無虛月甚為民病今邊燧無警望放歸農田詔制置司申樞宻院 時利西路安撫使呉璘鎮興州已乆上乃親御宸翰賜璘以守邊安静加拜太尉璘嘗自著書兵要大畧謂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以制彼之長葢彼之所長曰騎兵曰堅忍曰甲重曰弓矢吾當集漢畨所長而兼用之故制其騎則有分隊之法制其堅忍則有更休迭戰之法制其甲曰勁弓彊弩制其弓矢曰以逺尅近以彊制弱其說甚備至于陣法有圖而無書焉 大理寺丞謝邦彦乞給病囚藥丙申詔從之邦彦侯官人也 上御書大學篇賜新第進士甲子上謂宰執曰賜宴日逼朕二十日早下筆食時已畢因言黄庭堅樂毅論墨本皆有淵源秦檜曰陛下留神翰墨精敏如此臣下所未聞也 秋七月壬寅以集英殿修撰曹筠為敷文閣待制代李璆帥蜀初命刑部侍郎韓仲通等詳定重修茶鹽勅令格式至是書成八月辛未左僕射秦檜上之上曰是書纎悉備具若能遵守永逺之利也 壬申太師通議郡王韓世忠卒後諡曰忠武 時有言贍學公田多為權勢之家所占九月戊戌朔上謂宰執曰縁不度僧常住多有絶産令戸部撥以贍學 癸丑詔諸路昨泛差押綱使臣多不曽到部故無賴作過今後並差現任使臣 冬十月癸未秦檜之初相也徽猷閣待制王居正時為左史嘗奏上以檜作相前所言皆不讎檜憾之及檜再相專國居正慮為所害屏居常州時事一不掛口書祠官之考十有二至是檜權益張尤忌善類大誅譴以立威多竄之嶺外居正闔門托疾猶奪其職是月卒居正素不取王安石之學故工部侍郎楊時嘗著三經義辨以示居正居正繼亦為三經辨學與時之說相經緯 上謂宰執言旴眙守臣龔鍳頗安静秦檜曰朝廷報對境文字鑒不放心處必來申明百官皆留意所職如此則無不濟矣 是月御製秦檜𦘕像賛曰維師益公識量淵冲盡闢異議决策和戎長樂温清寰宇阜豐其永相予凌烟元功仍親洒宸翰賜之 右諌議大夫章复殿中侍御史林大鼐共論參知政事余堯弼傾邪姦險朝廷有大議論則黙而不言望貶之以清政府堯弼亦奏乞祠十一月庚戌詔除資政殿學士提舉外祠复等再論遂詔落職复宣城人也 前知池州黄子㳺言農田水利所係甚重望飭諸路提舉官俾建塘陂以備旱暵丁巳上謂宰執曰須常平官得人若監司用心事無不濟近時監司多端坐不出提㸃刑獄職在平反尤當徧臨所部宜戒飭之 詔僉書樞宻院事巫伋兼權參知政事 十二月戊辰司封郎官王葆言近日民間多銷錢為器詔令工部禁止 時雖連日小雨而雪未應期上遣人禱太一祠辛巳晚雪作壬午宰執奏事上曰昨晚寒甚便得雪甚可喜秦檜曰陛下至誠昭格如此當率百官表賀丁亥檜奏曰臘雪應期中外共慶去年臘中三日雪果大有秋上曰自此二麥可望不惟時豐疫病亦自消矣
  紹興二十二年歳在壬申春正月大理評事莫濛言州縣受民輸米各有定數而収耗有至加三者凡此止資官吏侵用乞下有司揭示許民越訴丁巳詔從之 二月殿中侍御史林大鼐言公孫杵臼程嬰韓厥三人有大功於趙氏本朝皆封侯爵中興以來嘗詔立廟而有司弗䖍神靈不妥望進以公爵擇地建廟升為中祠使相熊夢而有祥扶竜祚而無極壬午詔禮部討論兩浙漕司先次營廟既而三人皆進封公 先是徽猷閣直學士向子諲告老歸臨江之舊隠號曰薌林居士閑居十五年庚戌卒子諲早受學于故諌議大夫劉安世宣和初方臘作亂詔發運司捕之子諲時為屬獻言曰若急請于朝以安世尹南都前諌官陳瓘守金陵人望所歸不勞兵而賊可破識者謂此真良策其長不能用靖康末張邦昌僣位遣人持勑書至廬州問其家子諲時為發運副使牒郡守馮詢及提舉鹽香官范冲拘之故給事中胡安國嘗謂其忠節可以扶持三綱者葢指此也癸酉以右諌議大夫章复為御史中丞初复論端明
  殿學士僉書樞宻院巫伋執政無補而林大鼐亦論伋黷貨營私丙子詔伋以本職奉外祠复等再論遂落職辛巳以中丞章复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
  時住鬻度僧道牒已乆其徒寖少又福建官自運鹽頗為民患乃遣太府寺丞鍾世明下本路措置寺觀田産凡僧道之見存者計口給食餘則為寛剩之數籍歸于官并究運鹽之弊世明方行殿中侍御史林大鼐言慮民間未知指意或有疑惑辛酉上諭宰執明䧏指揮以曉諭之世明將樂人也 五月殿中侍御史林大鼐言民間有事先訴于縣結絶不當然後經州以次及監司臺省今兩浙民訟監司州縣未决多徑至臺省請申舊法禁止辛亥上諭宰執曰如此則朝廷事多從之 主管崇道觀曾恬少嘗尊事故楊時謝良佐陳瓘劉安世得存心養性之學及為大宗正丞一日攝行宗正事吏有慢令不共即繩以法無敢違者時秦檜專政士多求媚以取要官而恬自守無所詘丐祠以去寓常熟之僧刹投閑幾十年是月卒恬故相公亮之孫也 六月丁丑宰執奏知嘉州王知逺乞罷鑄小鐡錢事上曰此於錢引實有利害可令總領與漕司同措置 以刑部侍郎韓仲通兼權吏部尚書秋七月乙巳上謂宰執曰聞四川所起禁衛卒所費多出於軍衆可令總領司應副初江西多盗而䖍州尤甚後雖撲滅慮其復作乃留
  殿前司呉進一軍弹壓而本州禁軍嘗隨前總兵官程師回徃來捕㓂頗勇與進軍素不相下丁巳夜兩軍交鬬州兵因而作亂焚民居逐官吏守臣鄱陽余應求有父安行年老欲走忽墜城死應求遂以丁憂為辭而去于是叛軍據城自守八月丙寅領殿帥楊存中奏據本司統兵官呉進申䖍州將兵反江西帥臣張澄亦奏請遣兵入己卯上諭宰執曰聞有欲走湖南者乃詔鄂州都統制田師中速發兵仍令澄集本路兵擒捕事定日具有功人申樞宻院辛巳又詔殿前司逰奕軍統制官李耕統所部兵一千六百人徃討之 先是累禁私泛海商人而泉州境内尚多有此上聞之恐别生事戊子詔申其禁 虔州叛兵突出徑走南康軍而寓居左朝奉郎田如鼇為其所得遂復歸據䖍城時統制官李耕總軍纔入江東界時殿前司左翼軍統制官陳敏見駐福建被本路帥檄統所部一千五百人䕶閩境於是領殿帥楊存中奏敏本䖍人且於江西捕㓂有功乞令敏進兵至䖍與耕併力討賊九月乙未詔從之又就命如鼇權本路提刑令即城中撫定既而耕敏與鄂渚田師中所遣統制官張訓等各以兵至城外 戊戌宰執奏前知蘄州周楙乞修河堤事上曰不獨蘄州凡沿淮有水旱悉令漕司守臣措置 初紹興八年除李光為參知事有右從政郎楊煒者寓行在聞之曰此吾鄉先生也今得位必將盡行所學乆之無所聞時蕭振任侍御史朝廷方與金人議和煒不以為是作書欲獻光因先見振說書中意振曰亦恐金人難信煒遂以書責光有同槽共食之語光遣人專語煒以不及答書至是振知台州煒為黄岩縣令政頗有聲振毎聞煒大言無頋忌則擊節稱善遂薦煒改秩復移書浙東提刑秦昌時俾同薦之昌時左僕射檜猶子也因屬吏宻語振曰煒嘗以書責光尤太師某其姪義不當舉如待制亦不可舉也振曰吾業已許之豈可中輟俄有縣吏得煒書有詆時相語以告昌時昌時以聞于朝詔送大理寺仍下所司發卒大索得其萬言書藳譏刺時政獄具庚辰詔除煒名送萬安軍編管其兄選人炬亦連坐羈置邕州振罷仍落徽猷閣待制於池州居住 先是林大鼐在言路嘗奏錢塘江浸淫為患十一月壬寅上諭宰執令臨安府同漕司乗冬月水不泛溢時治之為易又舊有塔廟隂以相之雖出小説亦不可廢也 丙午朝獻景靈宫丁未朝饗太廟戊申冬至合祀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有軍人龎翼者教人學道起居舍人林機因與翼逰遂出知信州丁巳上諭宰執曰機信翼邪說遂亡上下之義機既令出翼亦不當留士大夫尚為動况軍中乎 時守臣監司不輸常賦專以進竒羡相尚太府卿徐宗説攝貳版曹乃言今後當令先補常賦所逋仍乞以賦入殿最行賞罰詔從之於是上諭宗說曰版曹乆匱卿所論甚當是日以宗說權户部侍郎宗說頗有心計於經費出入盈縮之數皆知其要吏不能隠然附秦檜以至侍從嘗為檜私營田産士論鄙之而畏檜無敢言者宗說開化人也 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知䖍州李耕率諸軍以乙卯登城盡収叛卒誅之而捷奏猶未至於是領殿帥楊存中奏遣人送鞋韈與耕軍中己未上曰䖍賊閉城拒官軍且四十日城中百姓何以活令存中更遣兵尅期蕩平庻脫良民于禍也 十二月直袐閣前知太平州韓膺胄言州縣小吏喜怒自私驅無罪之人不白長官而禁於獄或終不加罰徒繫以苦之望詔有司嚴禁甲子詔刑部立法 故端明殿學士王雲之猶子積以雲死事乞推恩戊寅謂宰執曰雲奉使極効忠率先衆人勤事而死于難乃與積廸功郎 有袁敏求者妄撰語言丁未宰執奏合編管上曰小人妄生是非既得其罪當行以為惑衆者之戒 初興元府兵亂以來城内生荆棘官舍民居皆茅屋而帑藏寓諸僧刹太尉楊政再為帥始以次繕治至是一新户口浸盛如承平時矣政所統將士自休兵之後十餘年未嘗輕以陞遷蓋深體朝廷之意也 福建舊行産鹽法民歲輸錢而受鹽於官其後法壊輸錢如故而民不得鹽其間多私鬻以給食而官亦不問至是帥臣龍圗閣學士張宗元始再㩁鹽犯者滋衆人不以為是帥司屬官胡憲上書於宗元告以為政大體宗元不悦乆之憲請嶽祠而去同時在幕中有輕薄者用其姓名為詩嘲之曰獻陳利害知何益蓋憲獻同音謂胡憲也 金國主亮造燕京宫室至是年率其文武百官遂遷都焉亮因以燕京為中都𨽻以平薊涿易雄保順遂州號中都路舊上京為北京𨽻以興中府錦義宗利州號北京路遼陽府渤海故地為東京𨽻以廣寜府潘復登辰州號東京路雲中府為西京𨽻以宏豐朔應蔚勝州號西京路開封府為南京𨽻以曹單陕鄧鄭陳蔡穎宿泗號南京路又以河間真定平陽太原益都東平大名京兆延安臨洮慶陽會寕咸平臨潢十四府為總管府河北東路河間府冀莫清滄深景州𨽻焉西路真定府邢洺相定濬衛州𨽻焉河東南路平陽河中府隰懐晉澤潞解州𨽻焉北路太原府汾代嵐忻石平定州岢嵐保徳軍𨽻焉山東東路益都濟南府沂宻濰濱淄隶登萊州𨽻焉西路東平府徐兖濟慱徳州泰安軍𨽻焉大名府路恩濮開滑𨽻焉京兆府路鳯翔府同華虢耀州𨽻焉延安府路鄜坊州保安綏徳軍𨽻焉臨洮路蘭秦隴鞏河會川積石鎮戎軍𨽻焉慶陽府路平凉府環涇邠原寕州𨽻焉會臨府路肇齊信州𨽻焉咸寕府路韓懿州𨽻焉大赦其境改明年元日正元此據張棣所記修入棣又云燕京城門十二束曰宣耀曰施仁曰陽春西曰顥華曰麗澤曰彰義南曰豐宜曰景風曰端禮比曰通元曰會城曰崇智
  紹興二十三年歳在癸酉春正月先是前禮部侍郎髙閌退居明州時秦檜之弟棣為明守檜欲卜閌嚮背因其鄉人姚孚者達意於閌曰季華弟止一女願與公結姻閌辭之遂致其仕閌自此每對人唯舉前言徃行未嘗及時政之得失人物之臧否觀書終日絶意榮望己亥卒閌喜故程頥之學及嘗見楊時毎語竟日深相恱服中年勇退人甚髙之 是月資政殿大學士知建康府楊愿卒 二月右正言鄞縣史才言吏部尚書林大鼐狂躁欺誕且負不孝之實若不亟去必搖國是己巳乃詔罷之尋知泉州 時吏部侍郎陳相奏淮南閘損處甚多不止洪澤丙子上諭宰執令漕臣修之以便人使來徃相合肥人也 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知贛州李耕具立功一萬三千餘人辛巳奏至于是第賞有差癸未以耕為金州觀察使此據野記修入方贛之亂也謫居人秘書少監分司南京孫近走吉州避之至是賊平復歸贛州未幾卒 夏四月癸亥宰執奏差諸州守臣上曰士大夫在此者衆所當得闕可早與之 壬寅宰執奏上書者言舉債之家如還本已足利當盡放上曰如此則上户不肯放債反為細民之害宜詳細措置 是月慶逺軍節度使張澄自江西移帥福建初閩中佛刹數千區其徒猥衆地占膏腴州縣經賦視為上戸自鍾世明至計口給食悉拘所餘澄既入境即剖析利害言之乃詔委澄措置澄請計其租賦農工僧行厮役之用給之而収其餘較前所拘十還六七公私皆以為利 六月時行在霖雨諸軍營多壊已詔賜錢七萬貫令修俾得安處至是上又聞民田有被水害癸亥詔户部下州縣差官檢放苗稅 時皇太后目疾下諸路召醫人惟四川未發到秋七月戊子朔詔趣逐路帥臣捜訪津遣 右諌議大夫史才言浙西民田甚廣而不憂旱者太湖之利也比年瀕湖之地諸軍下人多據以為田擅利妨農其害實大乞委監司究治盡復太湖舊迹使兵民各安其職農民有賴庚戌詔從之 福建安撫使叅議官賀允中嘗為閩漕平鹽貨見謂稱職秦檜以其不肯下已授祠觀者五年復令入帥幕以抑之是月允中之任此據墓誌 八月知静江府陳璹奏乞増和糴米價及折納適中以紓民力辛亥上謂宰執曰璹善治郡可與直祕閣知潭州其他處有昏耄不任職之人令自陳宫觀 先是總領四川財賦符行中有子預薦意潼州府僉書判官趙逵必為類試考官宻以文屬之逵不啟緘既試符氏子不預奏名行中因他事捃摭逵峻甚然亦不能害之行中南城人 冬十月庚申侍御史江寕魏師遜言太府寺丞史祺孫交通匪人上曰學先王之道而從妄人孫士道習妖術以惑衆若只罷之無以戒後人可令吏部與監官 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宋樸乞罷戊辰詔以舊職奉祠於是諌議大夫史才言樸為士而不自愛乃違道罔俗與丐者為伍不當以祕殿隆名寵之遂落職壬申以才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密院事時諸路推行養濟事恐其滅裂戊寅上謂宰執曰須令實給錢米以施實惠 侍御史魏師遜為中丞監察御史鄭仲熊為右正言時秦榛秉政久言路皆其所引于是仲熊首論定國是乆任用抑奔競節浮靡與推誠于有功之宿將等事然其間不無阿附仲熊西安人也十一月時經筵講尚書終篇癸巳上謂宰執曰朕記此書自說書官尹焞始初焞以范冲薦擢講筵既數日輙乞致仕其徒相與謀曰必得朝廷見留乃可為髙翼日趙鼎奏果言焞志在山林不樂居此願以禮留之焞遂不復致仕觀焞進講皆其師程頥之說餘無可取秦檜曰程氏之徒祖宗諱不避而諱其師之名甚嚴事君之道恐不當有厚薄兼已受官乃更欲廩人繼粟庖人繼肉曽不思孟子處賓師之地仕而不受禄則有此禮上曰孟子當戰國之時自處如此不可以為常法也 先是經筵官皆進詩侍讀秦熺詩卒章曰競競驕侈戒誓不愧周官辛丑上對宰執再三稱善以熺登第日賜御書周官也上又曰哲宗朝蘓軾進御書古詩魏師遜鄭仲熊所進詩皆模倣其體上萬機之暇他無所嗜専意於文如此 時編類宗正司新成上閱之甲辰以諭宰執曰所修甚有條理可即頒行 十二月己未宰執奏事上顧秦檜曰昨日遣使戒之云歳遣信使已有定例使指之外不可生事上周慮如此真得祖宗柔逺人之家法宗社無疆之福也 閏十二月丙申上諭宰執曰諸郡守條具民事如逺方因軍興科民至今未罷者非因條具何由得聞宜委官詳其可行者行之戊戌詔委中書檢正左右司郎官具其可行者申省取㫖蓋聖意恤民故致詳如此 先是夏間宣州大水其流泛溢至太平州凡太平境内沿湖諸圩悉為衝决是冬詔遣太府寺丞鍾世明至州相視修築守臣直袐閣洪楫集屬邑共議知當塗縣事張津以謂被水農民流徙過半若令逐圩自修力不能辦遂用其說共興長埂週廻一百八十里包諸小圩未幾成然自此小圩埂盡廢一遇水决則通被其害故農民屢請于官欲各興中埂以防患焉 初池州青陽縣稅視鄰邑為重如貴州縣田毎畆上等八升而青陽一斗九升中等六升而青陽一斗五升下等四升而青陽一斗七合幾於三倍蓋自南唐李氏賜此一縣之地與其臣宋齊邱為邑齊邱増賦以肥私家遂成定額是年江東轉運常平司為之申請詔以十分為率税苗减二分半課米减二分然議者猶謂所减乃經界虚増之數而齊邱重賦未嘗損也至乾道中始能再蠲之以上二事皆據方志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六    宋 熊克 撰
  紹興二十四年嵗在甲戌春正月初詔諸軍統制官滿十五年與轉一官至是承宣使戚方當依格回授其次觀察使梁斌係帯軍職令轉一官乃叙位在戚方上辛巳詔方以所得特帯軍職庶與斌舊次不至陞降上於將將精審如此中興所由致也 二月甲辰上謂宰執曰連日雨恐傷麥已降香祈晴上意恤民惟恐一物之不得其宜如此 知貢舉御史中丞魏師遜上合格進士秦塤等三月辛酉上御集英殿䇿試既遂賜張孝祥以下三百五十六人及第出身張孝祥歴陽人也 大理評事劉敏求言州縣不依法即時割稅有害於民戊寅有司具到見行法上因言法固在如官吏奉行不䖍雖申嚴行下終亦無益知州須歴民事通曉民利病者為之乃命監司察其不如令者按之 夏四月丙戍上謂宰執以三衙諸軍闕額乆未敷足於是樞宻院擬均下諸路帥司招填期以三年課其殿最從之 有利州民王孝先邀駕訴知閬州王陞慘酷不法事辛夘上諭宰執宜押送本路監司究實蓋上慮蜀道遙逺追逮為勞也上欽恤刑罰屢形詔㫖至於纎悉委曲聖慮如此守臣不知體至懐宣寔惠乃或背公徇私逞威廢法鉗民之口無復忌憚銜寃窮民豈能人人詣闕自訴付之有司審其虚實明典刑以待之使長民皆知奉法究心民事以厚風俗誠措刑之本也 太府寺主簿李文中言比嵗州縣多侵用常平義倉米既失經常之制亦乖恵恤之方望詔有司申嚴其禁從之 庚子宰執言言者所論諸路州縣受民輸絹官吏作𡚁雖中程好物抑而不受至用柿油退印以壊之却縱攬子多取民錢輸以薄絹上察其為民害命申嚴其法令監司御史臺劾之聽民越訴 五月己巳三省擬差蘓䇿張杞陳孝則為知州上諭宰執曰尚有待差知州人宜早與之盛暑旅邸不易上曲盡人情如此䇿軾孫也 初黎雅二州邊備相為表裏嵗月既乆浸隳舊制至是知雅州楊仁籍並邊之人嚴設條目以應緩急左自始陽及碉門右自盧山及靈閔凡數百里皆有屏蔽夷之冐吾禁者必繋之識者曰此雄邊子弟遺法也前此夷多掠邊户為婢奴有與之嚮道者官不能禁仁得訟者大書其牒下其長悉即以取回執嚮道者械之獄嵗饑旁郡流民至境仁發廩粟賑之吏以無外臺令更諌仁曰須令下索吾人於溝壑矣不為動所活甚廣是月卒民𦘕其像以祠之此據邵漙作楊仁墓志 六月癸未左太中大夫汪藻黜居永州八年累赦不宥常以疾乞致仕不許是日卒 言者論髙郵使吴祖度乃流人幵之子幵賣國立偽楚今祖度乃與幵壻知廬州曽慥分守淮郡宜加斥逐乙酉詔並罷上因諭宰執曰吴幵莫儔王時雍在漢法當誅且族朝廷寛大一切置之若復録用其子何以示天下自今無與堂除上顧秦檜曰當時忠義無若卿者檜曰臣一時守職遭遇陛下隆興遂依日月之光上曰此卿謙辭也 御史中丞魏師遜右正言鄭仲熊論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史才天資隂賊嘗受李光薦不憚數千里貽書於光謀為國害癸巳詔才以舊職奉祠師遜等再論遂落職甲午以師遜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初右朝散郎王循友知建康府嘗㫁配秦檜族人檜銜之而循友差右朝散郎韓參為機宜因與參謗訕朝政遂興獄根治既而大理寺言循友盜取官錢受所部乞取金銀冐請宣借口劵入已及減價詭名買沒官田産辛丑詔循友特貸死藤州安置子右承務浤並除名而參送徳安府編管 時衢州饑民嘯聚為盜而守臣王曮措置乖方且有贓汙不法之事甲辰宰執奏欲先罷曮上謂秦檜曰曮是卿之親戚今罷之勝罷其他十數人也既而盜捕獲而猶未定詔以提舉太平興國宫王師心知衢州民始安堵 言者論二廣舗兵之𡚁乙巳上謂執宰曰宜令州縣時給月粮此曹方乆住不至闕事也 䕫州路地接蠻獠易以生事至是或告溱夷叛其豪帥請遣兵致討帥臣周執羔使誡之曰朝廷用爾為帥今一方繹騷責将焉往能盡力則貰爾而已一兵不可得也豪帥懼斬叛者以獻此據周執羔誌 先是沅州守臣李景山與通判丁濤交惡判官鞏淙間之遂興獄追逮數百人及溪洞時方盛暑有繫死者湖北提刑楊椿曰吾職在平反其可使無罪之人淹繋至死哉即奏於上乞罷三人釋其衆詔從之於是秦檜曰部使者不當如是耶椿眉山人也 秋七月癸丑太師醴泉觀使清河郡王張俊卒甲寅上曰張通古之來俊極宣力與韓世忠等不同己未上又曰武臣中無如俊者比韓世忠相去萬萬宜檢祖宗故事優其贈典既而有司欲依世忠例上曰俊于國有功明受間俊有兵八千屯吴江朱勝非降指揮與秦州差遣俊不受進兵破敵當與小國一字王遂贈循王後謚忠烈 時贛州守臣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李耕将滿上諭宰執選文武臣為之代庚申又曰昨贛㓂竊發民有應之者今宜留兵屯庶得安弭 癸亥宰執奏縣令能布徳恵民有政績者令監司郡守保奏上曰或遷或陞庶有激勸如失不保奏令御史臺劾之 初詔廣西帥臣直祕閣吕愿忠招撫西南畨至是愿忠言宜州諸蠻并南丹州莫公晟皆願歸順仍𦘕圗以進丙子上諭宰執曰得丹州非以廣地徂徭人不作過百姓安爾既又曰且喜一方寜静秦檜曰陛下兼懐南北定計休兵小㓂豈敢不順上曰若非休兵安能致也上諭宰執在八月乙酉今聮書之 詔陞愿忠直徽猷閣先是静江府有驛名秦城時愿忠約賔寮共賦秦城王𰚾詩以侈其事衆中皆賦其不賦者惟寓居奉祠官劉芮常平司幹官李爕本府支使羅愽文三人芮摯孫也時論對官多請假避免 九月前知滁州魏安行多奏墾荒田及令本州具實不及五之一餘皆紛擾為後政之害有司劾安行意在冐賞上曰如此誕妄不可不懲也是年雖稔亦有小旱傷處冬十月丁丑詔依條檢放其公私所欠亦住催 初寔録院檢討官朱翼命史官編徽宗御集藏之延英閣至是書成一百卷壬午太師左僕射秦檜上之權奉安天章閣 丙戍宰執奏年例臨安府自十一月支錢米養濟丐者上曰此一事活人甚多戊戌三省擬左朝散郎蘓欽知巴州右朝散郎張軒知劍州上曰川中須擇不生事之人逺地舉措朝廷無由盡知欽晉江人也 時天章閣新成十一月壬子上曰不擾民不易成甚得崇奉之要矣 時户部侍郎徐宗説乆病甲寅亟遷直顯謨閣知臨安府曹泳為户部侍郎以代之而改宗説兵部泳乃秦檜姻黨藉勢妄作又甚於宗説矣於是宗説謂人曰吾在户部自郎而貳涉十年錙銖𣙜㑹不敢委吏今瘦矣尋以敷文閣學士知明州宗説得羙職而去檜主之也 殿中侍御史董徳元論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魏師遜懐姦嗜利不恤國事乙丑詔以舊職提舉太平興國宫徳元再論遂落職 丁卯以吏部侍郎施鉅為參知政事吏部侍郎鄭仲熊為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事自秦檜專國前後執政無敢少違其意者於是仲熊嘆曰為官至此可以行志而不得行遇主如此可以圗報而不得報負愧多矣 是月刑部侍郎韓仲通遷尚書 通判武岡軍方疇坐與流人胡銓通書為守臣李若樸所告令江西提刑張常先鞫之送永州編管 先是四川等路買馬司於嵒白階峯鐡峽兩處榷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買馬每嵗買馬綱至樞宻院往往多斃十二月庚辰詔自明年撥付殿前司後年撥付馬步二司以此循環仍令逐司自選使臣就買馬場團發 大金人使将到丙申詔諸路差牽挽人並給錢米違者在内御史臺在外轉運司彈劾之是年行在建康鎮江三榷貨務都茶場共收二千六十六萬餘緍 荆南府人口舊數十萬㓂亂以來幾無人迹詔蠲口賦以安集之然十未還一二先是議者希朝廷意謂流民歸復可使稍輸什二而嵗増之吏不能供顧無敢言者至是積逋二十餘萬緡他負亦數十萬户部侍郎曹泳責償甚急曰不且有繾時秦檜晚年怒不可測而泳乃其黨兇熖赫然帥臣孫汝翼懼欲賦於民以塞已責通判范如圭力勸止之汝翼晉陵人也 時前秘閣修撰張九成謫居南安軍已十餘年嘗自言人茍無識一味貪進往往如飛蛾投火隨熖而滅昔楊國忠方盛或勸陜郡進士張彖見之富貴可立圖彖曰君恃楊如泰山吾以為氷山爾若皎日一出君得無失所恃乎遂隠於嵩山後國忠敗人方仰彖之先知吾今居嶺下人皆以為瘴鄉然吾於此已乆著書窮理亦甚安之何愧嵩山之隠耶時南康士子春試回有見九成者言秦氏子取髙第而嗟洪浩之被斥洪公厄北庭十餘年艱險萬状死亦不畏義𰚾凜凜照映古人秦公以私害之不久天必伸之矣
  紹興二十五年嵗在乙亥春正月敷文閣待制新知饒州蘇符請祠甲戌上謂宰執曰朝廷初議休兵符頗以為然及王倫被留遂復二三今不復肯出川矣乃以符提舉崇道觀 二月丙子宰執奏事上曰守臣鄭思永言還魂度牒縁僧道死而官司不追毁致童行冐名又言監司委縣令造船擾民可悉禁止之 三月太常少卿權吏部侍郎陳䕫言兩淮尚有曠土而耕牛農器資之江浙比年州縣違法例收其税癸丑詔户部禁止䕫永嘉人也 戊戌詔福建四川所印私書悉禁止之先是新除校書郎趙逵家尚留蜀秦檜欲出百金助逵以家來逵不答檜怒人頗為逵危之 夏四月侍御史董徳元右正言王珉言參知政事施鉅傾邪詭祕嘗與李光交又為何鑄引用鑄既斥心常快快比因國忌行香擁蓋入景靈宫門衆論大喧始送其卒於有司亦不待罪乙酉鉅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太平興國宫徳元再論遂落職珉玊山人也 初諸路上供數外又號無額上供錢及一萬貫以上推賞有差其後言者又論若數少不該賞典即所樁錢不復發矣乞纔及二千貫以上即與推賞從之二千貫以上推賞見二十九年 先是經筵講易終篇仍賜御筵辛丑左僕射秦檜等謝蓋上萬機之暇専意經術既親御翰墨書易與書經刻於堅珉聖學淵源固已深得奥㫖猶命儒臣紬繹其説祁寒隆暑畧無倦色逮茲終篇真帝王之髙致也 五月户部言諸路免行錢所取苛細詔罷之 秦檜久専朝政而士大夫之急於進者多附檜意掎摭人之語以為謗訕通判常州沈長卿舊常與前參知政事李光曰搢紳守和親甘出婁欽之下䇿敵人難信結孰慮吐蕃之刼盟檜時已惡之至是與左從政郎芮曄同賦牡丹詩為鄰舎人所告以為譏議送大理寺獄具檜奏其事僉書樞宻院兼權參知政事鄭仲熊黙無一語罷朝檜頗咎之時有㫖皆除名編管長卿永州曄武崗軍長卿曄皆烏程人也選人陳祖安縁與長卿宻交亦當追證而仲熊嘗營救祖安故得脱免於是侍御史董徳元右言正王珉論仲熊以謂此豈政府所為六月己卯仲熊罷為提舉太平興國宫又有前知泉州趙令衿居衢州因觀秦檜家廟記口誦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之句通判汪召錫教授莫汲皆於坐間聞之因告令衿謗訕守臣王師心勸之不能止既而詔謫令衿于汀州且置獄召錫迫其行師心復調䕶之召錫伯彦子汲歸安人也 時安南國遣使入貢禮部具到典故儀範上諭宰執令照行其驛以懐逺為名秋七月甲寅宰執奏浙東總管李顯忠再任上曰為将要當知書以不戰而勝為武若殘忍好殺非良将也秦檜曰趙充國知未可戰故守屯田之議卒以破𦍑上曰然古之名将文能附衆武能威敵正謂是爾 先是遣户部郎官鍾世明至四川與安撫制置使符行中總領財賦湯允恭同措置减免錢物務在不妨軍食可以裕民至是行中等言總領及茶司馬嵗各有剰二項减科民間錢引二百餘萬道又州縣贍軍無窠名錢引七十萬道利州糴米引錢五十萬道又除兩年州縣所欠折估糴本及水脚等錢二百九十萬道如已减而復催者許民越訴丙辰詔從之 丁巳上諭宰執曰諸州貢物朕恐勞民皆罷獨福建貢茶祖宗舊制未欲罷也 殿中御史西安徐嚞論知静江府吕愿忠妄作不法辛酉上諭宰執曰聞諸蠻之來盡令於帥司㰱血此乃亂世諸侯事其妄作如此詔與奉祠仍令漳州居住壬戌宰執奏昨廣西帥司乞南丹州莫延沈推恩事上曰愿忠既罷恐諸蠻生疑可檢典故優與推恩以慰其向化之心於是除提舉太平興國宮施鉅為資政殿學士知静江府仍令鉅諭諸畨以愿忠自縁别有不法事罷於外國不相干庶絶其疑也 丙寅宰執奏廣西帥司申奏本路轉運副使王利用遺法差蔡緒者權欽州通判與南安使人争立班事上曰逺人來貢要待之以禮豈可生事乃詔以緒付吏憲司根治 時南丹州莫延沈已襲父官乞給長生劵庚子上謂宰執曰新封南平王莫延沈等語可詳視仍修改播告逺人要得體也謂秦檜曰昨醫者謂卿脈弱今已安可喜更當節飲食檜謝曰上感聖恩 初詔守臣到任半年具裕民五事八月辛巳上謂宰執曰守臣陳利害當令國與民皆足乃為稱職如建炎間時用匱翟汝文知越州盡放和預買及鑑湖官租不恤國計而専欲沽名如此等人國何頼也秦檜曰陛下成中興國之功而知民疾苦蓋兼漢孝宣光武之事業上曰朕何敢望二帝然志所深慕乃詔權刑部尚書韓仲通等詳所陳利害 詔以故韓世忠所納居第作左藏庫及倉仍令兩浙漕司即倉基造二府以處執政至是猶未興工壬辰上命呼至都堂傳㫖趣之先是知饒州洪興祖者擬之猶子以經學得名龍圖
  閣學士程瑀嘗注論語而興祖為之序摘取瑀發明聖人忠厚之言所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者表而稱之興祖嘗忤秦檜故因此誣譛得入檜疑興祖託經以議已遂責昭州安置是月卒人謂興祖通經早以此席英舉晚以此賈竒禍及其後追贈直敷文閣此據興祖墓誌修入 九月言者請於産茶地方差官置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收買庶免私販之患辛亥上問宰執曰今天下一嵗茶利所入幾何秦檜曰都茶場三處共得二百七十餘萬貫上曰比承平少陜西諸路故其數止此 是月以刑部侍郎沈虚中兼權吏部尚書 秦檜喜前吏部郎中朱敦儒之才欲為其子孫模楷時敦儒已致仕強之復出自建炎初鴻臚寺併歸禮部冬十月庚辰始除敦儒為鴻臚寺少卿敦儒掛冠復起士論少之此據魯詧為敦儒集序 初和議定時國書中有不得輙易大臣之語蓋秦檜恐前宰臣張浚之復用也至是檜有患失之心而尤忌浚臺臣每有彈章語必及至論知洪州張宗元章則謂浚為國賊湖南提舉汪召錫娶檜兄女嘗告訐趙令衿故遣圗浚又江西轉運判官張常先箋注宗元所與浚詩亦興獄株連及浚又捕故相趙鼎之子汾下大理獄令自誣與浚及李光胡寅等有異謀凡五十三人獄上而檜病篤不能書矣乙未上幸檜第問疾丙申進封檜建康郡王加其子少傅觀文殿大學士熺為少師是夕檜卒熺亦致仕乃詔僉書樞宻院湯思退權知政事方洪獄之興也逮百餘家帥臣王師心隨事救之頼以免者為多檜卒事乃熄丁酉上諭宰執曰秦檜力賛和議天下安寜自中興
  以來百度廢而復備皆其輔相之力誠有功於國傷惻乆之遂贈申王謚曰忠獻 殿中侍御史徐嚞右正言張扶論户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曹泳以秦檜黨招權怙勢又朱敦儒者趙鼎之心友杜師旦者李光之上客泳悉置之門下内則為卿少外則為監司若不亟去必致生事丁酉詔停泳官送新州安置敦儒復致仕師旦罷其後泳又移吉陽軍而卒扶金壇人也 十一月癸丑召敷文閣直學士魏良臣參知政事 占城國遣貢使至辛酉朝獻景靈宫壬戍朝獻太廟 時文武官侯差遣者甚衆上乃詔文臣郡守以上到堂者依格将上武臣将副於樞宻院亦如之通判以下及大小使臣令吏部左右選措置注擬勿令乆在逆旅 初秦檜之卒也其子熺乞以敷文閣學士王㑹知建康府共辦父䘮事且云庶得相聚至是言者謂建康守臣所寄非輕若止為私家相聚朝廷何賴焉辛未詔與㑹宫觀仍共集檜之葬事其後㑹再被論遂貶瓊州㑹晌弟也 詔近嵗士風澆薄持告訐為進取之計深害風教或有不悛重寘於法 是月上批右正言張扶除太常卿執政言自來太常不置卿遂改宗正復言之乃以為國子祭酒十二月甲戌召直龍圖閣湯鵬舉為殿中侍御史乃詔年來臺諌用非其人與大臣為友黨而濟其喜怒朕今親除公正之士以革前𡚁繼此者宜盡心乃職宜惟結主知毋更合黨締交以亂成法 乙亥上謂執政曰張士襄去嵗奉使回當朕前奏事欺罔不寔宰臣止以奉使不肅罷之續又處以宫祠卿等可與逺小監當以為将來奉使之戒士襄江寜人初以左司郎官出使至是上記而黜之 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敷文閣直學士徐宗説身位版曹而専為故相營田産詔宗説落職時人目秦檜諸客以曹冠為館客宗説為荘客冠金華人也 以和州防禦使士代為集慶軍節度使嗣濮王壬午執政奏莫汲張常先陸升之等八人以告訐濫叨官爵上曰此大壊風教悉送逺郡編管 又詔編管人李孟堅王之竒陳祖安等皆令自便上曰如此行遣想見人情忻悦感召和氣 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論參知政事董徳元附㑹權臣乙酉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太平興國宫鵬舉再論遂落職 參知政事魏良臣言節度使劉錡一時名将久閑上曰朕聞其貧已賜田一百頃良臣言見軍帥張柄乞與宫祠以錡代之詔可 侍御史湯鵬舉者首薦前𭒀州通判周方崇見權明州通判陸哲先後召到悉除監察御史哲供職纔七日是日辛夘遷右正言方崇海陵人哲吴縣人也 召敷文閣待制前知䕫州沈該到闕該始陛見上問曰秦檜何忌卿之深該曰臣誤䝉陛下㧞擢初因秦檜洎豋從班聖知益深檜稍相猜上曰然甲午以該為參知政事該首奏曰朝廷機務至繁所頼以同心恊濟者惟二三執政比嵗大臣怙權參樞始皆取充位政事例不闗决宜特詔三省務各盡誠以賛國事 初敷文閣直學士陳誠之服除上欲召之為秦檜所沮令以雜學士知泉州視事纔數日至是召為翰林學士 丙申詔罷添差官時行在百司闕官甚多是月詔令侍從官共舉三十人務要真才寔能不得趣有私意儻不如所舉必罰無赦











<史部,編年類,中興小紀>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七    宋 熊克 撰
  紹興二十六年嵗在丙子春正月殿中侍御史湯鵬舉言禮部侍郎王珉吏部侍郎徐嚞皆附㑹秦檜辛亥珉嚞俱罷鵬舉又論兵部侍郎沈虚中嘗密報秦熺已取塤為奏名之首亦罷之虚中廣徳人也論罷虚中在二月今聨書之新執政府三位成癸丑各令遷入東位魏良臣中位沈該西位湯思退于是良臣等言仰荷聖恩將何以報上曰比年執政府上漏下濕葢不堪居卿等曽到京見宰執府八位諸事如法所以待天下賢俊禮當如此 時言者謂諸縣巡尉不用心捕强盗反令鄰保備賞捉賊擾之及捕到官却令扳有力之家悉追入獄恣行乞取望嚴禁止上曰朕深知之惟得一好守臣即此弊自革不得人約束雖嚴不能禁也魏良臣等奏曰自今每一郡闕敢不究心搜才仰副陛下之意 特進張浚丁母憂奏至丙辰上謂執政曰士大夫起復非所以厚風俗唯軍中人乃可爾時沈該因奏蜀中人材上曰蜀人多能文然士當以徳行為先文章乃其餘事該曰有文章者多不矜細行往往輕肆傲物徳行為先誠如聖訓 是月右中大夫叚拂卒 二月甲戍詔累年所造軍器内庫山積諸軍亦各自製可令工部具已造之數其諸州合發物料特與减免見後工匠亦宜减放 時有言乞諸州修聖祖殿者丙子上曰惟淮南兵火以來未修聖祖殿乃奉先之所固不可無但行下恐因而擾民今隨宜措置可也 先是秦檜當國進奏院所報事目必令具本先納俟竄定方許報行謂之定本其下頗遲又官吏迎合刪去要事止具常程文書故朝廷施設除授四方不得盡知於是右正言陸哲深論其弊請罷去定本復祖宗舊制以通上下之志庚辰詔從之 侍御史湯鵬舉殿中侍御史周方崇右正言陸哲論參知政事魏良臣有不公之迹假以嵗月殆有甚于秦檜良臣亦自言輔政無狀乞罷辛卯以為資政殿學士知紹興府 初詔修祖宗寳訓置國史院未幾而罷至是著作佐郎周麟之請修神宗哲宗兩朝寳訓癸巳詔從之 國子司業王大寳奏乞减折帛錢甲午上謂宰執曰大寳近又乞放度牒殊未曉朕意人多以鬻度牒為利亦以祝人主壽延洪國祚為言且佛法自漢永平方流入中國五帝三王之時人主壽至百嵗卜年八百此時佛法安在哉朕謂人主但當事合天心而仁及生民自然享國久長如髙齊蕭梁奉佛皆無益也僧徒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無父子君臣之禮以死生禍福恐無知之民蠧民傷教莫甚于此豈宜廣也沈該等曰陛下聖識髙逺度越前古天下幸甚 是日以吏部侍郎張綱兼權尚書 三月丙寅詔略曰講和之䇿斷自朕志故相秦檜但能贊朕而已近者無知之輩鼓唱浮言以惑衆聽至有偽撰詔命召用舊臣抗章公車妄議邊事朕甚駭之内外之臣咸體朕意如敢肆議當寘典刑 丁卯詔軍器監工匠除本所見役八百六十人依舊外其諸州發到一千五百人以三分為率减去二分令還本州仍給以路費上之愛惜民力如此 己巳執政奏京西淮南閒田乞許人請佃其租課㳂邊免十年次邊免五年又四川地狹人稠欲令制置司散牓諸路募人往京西墾田上皆可之且曰下户恐卒無牛具種糧官宜貸之上之恤民周至如此 夏四月己卯上諭執政曰文武一道今太學就緒而武學幾廢致有遺才祖宗武學養士自有成法可令禮部兵部速具以聞上之留神學校兼隆文武如此 時大金國主亮加尊號庚寅以翰林學士兼侍讀陳誠之假資政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充賀使誠之自紹興十八年賀生辰至是凡三入彼國頗見信後有往聘者必問其安否云 戊子詔温州就試人多置増解額 初司農寺王炎嘗乞以見管常平錢糴米赴行在而權户部郎官鍾世明亦請令諸路嵗發陳米十五萬石赴行在至是侍御史湯鵬舉言其壊祖宗常平成法望賜黜之乙未詔炎世明各降一官炎安陽人也 五月壬寅以參知政事沈該為左僕射万俟卨為右僕射並同平章事 先是執政薦直秘閣知婺州辛次膺時已到闕上欲用之而患足不能拜乃升祕閣修撰令復還任上因曰用人須盡公道若以私喜怒則真才實能何由進也上於用人留意如此 甲辰端明殿學士僉書樞宻院湯思退進知院事 丁未以侍御史湯鵬舉為中丞 右正言陸哲言比年臣寮坐罪卒於貶所死生無告乞量原犯條上或復其官職或録其子孫庶幾仁澤下及泉壤 戊申宰執奏前宰執及從官昨遭貶屏已死者十五人量輕重分為五等復舊職及與致仕恩澤上曰此甚當於是溥博之惠及存没矣 言者謂近年朝廷免米麥耕牛等税錢而不與税務量减嵗額既重則他貨必須重征以求敷數所以商旅不通辛亥上謂宰執曰此説極有理宜令户部立法 時諸州大辟雖情法相當類以奏裁遂獲貸配右正言陸哲以謂如此則殺人者幸矣被殺者寃何所伸乃請非實有疑慮及無可憫者不得具奏壬子上曰但恐諸路滅裂將實有疑慮情理可憫之人一例不奏有失欽恤之意致傷和氣乃令刑部坐條及前後指揮行下上於用刑欽恤如此故是嵗諸路斷大辟三十人 甲寅三省擬監司除目上曰近遴選監司得人諸路稍稍按發不職之吏罰既行矣賞亦不可無今後郡守有治狀令諸司具奏當議褒擢則善惡知所勸沮蓋上之留意用人如此潭州南岳廟災丁巳詔罷監官仍令轉運司計合用
  錢數申省撥下免斂及於民 六月辛未朔中丞湯鵬舉乞久任守令監司課其政績舉之再任癸酉上謂宰執曰此在謹擇監司監司得人則舉刺公當於是沈該等請詔諸路監司帥臣共考其績列舉再任有異政者不次陞擢從之 先是以端明殿學士程克俊知湖州令過闕奏事丁丑除參知政事 戊寅宰執奏臣等子弟並令歸本貫應舉並無牒國子監及轉運司試者因檢故事乾徳中陶穀之子卲中第命中書覆試上曰秦熺登科猶是公選後在翰苑文亦可觀其後塤中甲科所對䇿皆檜熺語灼然可見朕抑之置在第三不使與寒士争先祖宗故事今可舉行遂詔舉人有要親者覆試 户部尚書韓仲通乞以上供米所餘之數嵗樁一百萬石别廩貯之遇水旱則助軍糧及减收糶號豐儲倉壬午詔從之上曰所儲儻遇水旱誠為有補非細事也 丁亥上謂宰執曰近日雨澤甚足暑中雨絶難得可喜也万俟卨曰此秋成可望皆聖徳和氣所召也戊子宰執奏倉部郎官黄祖舜乞科舉取士之外有學行為鄉里所推其卓異者聞之于朝上曰若果有徳行不求聞達之士所當搜揚乃下禮部詳之 時以初伏辛卯宰執奏差醫官給散夏藥上曰比聞春夏間民病多是熱疾如服熱藥及消風散多能害人惟小柴胡湯為宜曽令醫官揭牓通衢間服之者所活甚衆上留神醫藥恤民疾苦如此 秋七月丁未夜彗出東方井宿間戊申詔朕已避殿减膳尚慮朝政有闕許士庶直言仍令監司郡守條上便民之事庚戍左僕射沈該等言臣等輔政無狀天象謫見便合引咎待罪以兩夜微雲星不見所以未敢遽勤聖聽上曰天象自有數卿等待罪何益朕當與卿等思所以應天之實施實徳以銷變可也上又曰看所臨分野當在秦晉間然朕以天下為憂豈當問逺近耶 時禮兵部主管架閣文字杜莘老言彗盭氣所生歴考史牒多為兵兆國家為民息兵而將驕卒惰軍政不肅今因天戒以修人事思患豫防莫急於此因指陳時事十弊時應詔者衆上悉以付後省令精擇第而上之衆議以莘老為首未幾遷勅局刪定官 乙卯上謂宰執曰往時士子上書忤秦檜意詔往諸處聽讀遂妨取應可撿舉行之沈該等曰聖慮及此寒士之幸也 先是近臣進故事講筵所胥吏多取副本癸亥中丞湯鵬舉言此必懐姦之人恐臣下獻忠有違其意乞不許索從之 是日上諭宰執曰比年大金人使到館朕給内庫錢一萬緡付都亭驛備人使買物先為還其直若有還即撥填或還不盡亦不較也初福建鹽貨轉運司積于海倉令上四州及屬縣取而鬻之以充嵗用近年州縣船運過多吏縁為姦鹽斤兩數虧而多雜官肆不售即按籍而敷號口食鹽閭閻下户無一免者民甚苦之甲子湯鵬舉極論其弊乞令憲臣據紹興元年綱數立為定制以去一路之弊乃詔提刑吳逵覈實其數 丙寅上諭宰執曰昨卿等乞改正近年續降指揮與祖宗法相戾者有司至今不見上沈該等曰六部謂若一頓改正恐致紛紜欲因事正之上曰此固善然恐吏輩臨時舞文不若一畨改正之也癸酉上諭宰執曰臨安民有納本户絹一匹被退因詢之云官中以不經攬户不肯交朕令人用錢五千五百買之乃好衣絹已令韓仲通根治近在輦轂尚爾外方想不勝其弊矣沈該等曰陛下灼見弊原如此天下幸甚 右正言陸哲言改官之弊至多行賄賂薦章一紙費五六百千救弊之術惟在増考第減舉員耳戊寅上謂宰執曰祖宗舊法未易輕改但嚴舉官之令有犯𧷢者舉主同罪必與行之則人自知畏前弊可革沈該等曰陛下察見弊原如此臣等謹遵聖訓 時鄂州都統制田師中已平湖南猺賊楊再興且招到其族楊通議等乞各與補官事下刑部以謂前無此例欲令本軍收充效用日量給之陸哲言猺人無故擾邊官軍討之非藉内應焉能直搗巢穴何惜一資一級以慰其心且為來者勸於是通議等卒得補官 庚辰中丞湯鵬舉言欲寛民力在于省吏今州縣胥徒最冗為民之害望詔逐路常平官立定吏額從之 淮南漕司具到米價最賤處每斗一百二十三文癸未上謂宰執曰昨聞淮南米賤恐太賤傷農故欲乗時收糴今則未須急𠉀價减每石一千至時若户部無錢朕自支一百萬貫令收糴也沈該等曰陛下愛民之心如此可謂至矣 庚戌交趾國使貢賀昇平綱 言者論川中折帛錢太重絹一匹私直五千而官估十千他物稱是去嵗裕民所减不過一千癸巳上諭宰執須與减若行下未必濟事不若便令四川總領司具合减數申朝廷庶幾民受實惠朕自即位以來未嘗一有妄用凡以為民而已 九月辛亥詔錢塘江岸為潮水所損久則費工愈多令漕司同臨安府速修治之 壬子詔監司郡守具到裕民事令給舍詳之 武學博士歸安周操言乞自今武舉登科髙等者樞密院籍記任滿有績即加擢用其次者亦免充筦庫之任從之 是月户部尚書韓仲通除敷文閣直學士知廣州 時以内教有司依年例供進賞賚物帛有退還者半冬十月辛未宰執奏此仰見陛下儉徳雖禹湯無以過上曰賞賚無用許多能如此撙節有司一嵗可省數百萬緡沈該等曰陛下每事省約以寛財賦此非獨有司之幸實天下之幸也 壬申上諭宰執曰宗室中才學者選三兩人除行在官京師盛時從官建節者甚衆今不可以舊比但如南班亦少朕甚念之沈該等曰仰見陛下睦族之意雖堯舜用心不過如此 初詔實録院編皇太后回鑾事實及徽宗梓宫還闕本末至是先修回鑾事實書成丙戍右僕射万俟卨上之時左僕射沈該言昨進安奉回鑾事實禮物陛下悉退出不受皇太后聖性節儉而陛下仰承太后之美天下幸甚上曰宫中無用許多禮物皇太后今七十七嵗而康健如五六十人自古帝后無有也 庚戌參知政事張綱奏皇太后生日回賜臣銀絹過多上因曰太后前以飲食動臓腑近已安健粥藥皆朕親進又得皇后侍奉甚謹太后聖慈無比然性亦嚴唯皇后賢淑能順其意朕每日臨朝所以得心安也綱曰太后聖徳聞於天下春秋既髙皇后又能承順周家太任大姒之美在今日可以比隆矣 乙丑中書舍人王綸言近詳守臣具到五事其間惟二三的實餘皆細務秖取充數亦有為五條所拘不得盡言望今後不拘其數庶以副陛下務施實徳之意從之綸江寧人也 十一月禮部侍郎辛次膺請考每嵗財賦入出之數以廣儲蓄甲戌上謂宰執曰此誠今日急務然止有三説生財理財節財是也比年生財之道講求略盡唯理財多縁官司失職致有拖欠使州縣得人必不至此若節財則用莫大於給軍既有定額無可裁損今但當撙節不可妄費夫理財得人又能撙節如此數年蓄積自有餘矣沈該等曰誠如聖訓 時太學補試揭榜中程者一百九十人詩賦多而經義少壬午上謂宰執曰後生輩往往皆詩賦數年後恐經義科廢矣宜令兼習經義沈該等欲來年省試後經義與詩賦兼行上曰善 初知嘉州朱昌裔知萬州李莘民知泰寧費行之皆因監司所舉籍其姓名至是行之任滿辛卯宰執擬知卭州上令更與轉官于是昌裔莘民亦皆轉一官 浙東提舉官趙公稱奏准詔定吏額今據本路人吏四千二百六十今减去二千一百九十庚午上謂宰執曰若諸路依此非惟省事民亦受無窮之賜也 初詔户部侍郎王俣詳定重修貢舉勅令格式至是書成癸丑右僕射万俟卨上之初上親製孔子并七十二賢賛皆灑以宸翰至是臣僚請勒石國子監以為不朽之傳仍摹本賜諸郡學戊午詔從之 己未宰執奏臺臣論左朝奉大夫陳亨持左朝請大夫趙廸之罪狀乞屏于逺方上曰所論未知實否且下逐路監司體究沈該曰既是臺章恐不須體究上曰朕見人材難得未嘗不留意愛惜每諭與臺諫風聞言事不可容易須再三詢訪朕惟言者之聽豈可不審今二人者合如何施行該曰乞送吏部與監當上曰且依此 時上方委户部郎官向伯奮措置財用言者論其素有脱空之名上謂宰執曰朕見累任監司亦嘗委以捕盗今既有言章須與一郡於是差知吉州章不報行 庚申上謂宰執曰昨下詔求言四方之士陳獻甚多朕一一披覧所言利害極有可取宜擇其議論尤切當者量與推恩庶幾有以勸之沈該等曰仰見陛下樂見善言天下幸甚 壬戌三佛齊國遣使入貢 是年罷提㸃坑冶鑄錢官以其事歸諸路轉運司 金國主亮改元正隆復汴京大内遣其臣左丞相張浩領行臺尚書省以督其事且用本朝内侍嚮陷敵中梁其姓者為提督官號大使於是暴役横斂以務速成而中原之民重罹其毒矣
  紹興二十七年嵗在丁丑春正月監登聞鼓院王述以其父倫死事乞外任戊子上曰王倫頃年奉使於金金欲留之許以官爵倫不從乃冠帶南嚮再拜訖就死此事亦人所難宜恤其後可特添差平江府通判 時敷文閣直學士蕭振再為四川帥上念蜀民久困供億詔振與總領四川財賦湯允恭提舉茶馬李澗東西漕臣許尹王之望同措置俾實惠及民可以經久尹鄱陽人之望穀城人也至是之望獨奏乞减四川上供之半以裕民辛卯上謂宰執曰須見得四川毎年出入之賦數常敷幾何横斂幾何軍儲所須與無名之費多少朕不惜减以裕民為諸司未有定議遽先如此萬一闕乏何以善後之望有愛民之志但臨事不審率爾有請湯思退曰四川財賦誠如聖訓可趣蕭振等條上上曰甚善時起居郎趙葵亦奏四川在萬里外其取民之塗有二如激賞絹之類以民所當納者掲於通衢上下共知此眀告之而取之也激賞錢之類總領以若干數下之州縣必陽戒之曰無損嵗計無傷民力若然則須官吏備而後可官吏不能自備其勢不得不暗増有額之賦私應無名之索此隂取而不告者也是故取激賞等錢民不悟也罷激賞錢民不與也臣願詔振等凡總司錢物必分為二曰此上下通知者其不通知當根其所自出而放之然後吏不能沮而惠徧逮矣既而振等㑹議于成都奏請嵗蠲東西路對糴米十六萬石䕫路⿲氵身攵賞絹五萬匹减絹估錢二十八萬有竒 是月詔侍從各薦宗室文臣京官以上材識治行者兩人特與召對 二月上聞諸處將官全不舉職己亥乃詔宰執具出東南共幾員其不職者别與一般差遣却令諸將舉曾歴軍事者充此事出於朕意卿等更委曲相度湯思退曰不曉兵事者即與别差遣可任者依舊存留 江東提刑徐天民劾知信州周葵不恤郡政壬寅上謂宰執曰大抵先歴知縣諳政事然後付之一郡必優為之朕頃在河朔見汪伯彦治郡全不費力以其經歴多事皆通曉向來俞俟知紹興府亦然今周葵止因昨在言路好論事遂得虚名魏良臣力薦之及治郡乃不職與宫觀宜矣沈該等曰汪伯彦河朔事至此蓋三十餘年上記人之善久而不忘如此 廢江隂軍為縣浙西帥榮薿請也 丁未貢院考到博學宏辭合格選人周必大詔與堂除必大榮陽人也 戊午以御史中丞湯鵬舉為參知政事 己未以少保信安郡王孟忠厚提舉祕書省 甲子上曰蜀中舉子赴廷試不及者皆賜同出身慮其間俊秀能取髙第猥令就下列亦可惜今來者尚少展日以待之沈該等曰臣等議有赴試不及者欲試䇿一道第其優劣而髙下之今聖諭令展日則待士人禮盡矣 是月太尉御前諸軍都統制楊政卒于興元府後謚曰襄毅 侍御史周方崇請京局改官人並注知縣三月己巳上以問宰執該曰選人改官後須歴親民實為良法上曰徽宗嘗言仁宗朝毎除執政大臣須先問曽歴親民否蓋歴親民必能通世務置之廟廊天下利病知過半矣此朕昔年恭侍親聞玉音誠可為萬世法也沈該等曰徽宗葢以愛民為先務陛下欽佩祖宗話言罔敢失墮雖虞舜羮牆之念何以過此 壬辰右僕射万俟卨卒謚曰忠靖 先是刑部侍郎張杓薦主官告院朐山鮑黌有㫖賜對既而黌對不稱㫖杓為言者所論降一官罷夏四月甲寅知樞宻院湯思退等言杓薦人不當失陞下信任之意昨已罷之甚合公論上曰朕居深宫中何由盡識天下人材侍從既不足信朕何所取信初見黌上殿已覺不如所舉况又臺諌論列較其罪自合逺竄只降一官罷已是寛典思退曰誠如聖訓 時武舉第一人趙應熊已與閤門祗𠉀壬戌擬授江東安撫司屬官上曰應熊有用之才朕親觀其所試皆可採徽宗時如馬擴馬識逺並以武舉擢用不可謂今無人知樞密院事湯思退曰應熊初入仕且如此處之以養其資望上曰善 是月少師信安郡王孟忠厚卒 户部侍郎王俁除工部尚書尋為言者所論以奉祠去吏部侍郎陳康伯遷尚書 時四川制置使蕭振在蜀已一年而職事舉五月丙寅宰執欲與進職名上曰四川善政前有胡世將今有蕭振振蠲科敷蜀人安之近薦帥臣又皆得人與之不為過遂進秩四品自待制除敷文閣學士未幾振卒 六月初秦檜當國雖未廢轉對而所論者第應故事至是著作佐郎黄中言頃者大臣好佞惡直一時往往以言為諱不過塞責而已望勑在位自今轉對要切於治道庶補萬一甲辰上曰中所言頗合朕意詔從之 戊申以知樞宻院事湯思退為右僕射同平章事 初荆南府為上流重地而兵力寡弱户部侍郎王師心時為帥嘗奏乞分鄂渚重兵留屯以示形勢從之至是師心又言鄂渚戍兵市馬北境宜禁止以窒邊釁又鼎澧歸峽産茶民私販入北境利數倍自知盭法不赦因去為盜由引錢太重貧不能輸故抵此望别創憑由輕立引價既開其衣食之門民必悔過改業而盜可消矣上然之秋七月庚午上曰茶鹽禁𣙜本為國用所需若財賦有餘則摘山煮海之利朕當與民共之 時坑冶鑄錢事已付之諸路漕臣於是户部侍郎林覺言國朝慶厯以來嵗鑄一百八十餘萬緡其後亦不下百萬如前年猶得一十四萬緡去年猶得二十二萬緡而提㸃司官吏徒縻祿廪朝廷罷之殊快人意但付之漕司日久亦未有效望復饒贛及韶三監各令通判主之漕臣往來措置三監所鑄權以十五萬為約仍不得以舊錢代發庚午詔從之 是月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程克俊卒後謚曰章靖 八月己未知樞密院湯鵬舉言近罷坑冶鑄錢事歸諸路轉運司甚善但户部近日欲撥本錢差别差官所以臺章論列又恐坑冶司省罷官在此唱為異議願陛下専委之轉運司必能就緒上曰此一事朕諭之士大夫亦無他説獨王珪再有章朕謂凡有建立人各以所見相可否歸之至當而後已若一人唱之百人和之事或未當朕則何取 九月參知政事張綱求去位癸酉除資政殿學士知婺州 辛巳以給事中王師心為吏部尚書 冬十月戊申經筵進讀三朝寳訓終篇侍讀王師心奏曰祖宗創業垂統所以長慮却顧為子孫萬世之計甚備熙寧大臣私意改作流毒至今不可不監又言帝王之於史其要在於觀得失究治亂今進讀漢書願摘切於治體者讀之詔可 户部言義倉米嵗在苗輸而州縣吏不據數令摏故令臨時有誤賑給欲下逐路常平司劾其違戾者癸丑詔從之 初福建鹽自提刑吳逵奏定綱額及减價三分轉運司鹽本錢亦减只收一十九文且不許科賣雖民力稍寛而州縣無以供百費且尤非轉運所利故衆論揺之朝廷加逵直祕閣移守鼎州逵憤而死有㫖下本路諸司以逵所奏相度更定至是諸司條上嵗船一千六百萬斤如逵數而鹽價惟减一分鹽本錢收二十五文上方與宰執共議提舉常平官張汝楫别奏請行鈔法庚申上以問宰執陳誠之曰福建山溪之險細民冒法私販雖官賣鹽猶不能絶若百姓賣鹽豈免私販之弊第恐不盡請鈔有虧課額上曰大中間福建曽用鈔法未幾復罷若可行祖宗已行之不待今日正如萬户酒前後有𣙜者甚多然終不可行大抵法貴從俗不然不可經久先是福建嵗認鹽鈔錢三十萬緡至是與减八萬减鈔鹽錢在十一月一日今聨書之自此轉運司及州縣少舒而復科賣于民矣時詔直祕閣曽幾入對幾言士氣久不振陛下欲起之於一朝矯枉者必過直雖有折檻斷鞅牽裾還笏若賣直沽名者宜皆優容奬激之上大悦以為祕書少監幾承平時已為是職至是三十八年以老臣自外超用鬚鬢皓然衣冠甚偉人皆感歎以為太平之象幾舉故事每與同舍㑹説前輩言行臺閣典章從容竟日於是右僕射湯思退語客曰惜思退用偶在前不得當斯時從曽君游也 左正言何溥請久任郡守母庸數易 十一月辛巳殿中侍御史葉義問言知樞宻院事湯鵬舉乃秦檜黨中之姦在言路時率多賣直癸未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在外宫觀義問再論遂落職義問壽昌人也 甲申宰執奏接伴使副徐林張倫乞將人使往回宿食頓具有不擾而辦或過為擾民皆許具奏以行賞罰上曰朕再三思之此止是増重接伴事權恐州縣觀望却成騷擾接伴迓客爾何用如此前後指揮已備只令兩路漕臣檢察足矣沈該退而仰歎上英明洞見物情出人意表無不心服林建安人也 先是吳國長公主請女夫直秘閣鄭珙轉兩官仍添差浙東參議官珙建安人㲄子也給事中賀允中封駮詞頭丙戍上曰命下逾兩旬珙已被受乃始封駮恐非故事可諭令讀書於是宰執召允中至堂面諭聖㫖允中執所見不易丁亥上曰雖稍後時所論極有理當曲從之沈該等曰諫行言聽使言者得以自安此盛徳事也時故太師張俊三子授待制集英殿修撰允中亦封駁又沈該乞其子便私差遣有㫖改合入官者二人仍與内外窠闕允中言寒士改官視為再第内則筦庫外則屬官俾宰相子任之則主司孰敢號令昔司馬康以光之子扶持改服色光猶力辭今陛下既新萬務宰相正當忘其私臣甚為該惜也不然檜熺覆轍可不杜其漸哉上覧而稱歎初諸路漕憲及常平司皆得互舉所部選人改官舉
  員及格吏部引驗放散自置總領所而總領所舉及本所屬官或用他薦者引驗訖仍須取㫖寒士病之至是吏部侍郎陸哲始為啟請遂依例皆得放散 十二月殿中侍御史葉義問論禮部侍郎周方崇兵部郎官李庚工部郎官禇籍等與湯鵬舉交結上曰朕深不欲朝廷分朋植黨今方崇等交結所幸覺之於早當戒其漸姑從輕典可也庚臨海人籍丹陽人也甲午方崇等罷戊戌吏部侍郎陸哲乞小郡上曰哲縁鵬舉所薦不自安故求外此亦善人非方崇比朕嘗與臺諫論大臣出處或以罪去但及其身足矣至所薦引當觀其人若不問賢否一切斥逐是使之為朋黨非公正之道也 時已蠲蜀賦以寛民力而嘉州賦外之斂方急四川制置使李文㑹曰違法科斂與違制罪均况蜀去朝廷逺詔令裕民吏猶不承悖孰甚焉乃劾官吏之罪悉罷逐之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八    宋 熊克 撰
  紹興二十八年嵗在戊寅春正月時令平江府改造牧馬瓦屋而不降錢物上慮必致科擾庚午乃諭宰執據間架支錢付逐軍自蓋庶即可集如户部闕錢從内庫支錢沈該等曰臣等仰見聖心愛民可謂切矣 言者論殿前司强刺人充軍壬申上謂宰執曰士大夫往往以招軍為不切事宜殊不知無事之時當為先事之備今殿前司見闕數千人積之嵗月必至暗失軍額但當約束無令擾人足矣上又曰守令舉職已許監司列薦而監司賢否勤惰將使誰察之宜依守令别為考察之法時臨安府申輦官為軍中招去殿中侍御史葉義問曰在禮以足蹴路馬芻猶且有誅况天子之輦官其可刺以為軍此而不言則下凌上替他日有不可勝言者遂力陳之自是軍中少戢又福建帥臣沈調以招軍進秩其弟左僕射該辭免有㫖降詔不允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楊椿言招軍之勞薄而上宰之兄有嫌此賞一行將有强刺良民以希進者乞許其辭從之 三月著作佐郎周麟之請就日厯所纂神宗哲宗兩朝寳訓至是神宗寳訓書成丁卯左僕射沈該等并仙源積慶圖上之嚴州遂安縣賊徒嘯聚有擒獲者甲申上謂宰執曰
  招安非良法命之以官是誘之使為盜不若移此以賞捕盜之人盜知必見獲則可使無盜沈該等曰聖慮髙逺非臣等所及 夏四月南劔州禁軍作閙甲辰福建轉運判官趙不溢奏至上曰治軍與民不同又事有雖大而可濶略雖小而不可貸顧其情如何耳此豈可姑息自今有犯但當行法更須精擇守臣使任其責 五月甲戌宰執奏朝士楊偰乞將取應宗子比府監進士理年免舉上曰此自有成法遵守可也祖宗以來俸料之數乃稍就格此若可行不至今日矣 是月金國主亮坐薰風殿召其臣吏部尚書李通翰林直學士蕭亷語以朕夜夢至上帝所殿中人語如嬰兒少頃有青衣特宣授朕天䇿上將令征某國朕受命出而上馬亮所乘烏騅小馬號小將軍見鬼兵無數朕發一矢射之衆皆喏而應既覺聲猶在耳即遣人至廐中視所乗馬其汗如水取箭數之亦亡其一此異夢也豈非天假手於朕令取江南乎通等皆賀亮戒無令泄於外 六月福建帥司奏擒獲海㓂已戮其巨魁三人餘乞斷配辛巳上謂宰執曰士大夫持論多以姑息為好生殊不知殺人不死是謂失刑卿等更審處之已而㫖下帥司具逐人情犯申省其後刑部侍郎陳正同又奏諸路死囚例多降配事上曰刑非務刻要當其罪若専事姑息廢法用例則人何所畏卿等可令遵守成憲沈該等曰邇來獄案臣等一一親閲酌情斷罪務適其中既不殘民又不廢法期以仰稱陛下欽恤之意正同沙縣人瓘子也 著作郎陳俊卿在普安郡王邸已二年毎當講必傳經啟沃王深器之一日王習毬鞠俊卿㣲誦韓愈諫張建封書以諷王即為誦全文不遺一字俊卿退而喜曰王聰明而樂從諫社稷之福也 秋七月左正言何溥請詔大臣擇大縣闕為堂除辛未上謂宰執曰朕謂天下事治其末者不若事其本縣令末也監司郡守本也若監司郡守盡得人則縣何患不得人卿等為朕選監司郡守足矣沈該等曰聖訓及此深得為治之要昔姚崇為唐元宗言今擇十道採訪使猶慮不得其人况天下四百餘州其縣令豈能盡擇正與聖意合也 丙子詔置國史院修神宗哲宗徽宗三朝正史以右僕射湯思退兼監修 先是起居舍人洪遵論鑄錢利害上曰遵論頗有可採前後銅禁行之不嚴殆成虚文銅雖民間常用設以他物代之亦可今若上自公卿貴戚之家以身率之一切不用然後申嚴法禁宜無不戢者於是有㫖於御府出銅器千餘付外銷毁其士庶之家照子及寺觀佛道像鐘磬鐃鈸官司銅鑼許存外餘並納官翌日知樞宻院陳誠之奏事因及此且曰陛下以身率之自然令行禁止上曰所得之銅固不多徒欲使人知不用即不復鑄矣八月徽宗實録書成宰執請擇日稱賀上顰蹙久之
  曰若可以不賀否壬辰再奏禮當拜表第罔極之恩深惻聖懐若免稱賀亦以昭孝道欲竟不賀詔可戊戌右僕射湯思退上之 九月端明殿學士知成都府李文㑹卒 右僕射湯思退言故翰林學士汪藻嘗纂元符以來詔㫖比修實録所取十蓋七八深有力於斯文甲子詔贈藻端明殿學士子恪等與堂除未幾徽宗實録書成思退上之書成在十一月今聨書之 時太學私試有中前列者賦落韻一學閧然博士金華唐堯封凾取駁放於是侍御史葉義問論堯封罷之國子正馮方亦改差户部架閣乃降詔戒飭諸生略曰較藝不精朕固黜之矣自今有不率教者長貳具名以聞方安岳人也 初大理寺丞環周言臨安平江湖秀低田多為水浸蓋縁諸水併歸太湖湖水分為二泒東南一泒由松江注之海東北一泒由諸浦注之江其諸浦中惟白茅浦最大今為淤塞望令有司於農隙開決俾北泒流通實四州無窮之利詔漕臣措置既而轉運副使趙子潚知平江府蔣璨言太湖者數州之巨浸而獨洩以松江之一川宜其勢有所不逮是以昔人於常熟之北開二十四浦流而導之楊子江又於崑山之東開一十二浦分而納之海凡三十六浦後為潮汐沙積而開江之卒亦廢於是民田有渰没之憂天聖間漕臣張綸嘗於常熟崑山各開衆浦景祐間郡守范仲淹亦親至海浦浚開五河政和間提舉官趙霖又開三十餘浦此見於已行者也今諸浦堙塞又非前比總計用工三百三十餘萬錢三十三萬餘貫米十萬餘石縁平江積水已兩月未退望速行之己巳詔監察御史任古覆視既而古至平江言常熟五浦通江委是快便若依子潚所請以五千人為率來嵗正月入役月餘可畢又言平江四縣舊有開江兵二千人今乞止於常熟崑山兩縣各招填百人從之璨晉陵人古定陶人 壬申户部言兩浙江湖嵗認發米以石計者兩浙一百五十萬除三十五萬折錢一百一十萬緡今發八十五萬江東九十三萬今發八十五萬江西一百二十六萬今發九十七萬湖南六十五萬今發五十五萬湖北三十五萬今發三十萬欲且依减下之數以憑科降詔依限發足 上將祀南郊禮部侍郎孫道夫言神祖時執政以國用不足乞罷郊賜司馬光贊之而王安石執不行臣謂將來郊禮宜申光之議許兩府侍從皆辭錫賚宗室刺史以上减半節用自貴近始以風示天下上曰朕在宫中衣服飲食皆從儉約道夫曰陛下可謂於禹無間然矣既遂除道夫兼侍講 辛巳以建州觀察使濮園令士輵為昭化軍節度使嗣濮王 壬午領殿前都指揮使楊存中言本司見造戰船乞置虎翼水軍一千人從之 時平江紹興湖秀諸處被水欲除下户積欠癸未宰執擬令户部具有無損嵗計上曰止令具數便於内庫撥還朕平時無妄費内庫所積正欲備水旱爾本是民間錢却為民間用復何所惜 户部侍郎趙令詪請將州縣義倉陳米出糶及水不須檢放及七分便許賑濟乙酉右僕射沈該等言義倉米在法不應糶糴之恐失豫備上曰逐郡米自有數若量糶十之三樁其價次年復糴亦何所損又髙下必須檢放七分方賑濟則賑濟處絶少矣飢民何繇得食卿等别為措置 冬十月初上於禁中作損齋又親灑宸翰為之記至是吏部尚書賀允中請推廣損齋記節儉之意詔諭中外庚寅上謂宰執曰朕禁中嘗闢一室名為損齋屏去聲色玩好置經史古書朝夕燕坐於此嘗作記以自警不謂外間亦聞之允中比於經筵問朕好道之意朕謂之曰朕之好道非世俗之所謂道也世俗修身鍊形以求飛昇不死若果能飛昇則秦始皇漢武帝當得之矣若果能長生則始皇武帝至今存可也朕惟治道貴清浄茍侈心一生雖欲自抑有不能已者故所好惟在恬淡寡慾清心省事所謂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期與一世之民同躋仁壽如斯而已當降出碑本以賜卿等朕又惟比年侈靡成風如婚祭之類至有用金玉器者此亦不可不戒沈該等曰損卦之象在於懲忿窒慾陛下以此道制世御俗唐虞之治不難致矣若降御記以廸在位過於詔書逺甚然尚慮四方未知續當擬詔意進呈 十一月壬戌宰執奏近蘇湖松三郡大水放大户積欠蒙聖恩捐内庫錢助户部嵗計以寛民力所進大禮全銀錢帛又令减半深恐錫賚之際或不足用上曰大禮支費朕半年前預立定格無分毫濫予比之前郊纔及十之五沈該等曰陛下恭儉出於天性豈前代帝王所可跂及 辛丑朝獻景靈宫戊寅朝饗太廟己卯冬至合祀天地於圜丘大赦天下 皇太后新嵗八十上將以正旦於宫中行慶壽之禮 十二月辛卯宰執請依建隆故事率臣僚詣文徳殿稱賀從之 辛丑上謂宰執曰近州縣官吏冑經臣僚論列而監司郡守失於按發雖已行遣一二其餘待罪者皆放罪恐公然容芘姦贓之吏無所忌憚自今更不許待罪
  紹興二十九年歲在己卯春正月丙辰朔詔皇太后仁德天祜聖壽無疆新歲八十朕於宫中行賀禮當與普天同慶應京朝官選人使臣及得舉進士父母年八十以上者並特與官封有差 壬戌詔諸軍揀汰人逐州立定員數類極邊處二十員如三次立功者添差帥司監司指使 先已詔客販食米不得收税仍豁除州縣税額所冀民不闕食至是訪聞諸路奉行滅裂遇販米船雖無他貨亦故作淹延屈伏收税又閩廣路例皆販穀場務巧稱非米抑令納税乃詔米穀悉同若無他貨並即時放行如有違慢許民越訴委轉運司㸃檢月具申省二月己丑以侍御史葉義問為吏部侍郎庚寅殿中侍御史任古奏事因請義問出臺之由上曰義問在臺稱職今委料理銓曹未幾兼史館修撰及侍講二職尋以義問兼權尚書 初諸路多閒田右司郎官鍾世明嘗請出賣而未行仍許民佃緣歲獲厚而租輕復増租以攘之者謂之剗佃故詞訴繁興官以為病知温州黄仁榮建言請盡鬻之則訟自息而利在官詔從之至是仁榮授淮西帥入對上曰卿嚮論鬻田户部得緡錢五百萬矣何必為淮西行也遂除度支郎官三月不雨癸未上謂宰執曰祈雨略應未至霶霈雖
  令斷屠三日所免止是猪羊民間縁此競食雞鵝魚鰕之屬屠害物命多過百倍可更斷三日生命㣲物悉禁之 時殿前司統制官陳敏上戰車之法甲戍上曰戰車雖出于古然用各有宜知樞宻院事陳誠之曰戰車非澤國所用同知院事王綸曰房琯猶敗于中原况澤國乎今之軍士不知車為何物上曰姑令三帥議之免令武人有棄一得之歎也 丙子宰執奏擬蠲放諸路積欠詔意上曰輕徭薄賦所以息盜嵗之水旱所不能免儻不寛恤而惟務催科有司又從而加以刑罰豈使民不為盜之意故治天下當以愛民為本湯思退曰本固邦寧誠政之所先此詔既頒實惠廣被真三王之用心也 夏四月己亥右僕射湯思退言三省實總萬機各有本省之法自大觀間修中書門下敕令格式歴年既久而尚書省第有省記條冊望下有司重修三省成法從之其後刑部侍郎黄祖舜條具申請未幾詔罷敕局前指揮還寢至乾道六年降詔復修户部侍郎趙令詪言自臨安至鎮江河水淺澁留滯運綱望令守臣修堰閘辛丑詔從之 五月己未上與宰執論及内外儲蓄事上曰比縁河流淺澁綱運稽緩己支内帑錢五百萬緡以佐調度朕自息兵講好二十年所積豈以自奉哉蓋欲備不時之須免臨時科取重擾民爾可令户部㑹計每嵗經常之費量入為出而善藏其餘自非飢饉師旅勿得妄支湯思退曰昔漢文帝常言朕為天下守財爾今陛下聖徳過漢文逺矣 六月知樞宻院陳誠之乞罷除資政殿學士知泉州於是侍御史朱倬殿中侍御史任古言誠之附㑹秦黨無補國論其去已為僥倖望鐫職罷郡以協公議詔與宫觀而左司諌何溥等再論遂落職 朱倬任古何溥與右正言都民望等言左僕射沈該在政路數年無所建明而該亦上䟽請老己酉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宫倬等再論遂落職致仕民望徳化人也 敕令所刪定官聞人滋乞選人歴任及十考無過雖舉狀不及格望許降等改官仍約累年中數以舉狀年勞參用庶抑貪冒而養亷素詔吏部長貳參酌務可久行閏六月給事中王晞亮中書舍人張孝祥洪遵議以謂此法一開則出十餘年坐侍京秩其不可有四難如所請從之滋嘉興人晞亮莆田人也 初朝廷以四川道逺舉人難於赴省令就宣撫制置司類試行之三十年矣至是禮部侍郎孫道夫兼侍講一日極論四川類試之弊上曰早方與宰執議今嵗已無及其後舉當遣御史監之道夫曰御史監試事體固重然所闗防不過試闈中傳義代名等弊其有前期投所業問題目以秘語為契驗則無跡可尋必令赴禮部乃為允也既而事下國子監兵部侍郎兼祭酒楊椿曰蜀士多貧而使之經三峽冒重湖狼狽萬里可乎欲去此弊一監試得人足矣遂詔止令監司守倅子弟力可行者赴省餘不在遣中 秋七月丁亥以吏部尚書賀允中為參知政事 癸巳以户部侍郎趙令詪為崇慶軍承宣使襲封安定郡王 八月己卯起居舍人浦城楊邦弼言紹興起居注所未修者凡十六年縁久無正員因循積厭望令兩省逐月修進外其前未修者帶修一月庶譔次有倫克盡中興之美從之 御史臺主薄張闡前為提舉兩浙市舶請編本司法上以兩浙閩廣三路市舶不同令逐司具上將委官詳定 九月壬午上曰朕嘗問闡舶司嵗入幾何闡言嵗約二百萬緡如此即三路所入不少皆在常賦之外宜後取户部收支實數以聞 時有言金國將敗盟上命同知樞宻院王綸等奉使彼國騐之至是綸等回言鄰國恭順和好無他丙戌宰執皆賀上曰前日諸處妄傳中外紛紜之論或欲㳂邊屯戍軍馬移易將帥儲積錢粮便為進取之計萬一遂成輕舉則兵連禍結何時而已今而後宜安邊息民以圖長久乃為良䇿湯思退曰遣使尋盟和好益堅皆自陛下威徳所致申飭邊境務令安静敢不仰遵聖訓 庚子皇太后崩於慈寧宫殮前一日宰執召禮官赴堂曰有㫖問含玉之制莘老曰禮院故事所載以周禮典瑞鄭元所注制之其可因立具奏上覧之曰是真禮官也 時百官朝暮臨將避辰日起居郎權中書舍人黄中以為非經且引唐太宗哭張公謹事争之既而卜殯日適在權制釋服之外有司議百官以吉服陪位中又論之曰唐制殯在易月之内則曰百寮各服其服啟殯在易月之外則曰各服其初服今殯雖過期獨不得以啟殯例之而服其初服乎且喪與其易寧戚惟稽古定制有以伸臣子之至情可也 冬十月癸酉王綸奏樞庭除常程細事外其大者亦與三省商議方敢決上曰樞庭雖五代之制疑是太祖太宗曽入思慮五代弊法祖宗掃除略盡惟存此一二大者必有深意太祖太宗不血刃取天下以堯舜之聰明更加思慮豈可易也都民望曽有章云軍政豈可令宰臣不與謂樞庭不法朕收之矣上又云大臣固不當疑雖人告其不軌朕亦不信若其姦邪即罷之不當任而疑也綸曰自古帝王用人之道無越於此矣 時金國主亮再役諸路夫匠造軍器於燕京令其臣右丞李通董之又命户部尚書蘇保衡侍郎韓錫造戰船於潞河夫匠之死者甚衆 十一月先是皇太后回鑾事實既進而祐陵之書亦成然吉㐫之禮不可相襲未敢以聞己亥左僕射湯思退始請以永祐陵奉錄為名仍於顯仁后神主祔廟以前進呈奉安於敷文閣從之丙午權葬顯仁皇后于永祐陵之攅宫先是有持隂陽家説欲於殯宫舊禁之外廣立四隅以二十里為禁域故有墓在其間皆當徙去淛東帥臣王師心力言其不可時監察御史任文薦奉詔監掩殯宫就令按視於是獲免者七百六十有竒又薦獻之物舊取於民師心謂聖心極其誠意豈可使民勞費請以上供錢給其直從之 十二月淮南漕臣魏安行言淮東多閒田今誘民以耕宜借之口粮次給農器定為分數俟見利還官仍立賞格如招到一百家有官人充部押官無官人補進勇副尉五百家有官人充部押官無官人補承信郎依効用補官法理為實任丙寅詔從之安行鄱陽人也以端明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張燾為吏部尚書侍御史朱倬為中丞 辛未同知樞宻院王綸進知院事 初詔内外各薦武臣如有才藝超卓衆所列薦者别具取㫖至是中書舍人洪遵刑部侍郎黄祖舜共薦新浙西副都監李寳乙亥詔除寳帶御器械又資政殿學士知潭州魏良臣薦浙東副總管李横淮西總管劉綱皆籍記 先是御前置甲庫凡乗輿所需圖畫什物有司不能供者悉於甲庫取之故百工技藝之精巧者萃於其間日費無慮數百千禁中既有内酒庫而甲庫所釀尤勝以其餘酤賣頗侵户部贍軍諸庫課額以此軍儲常不給於是吏部尚書張燾言王者以天下為家不當私置甲庫以侵國用上從其請盡罷之人由是知甲庫之設非上本意也 初本朝尤重告老之制宣和以前士大夫未有既死而方乞致仕者南渡之後故實散亡朝奉武翼郎以上率為此舉甚者宰輔大臣考終於内其家發哀舉服已降㫖聲鍾給賻而方且為之告廷出命制詞中不免有親醫藥介壽康之語如故相秦檜万俟卨知樞密院沈與求是也其在者非易簀屬纊不復有請是年吏部郎官洪邁言乞令吏部立法今後當得致仕思澤之人物故者即以告所在州州上首部然後考其平生於式無累者輙官其後人若真能陳義引年或辭榮知止者則厚其禮節以勵風俗賢於天下為偽也上曰朕記得此事之廢方四十年當如卿語時執政多以為然而左僕射湯思退難之其儀遂寢此據洪邁随筆録 時開府儀同三司領御前諸軍都統制判興州吳璘官資已穹其下姚仲王彦之儔皆建節統全軍守巨鎮異時蜀帥以文令則玩於柔以武競則窒於暴至是四川制置使王綱中開心見誠不立崖塹頗得將使之情詔加綱中寳文閣直學士以寵之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三十九     宋 熊克 撰
  紹興三十年嵗在庚辰春正月初詔知荆南劉錡招置効用三千人己支回易錢四十萬緡至是再招三千人錡請更支三十萬緡庚寅詔從之仍令御前⿲氵身攵賞庫支銀二十萬𣙜貨務支通鈔一十萬 二月庚戌朔金國遣左宣徽使大懐忠禮部侍郎諾延温都謙原作耨盌温都謙今改正等來弔祭 貢院考到博學宏詞合格西安主簿唐仲友詔與堂除仲友金華人堯封子也 庚申以同知樞宻院事葉義問為金國報謝使義問入金境見金已聚兵有入侵意及回宻秦金人以尅剥不卹為能以殺戮不恕為威窮奢極侈似秦隋之所為如燕京已劇壯麗而又作汴京伐木琢石車載塞路民勞而多死於道天人共怒觀此豈能久也又海州賊黨未平而任契丹出没太行臣去時聞破濬之衞縣回時聞破磁之邯鄲北使三人皆被賊傷奪去銀牌不驚南使在處不寧今欲遷汴京且造戰船金人皆有深意以臣度之若果遷都則在彼先棄巢穴今江淮既有師屯獨海道宜備臣謂土豪官兵不可雜處蓋土豪諳練海道之險慿海食之利能役船户平日自如若雜以官兵彼此氣不相下難以協濟今欲於沿海要處分寨以土豪為寨主令随其便使土豪撓於舟楫之間官兵扼於塘岸之口則官無虚費民無横擾此䇿之上者也於是右僕射陳康伯言金謂我和好滋久而兵備弛其南牧無疑因條上兩淮守禦之計上嘉納之殿中御史汪澈亦極陳利害且曰慮之有素則事至而安静慮之無素則事至而倉卒自講和以來諸将各擁重兵髙爵厚禄養成驕恣朝廷宜有以懾其心作其氣戰士役以伎藝回易而又老病之不汰逃亡之不補宜有以蒐閲之使有鬭心而樂為用文武官平居常患其冗臨事則無人可用當預選實才不泥資格以備緩急之用云 上欲封建宗英以隆本支之勢二月甲子左僕射湯思退留身言適奉聖訓此出於獨斷非古帝王所能及上曰朕久有此意以顯仁皇后意所未欲故遲遲至今上又曰朕嘗覽唐宣宗事羣臣有議及儲嗣者輒怒斥去可謂不逹理矣思退曰昔周文王十五年而有嗣子而文王夀㡬百年天人之理非聖哲孰能知之 吏部尚書張燾告老丁卯詔除資政殿學士致仕 甲戌詔翰林學士周麟之兼權吏部尚書 乙亥兵部尚書兼翰林學士楊椿上諭以指意鎻院甚嚴丙子詔略曰普安郡王藝祖七世孫也自幼鞠於宫闈聰哲端重亢於宗藩歴年滋久望隆淵懿中外所聞其以為皇子賜名是日以皇子為寜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建王初宣詔於文徳殿百官莫知其事既聞以普安為皇子縉紳動色相慶中外無不鼓舞丁丑宰執入賀上曰昨日宣詔想見人心喜悦湯思退等曰豈惟士大夫閭巷細民無不鼓舞仰見睿謨英斷合天人之心如此 先是編國朝㑹要久未就緒戊寅殿中侍御史汪澈乞纂元豐以後仍付之祕書省官詔禮部祕書省條具取㫖 淮西總領都絜言江東所屯嵗費錢七百萬緡米七十萬石而監司守貳恬不加意乞将弛慢尤甚者按劾黜責三月庚辰朔詔從之兵部尚書楊椿薦階成副總管楊從義湖南副總管李師顔可充将帥詔從儀轉一官籍記師顔知䕫州 知貢舉御史中丞朱倬上合格進士劉朔等戊子上御集英殿䇿試既遂賜梁克家以下四百一十人及第出身朔莆田人克家晋江人也 癸巳上謂宰執曰監司郡守所寄非輕須平日選有人望者以待有闕使可除用湯思退曰聖慮及此可謂知所本矣臣等當公心選用無毫髪之私庶合衆望 丙午以少保恩平郡王璩判大宗正寺紹興府置司丁未上謂知樞宻院王綸曰璩昨日之除如何綸曰陛下春秋鼎盛已為宗社無窮之計今日談笑裁决略無難色上曰朕决此計已九年矣建王所佩玊魚乃初置㩁場朕令買此玊以備今日之用舉此即可知矣今二王之除皇后意與朕合綸曰陛下英斷如神規模素定然堯舜文武亦由内助祖宗神靈在天自此篤祐陛下與宫中者曷有既耶 夏四月乙丑詔自今臣寮乞上殿令徑投状通進司不許於都堂納劄子永為成法 初神宗嘗以御史闕員手詔臺臣同舉忠純體國之人共成篤厚之政至是獲當時石本丙子詔付三省令重刋御史臺朝夕瞻仰庶㡬上廣聖意下息澆薄稱朕意焉 是月工部侍郎黄中奏御前軍器所領屬中人其調度程品工部軍器監有不得而聞者非祖宗正名建官之意請得𨽻屬稽考之不報初吏部侍郎劉章在工部時郊恩賞賚給絹主胥欲以絹自入而下其直以予衆不服請於章語胥曰如所直以市百縑可乎盖謾為辭以折服之爾胥遂誣章以實買絹有摘其語於言事者䟽始上上愕然曰劉章必無此事言者執不已遂罷章為提舉崇道觀事在二月朝士皆知其寃無敢言者至是起居郎王佐於上前極論其事言者復以為朋比而併攻之佐亦罷出知永州 初言者乞令兩省臺諌卿監郎官各舉所知一二人為令至是給事中王晞亮請将山隂等四十大縣以待薦舉之士悉由堂差吏部更不許注五月癸未詔従之 先是提㸃坑冶鑄錢官李直奏嵗額錢内藏庫二十三萬緡左藏庫七十餘萬緡皆是至道之後額數自紹興以來嵗收銅止及二十四萬斤鉛二十萬斤錫五萬斤比最多之數紐計鑄錢一十萬緡外有拘到諸路銅器二百萬斤搭以鉛錫可鑄六十萬緡乃時暫所拘乞據逐年所産權立為額丙戌工部言若依所請委是數少且以酌中之數五十萬為額從之 時大金國遣使來賀天申節詔工部侍郎黄中充舘伴使故事錫宴使者謝於庭下至是辭以方暑請拜廡下中持不可乃如故事既又中為送伴使中還言聞金日繕兵不休且其重兵皆屯中州宜有以待之 壬寅右正言沈濬言兩浙漕臣湯允恭不孝其母詔刑部侍郎黄祖舜覈實祖舜言允恭無不孝事迹不應罪之是月改濬為吏部郎官六月戊申殿前馬歩三司申明逃亡軍人首身之限知樞宻院事王綸引疾丐罷庚午詔除資政殿學士
  知福州尋改提舉洞霄宫 七月戊戌同知樞宻院葉義問進知院事御史中丞朱倬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兼侍讀周麟之為同知樞宻院事於是義問奏應變持久二説以謂兩淮形勢在今為急荆南劉錡則均襄隨郢通化棗陽之所𨽻也鄂渚田師中則安復信陽漢陽之所𨽻也九江戚方則蘄黄之所𨽻也池陽李顯忠則龍舒無為軍之所𨽻也建康王權則滁和之所𨽻也鎮江劉寳與馬帥成閔則真陽通泰之所𨽻也江隂正控海道宜自鎮江分兵以扼之至於濠梁固始正安豐諸郡近邉亦宜總之合肥比已分屯諸将臣欲飭其擇地勢險要廣施豫備又金人用兵之久貪驕滛怠今所用皆非舊臣而多用僉軍僉軍本吾民也其肯為敵効死乎此應變之説也臣又見秋冬之交淮水淺涸徒步可過若金人今嵗未動乞以沿淮一帶遴選武臣為守公私荒田悉撥以充屯田使人募耕之暇則練習專務持重勿生釁端來則堅壁勿戰去則入堡勿追使其終無所得而自困此持久之説也 八月丙辰詔修吏部敕令格式及刑名疑難斷例至是書成右僕射陳康伯上之既而上謂宰執曰頃未立法加以續降太繁吏部無所遵承今既有成法若更精擇長貳銓曹其法以清湯思退曰頃未立法吏縁為姦上曰今既有成法不可更令引例也思退曰一如聖訓 丁巳州縣經總制錢或委守臣亦委知通或又令知通同掌其法屢更後因户部侍郎李朝正建言始屬通判既而復命知通同掌至是言者以為通判專行因得盡力徃嵗所入至一千百二十餘萬緡昨自改法通判壓於長官之勢恐其侵用迄今無嵗不虧請復委通判己未詔從之 金國主亮聚兵将南侵是月令其臣户部尚書梁球兵部尚書蕭徳温先計女真契丹奚家三部之衆不限丁數悉僉起之凡二十四萬壮者為正軍弱者為伊勒希原作阿里喜今改正下同一正軍以二伊勒希副之類為一十二萬又中原漢兒與渤海軍總一十七路惟中都路造軍器河南路修汴京免僉外其一十五路每路一萬通為二十七萬倣唐製分二十七軍是月僉軍數已定遂以百户為穆昆原作謀克今改正千户為明安原作猛安今改正萬户為統軍則有正副諸軍悉令畨漢相兼無獨一色人者先是亮遣其臣禮部尚書施宜生為賀正使隠畵工於中俾宻冩臨安之湖山城郭以歸亮令繪為軟壁而圖已之像䇿馬於呉山絶頂後題以詩有立馬呉山第一峯之句詭曰御製其實翰林修撰蔡珪作也 建劍邵汀在閩號上四郡例般鹽自鬻以辦嵗費鬻而不售則科於民時汀之長沙縣鬻鹽峻暴民走轉運使司訴之知縣事陳夣逺乃漕司主管官陳正綱之族子正綱為白漕臣王時升押訴者還汀而本州見差巡檢官於鄉下督鹽錢民因共留巡檢乞州釋訴者兩易之是月汀守謂民嘯聚亟遣兵捕戮復疑平民與之關通皆繫之獄欲論以重辟録事參軍劉師尹争不能得致仕而去帥臣王師心即移文釋諸囚具薦師尹於朝既而夣逺與州之守貳皆坐罷而師尹復仕正綱沙縣人瓘子師尹閩縣人也 先是前四川帥臣李文㑹王剛中成都漕臣王之望提㸃刑獄王弗䕫路提舉官王适皆舉武徳郎董誡堪充邊将九月丙子朔上謂宰執曰五人皆薦可見其公詔與邊郡仍籍記以俟他時選用言者謂今日産馬之地無出於川廣如沈晦若帥廣西一年間買馬三千匹今毎嵗率不及二千竊見亷雷二州鹽積於白石場不知其幾若運置横山寨以備博馬是以無用而有用也 丁丑右諫議大夫何溥言比年朝廷作假多於百司三分之一又有前後相因為例不入省者似非祖宗法意矧陛下宵旰求治責成政地獨可略乎望詔三省稍加裁損仍令吏户兩曹後他司出局庶幾事無壅積詔從之 冬十月初殿帥楊存中以官三師班立樞宻上校書郎王十朋因輪對言三衙管軍與北司深交盜陛下之大權養成䟦扈之勢且權之大者莫如名器與財兵今以管軍而位三公其盗名器極矣古無有也祖宗時無有也凡天下利路舉入其門掊尅聚斂不知紀極且身總禁旅久而不代宻結私黨深忌宿将不容其進自恃兵柄在手有輕朝廷心夫樞宻者本兵之地號令節制天下之諸将者也今殿庭立班管軍傲然居前樞宻甘心其後不以為恥事勢倒置如此其能節制號令之耶又其子弟親戚布滿清要之職臺諫有論列者朝廷為之庇覆俾其言卒不得行夫臺諫言及侍從大臣随即罷斥獨不行於管軍之門其何以為國耶至若諸軍承受甚於唐之監軍皇城邏卒甚於周之監謗内外諸将剥下賂上結怨於三軍道路之閒捕人為卒結怨於百姓皆非治世事也至是知樞宻院葉義問以謂三衙本𨽻宻院祖宗舊例不許接坐所以正名分示等級豈當以官髙卑而不以職之上下冠履倒置非朝廷福請各為班著從之乃詔文武臣合班如遇親王使相立西班即令樞宻院官權綴東班即親王使相請假則立西班 先是宰執奏中官承受事上曰今之承受即祖宗走馬承受専令掌邊将奏報近日士大夫或論其賄賂至云恐浸如漢石顯之類朕前此不知亦嘗降詔戒約意謂空言不若以實事示之故前此屢却諸将貢獻此事朕無固必丙午乃詔罷内侍官承受今後諸軍奏状並於通進司投進湯思退曰陛下英斷洞照今古臣等謹遵聖訓 癸亥日方中無雲而有雷聲 十一月庚辰福建漕臣王時升言到官纔一考見樁上供庫錢三十萬緡欲代納本路拖欠鈔鹽錢從之丙申宰執奏恐合旌賞上曰漕臣能節妄用而代納百姓積欠理宜激勸然未可遽行恐他路聞之妄認以為羡餘可俟政績有聞與陞職名時升益都人也前池州都統制李顯忠請令諸軍屯田丁酉上謂宰
  執曰朕思之甚詳先須根刷諸將留池州分荒田兼取見沿江所在頃畝初年給牛種三兩年間且盡與地利使之嵗入有得則不勸而自耕矣湯思退曰當先根刷别具奏聞上又曰此事在今日誠可議但行之當有先後之序也 侍御史汪澈等欲論左僕射湯思退方捃摭其過殿中侍御史陳俊卿曰為相無物望而天災亟至此固當罷何以庀為乃言思退始由秦檜父子以致身及掌文衡而取其孫縁此遂至政府自居相位惟務招延親黨佐其羽翼者慶厯初京師一日無雲而雷震仁宗以天變如此由夏竦姦邪亟命黜之前日無雲而有雷聲人情駭異其變蓋在大臣十二月乙巳朔思退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領太平興國觀澈等欲鐫其職俊卿曰思退未有大罪雖非相才然比之沈該則有間矣該猶以大學士家居而思退顧不得此則執法之地所以議賞罰者偏矣不從於是澈等𠕂論思退遂落職初户部侍郎錢端禮知臨安府日嘗建言用楮幣已
  行之累月至是端禮又奏近有旨以合支官錢造㑹子流轉而輸官亦許用之庶公私皆便今有立定分數品撘從之端禮惟演孫也 時殿前司乞招軍并三衙兵亦增過紹興丙子嵗人數 戊申諸路經總制司錢以十九年為額其數太多侍御史汪澈言財賦所出當究源流十九年經界初行民輸隠漏之税蓋是適然今當取十年間酌中之數為額癸丑上諭宰執令戸部具十年中數仍合减多少若不與减恐虚掛簿書又慮州縣科敷取足以困百姓陳康伯曰聖徳寛明灼見事源臣謹奉詔 乙卯權中書舍人楊邦弼繳奏續觱超轉一官不當蓋因秦檜放行王珦等致援例者衆實違令丁巳上謂宰執曰秦檜不獨此一事放行且如禁軍換易亦改動祖宗格法上又曰朕因思漢霍光専政殺許后廢昌邑威震天下魏相乞除奏事副封奉行祖宗故事孝宣是以致中興之功祖宗成憲豈可不守朕無一事敢違舊章陳康伯曰當以邦弼所奏報行庶絶後來援例之𡚁上曰善 戸部侍郎錢端禮言元祐中蘇轍任户部嘗以一嵗出納之數纂成㑹計録今若不講則恐有限之數不應無窮之用臣以具去嵗所用編類成册望詔宰執侍從臺諫同議無為文具要在可行此今之急務乙巳詔户部條上均節等事 翰林學士洪遵以草湯思退罷相制不明著其罪丙寅除徽猷閣直學士與宫觀 初朝廷宿重兵守蜀雖無事而總計之臣常患不給是用除太府少卿王之望代總領四川財賦許尹時本所見錢引一千四百四十餘道糧三百三十餘萬石此其大略也










  欽定四庫全書
  中興小紀卷四十     宋 熊克 撰
  紹興三十一年嵗在辛巳春正月安南獻馴象己卯上曰蠻夷貢方物乃其職但朕不欲以異獸勞逺人可令帥臣詳諭今後不必以馴象入獻 甲午殿中侍御史陳俊卿言自秦檜之死其黨皆逐獨韓仲通嘗因獄事附檜今猶以敷文閣直學士帥建康是月詔罷之 初正字胡憲以年老求去詔改京秩三館之士分韻作詩共餞其行 以兵部尚書楊椿兼權吏部尚書 二月丙午宰執奏昨有詔問儀鑾司換舊陳設有無交收事上曰陳設不過饗廟及殿中并人使時用之何至一嵗五易朕已令以新易舊仍據數交收矣上又曰朕宫中未嘗用此惟以儉為尚陳康伯曰陛下儉徳天下所知雖大禹不過如是 少師殿前都指揮使楊存中在殿岩幾三十年至是上章丐閑甲寅除太傅封和義郡王為醴泉觀使以開府儀同三司主管歩軍司事趙宻代為殿帥存中行述云同列有謀其權者意葢謂宻也方存中之制未降也上曰可令趙宻於未宣麻前便交職事昔唐神策軍使王駕鶴久典衛兵權震中外議欲易之崔祐甫召駕鶴留語移時而代者已入軍中矣朕讀唐史深喜祐甫善處事可以為法又以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殿前司統制李捧主管歩軍司事而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主管歩軍司事成閔仍舊職焉 甲子詔於都茶場置㑹子務仍撥左蔵庫錢一十萬貫為本時户部侍郎錢端禮經畫為六務出納制用皆有法焉 是月少師觀文殿大學士秦熺卒於建康府詔贈熺太傅給事中黄祖舜言三公非有大功徳不以輕授陛下保全秦檜家俾熺休致而歸不加以罪恩亦至矣今乃贈以帝傅之秩又因其遺奏許之推恩異寵併加殊駭物聽遂寝其命 三月己卯以何浦為翰林學士兼權吏部尚書 壬午以兵部尚書兼權翰林學士兼侍讀楊椿為參知政事 夏四月自廣西嵗於横山寨買馬費九萬緡而多斃於路至是言者請今後止令部至静江府南北兩務收養令所撥諸軍自徃取之詔經略司相度申樞宻院 己未上謂宰執曰朕思州縣逋欠若民果貧困自合蠲放或已納足而官吏侵用則當與覈實明示罪責治道貴信賞必罰若漫不經理則是姑息雖堯舜不能治也 是日四川總領王之望上催驅殿最事目乃詔諸路依此行之 時左僕射陳康伯與參知政事楊椿宻議敵将敗盟其兆已見當先事為備其策有四令兩淮諸将分畫地界使自為守一也措置民社宻為寓兵之計二也淮東劉寳将驕卒少不可專用三也沿江諸郡増壁積糧以為歸宿之地四也 時舊相惟張浚在於是殿中侍御史陳俊卿言浚忠藎兼資文武可付以閫外臣素不識浚雖聞其嘗失陜服散淮師而許國之心白首不渝今杜門念咎老而練事非前日浚也臣望聖慈勿惑讒謗雖未付以大柄且與一近郡以係人心庻緩急可以相及俊卿復論鎮江都統制劉寳軍律不嚴裒刻過度比有朝命分卒戌黄魚垜而寳違不遣乃詔責寳以散官安置朝論快之 金國主亮率其衆北巡至北邙山因改名其山曰太平 五月金主亮恃其強暴欲渝盟擾邊久矣至是遣其臣龍虎衛上将軍髙景山刑部侍郎王全來賀天申節辛卯引見於紫宸殿全因導亮意求淮漢之地及指取将相近臣議事并報淵聖皇帝訃音且言亮以九月北巡今所指近臣當於八月至其國大率皆慢辭也於是宰執聚都堂議舉哀典故時有謂上不可以凶服見使者欲俟其去乃發哀工部侍郎黄中聞之亟白曰此大事一失禮謂天下後世何且使人或問故将何以對於是始議行禮及調兵守江淮之策甲午宰執召三衙帥趙宻成閔李捧及太傅和義郡
  王楊存中至都堂議舉兵既又請六曹長貳凌景夏汪應辰錢端禮金安節張運黄中給舍黄祖舜虞允文楊邦弼臺諫官汪澈劉度陳俊卿聚議久之而退宰執百官入和寜門舉哀仍進名奉慰景夏餘杭人度歸安人也 時朝廷命浙西總管李寳駐江隂軍以防海道於是提舉浙西市舶曽懐獻言曰舶海之役船有輕重篷有疾遲風有大小竊嘗聞於髙麗之商謂有同日離岸而隔嵗不至者有同時出洋而經月不至者况北人之便唯在乗騎縱使至岸無馬不能捨舟如猛獸失林将自投於穽若海道過為之備徒分兵力耳朝廷亦以為然懐公亮孫也 六月壬寅御前諸軍都統制田師中戍鄂渚李道戍江陵呉拱戍襄陽朝廷以上流重地邊面闊而兵力分宜主以大將乃詔遣慶逺軍節度馬帥成閔總禁旅三萬徃上流控扼壬子閔率衆發臨安尋以閔為湖北京西制置使閔至鄂未幾移屯應城縣在鄂郢之間焉 乙卯以鎮江都統制劉錡為淮南江南浙西制置使上以金敗盟命同知樞宻院事周麟之徃聘麟之惮行左僕射陳康伯以國事勉之語侵康伯康伯曰上儻遣康伯聞命即行大臣同國休戚雖死安避麟之竟辭於是言者論之上曰為大臣臨事辭難何以率百僚庚申罷麟之為在外宫觀 時前吏部侍郎徐嚞前户部侍郎劉岑皆願使金並召至行在而岑對不合戊辰以嚞為敷文閣待制樞宻都承㫖借資政殿學士充起居稱賀使武臣張掄副之仍留岑為戸部侍郎秋七月新徳安府教授王質以近方登科召試館職
  為言者所論癸酉詔罷之 甲申左僕射陳康伯率羣臣詣南郊請淵聖皇帝諡宜天錫之諡曰恭文順徳仁孝詔恭依 右司諫山隂梁仲敏言前同知樞宻院周麟之懐姦辭難巧避出疆之命望行誅竄戊子責授麟之祕書少監筠州居住 徐嚞等出使未至盱眙軍金主遣翰林學士韓汝嘉先在泗州壬辰相見於淮岸口汝嘉𫝊亮語謂卿等雖來即非所召可回令元指定近上一二人來須九月初定到 是月金主亮南徙汴京其臣自左丞相張浩以下具九節儀從迎亮於南薫門亮及門而雨暴至儀從皆不克舉亮入内至承天門迅雷風大作天變如此亮不知懼也其母太后力諌南征亮怒使䕶軍將軍持嘉彦忠原作赤盞彦忠今改上二字即宫中弑之以威言者於是左右縮頸國人以目而后徒單氏與子光瑛復諫亮亦欲誅之母子俱避去三日而後出亮一日召其臣問曰許多宰執孰有能為統軍者右丞劉諤曰臣請為之亮喜即拜諤為統軍將二萬衆歴唐鄧以瞰荆襄又以金紫光禄大夫王忠彦統步軍孟州防禦使王彦章副之將五萬衆據秦鳯以伺巴蜀工部尚書蘇保衡統水軍驍騎上將完顔正嘉努原作鄭家奴今改正副之由海道將趨二浙餘兵亮自將焉 淮南制置使劉錡新創踏射威强弓兵 八月戊申醫官昭慶軍承宣王繼先怙寵干法富埒公室子弟直延閣通朝籍姻戚黨友莫非貴㳺撤民屋以廣第舍别業外帑殆遍畿甸數十年間未有敢揺之者自聞邊警日輦重寶歸呉興為避敵計於是殿中侍御史杜莘老上疏數其十罪上曰初以太后餌其藥稍假恩寵不謂小人驕橫乃爾莘老曰繼先之罪擢髪不足數今臣所奏其大凡耳上曰有恩無威有賞無罰雖堯舜不能治天下乃詔貶繼先福州子孫停其官都城第宅皆籍沒强買奴婢悉縱還之 先是言者謂今日正當節浮費積其贏以濟軍興監司自浙漕始郡守自臨安始各具裁省之數以聞頒示外路俾之為式至是浙漕以二萬緡臨安以五萬緡來上癸丑上諭宰執樁留外府若不下諸路切戒無得科敷如昔時羡餘適資贓吏而擾吾民也 初浙西總管李寳遣其子公佐同將官邊士寜潜入敵境伺動静甲寅寳以舟師三千人發江隂既而以風未順退泊明州澳而士寜適自宻州回言其子公佐已挟歸正官魏勝得海州矣寳大喜趣其下乗機進發 上念出戌官兵之勞特捐内帑錢七萬緡分犒其家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諸軍負回易子錢甚夥例償以月廪不先除此弊緡出禁帑入將帥私室矣上悟既又聞諸營勘請回易處仍舊尅除或非理斂索丙寅詔悉禁止違者重寘之法士皆歡舞拜賜 己巳朝獻景靈宫 九月庚午朔朝饗太廟辛未崇祀上帝於明堂以徽宗配大赦天下 金師喀齊喀原名合喜今改正號西元帥以五千餘騎自鳯翔大散闗入川界三十里甲戌攻黃牛堡時人情悸懼四川制置使王剛中單騎日馳百里抵仙人原見宣撫使呉璘於帳中璘大驚剛中曰大將臨戎義同休戚安得高枕而臥於是官軍用神臂弓射退敵騎璘遣將官高松往為之援仍與本堡管隊官張操同力拒之 初建炎末陜西諸將如張中孚張中彦兄弟嘗叛歸北境中間金還我河南故地乃召二人至行在復授官以仍奉内祠及和議成悉為金索去中孚未幾死至是惟中彦為金將兵在陜王剛中即遣臘書説之又剛中聞大將劉錡制置淮上因對璘談錡之美璘曰信叔有雅量而無英槩今天下雷同舉之璘恐其不能當亮也剛中未以為然 冬十月庚子朔下詔親征 初金亮肆虐國人久不堪之有楚王褒者晉王宗輔之子而太宗晟之孫也時中原豪傑並起大名王友直濟南陳俊皆倡義集衆而契丹之後耶律斡罕原名窩斡今改正亦興於沙漠於是渤海一軍萬人叛亮歸㑹寜府立褒為帝或言立褒在六月改元大定赦其境内黄河以北皆下之左丞相張浩自汴京録褒赦馳以報亮亮歎曰朕欲俟江南平後取一戎衣大定之義以紀元是子乃先我乎命取書一帙示其下果預識改元之事亮即遣先鋒將郭安國率衆攻褒令盡誅黄河以北之叛已者 癸卯詔四川宣撫使呉璘分陜西河東路淮南制置使劉錡分京東河北東路湖北制置使成閔分京西河北西路並為招討使 時新復海泗二州乃詔歸正官魏勝知海州夏俊知泗州 金帥喀齊喀攻黄牛堡旬餘不退宣撫使呉璘别遣將直至寳鷄渭河夜刼橋頭大寨獲㨗於是四川制置使王剛中即日馳還謂其屬李燾曰將帥之功吾何有焉燾曰公以身督戰而功成不居過人逺矣 時屯戍兵將暴露日久丙午宰執請𠕂加賞犒上詔所在總領所撥給仍具數以聞令内帑給還 戊午以知樞宻院葉義問督視江淮荆襄軍馬中書舍人虞允文為參議軍事 時四川總領財賦王之望區處調度有條葉義問力薦之上有擢用之意 陜西河東招討使呉璘遣將官彭清强英張徳等攻破隴州方山原 辛酉左光禄大夫湯思退復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兼侍讀既至除行宫留守 甲子特進張浚復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左太中大夫湯鵬舉復資政殿學士知太平州浚尋改判建康府 先是浙西總管李寳舟師至東海縣時金兵已圍海州寳麾兵登岸金人驚出意外亟引去於是魏勝出城迎寳寳遣辯士四人招納降附時山東豪傑王世隆明樁劉異輩皆各以義旗聚衆争為應援寳與子公佐引舟師至宻之膠西石臼島而金舟已出海口泊唐島相拒止一山𠉀風即南不知王師之猝至也寳伺敵未覺遣禆將曹洋黄端禮禱於石臼神祈風助順丙寅風自南來衆喜争奮引帆握刃俄頃過山薄敵鼓聲震疊敵驚失措敵帆皆以錦纈為之彌亘數里忽為波濤卷聚一隅窘蹙揺兀無復行次寳命以火箭射之煙焰隨發延燒數百火不及者猶欲前拒寳命健士躍登其舟以短兵刺撃殪之舟中其餘僉軍皆中原舊民脱甲而降者三千餘人獲金將完顔正嘉努等六人斬之惟統軍蘓保衡未發不可獲旋聞自經死得獻議造船人倪荀商簡梁三兒等皆淮浙姦民且為敵嚮導者又獲其統軍印與詔文書器甲糧斛以萬計寳欲乗勝而進而聞亮已濟淮遂旋師駐東海視緩急為援遣曹洋飛小舟奏㨗既至上命降詔奨之除寳靖海軍節度沿海制置使 丁卯知樞宻院葉義問至鎮江權立行府 先是淮東制置使劉錡遣都統王權將兵迎敵逗遛不進錡𠕂檄權徃夀春權不得已僅發軍至廬州戌守故敵得維橋以濟權棄廬州而遁敵騎至尉子橋統制官姚興以一軍三千人力戰權擁羣刀斧自衛殊不援興殺賊數百人以援兵不至而沒癸亥權又棄和州先奔采石 初京西招討使成閔遣統制官趙樽以四千人守徳安府樽乗虚攻蔡州入其城斬敵首楊寓餘衆遁去 時金人既入兩淮而上流惟鄂渚荆南二軍朝廷亟命閔總諸軍併舟師回援淮西而荆南軍新創金将劉諤擁衆十萬楊聲欲取荆南又欲分軍自光黄擣武昌朝廷以金人昔嘗由此入江西慮揺根本命都統制呉拱遣兵䕶武昌一帯津渡拱將引兵回鄂宣諭使王澈聞之馳書止拱而自發鄂之餘兵進戍黄州敵果犯襄陽拱與戰於襄水之上敗之時武昌令薛季宣嘗獻計於澈謂閔已得蔡有破竹之勢盍守便宜勿遣令閔乗虚下潁昌經陳汝趨汴梁敵内顧必驚潰澈不果用季宣永嘉人徽言子也時詔淮漢郡縣籍民為兵淮南乃選丁壮欲湼其手面従大軍役使民駭而逃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敵未至而先毆吾民非計請令兵民止聽郡縣官節制征役無出郷従之淮民乃定 先是金萬户髙景山以兵數萬攻楊州劉錡提大兵禦之於清河敵以氊裹舟載糧挽而上劉錡募善沒者鑿舟沉之敵大驚錡俄病嘔血殆不能支猶乗肩輿臨敵指揮俄而敵薄揚子橋欲以邀錡錡以兵保𤓰州敵騎逼江錡遣麾下員琦設伏於皂角林與敵接戰誘敵入張弩俄發敵大敗斬景山俘數百人 十一月庚午宰執奏禁軍闕額事上曰尋常兵集自有定數當此多事之時額外添不必拘也 詔江浙福建揀軍發赴三衙其闕額令自招填 詔下鬻爵之令登仕郎八千貫依奏䕃人例仍免銓試一次度僧牒亦减價為三百貫 金房駐劄都統王彦統兵復虢州 金亮為内變所撓於是親統細軍駐和州之鷄籠山臨江築壇刑馬祭天必欲由采石而渡朝廷詔王權至行在以池州都統制李顯忠代之命中書舍人虞允文趣顯忠交權軍時顯忠未至乙亥允文夜見建康留守張燾議禦敵之計燾但言已當死留鑰 丙戌左僕射陳康伯等言時當雨雪戰守諸軍暴露不易乞再加優恤上乃詔總領所毎人支絹一匹家屬在營者給以薪炭之直康伯等曰此真受陛下挾纊之賜也亮自采石之敗乃北抵𤓰州時淮南制置使劉錡退屯鎮江而錡病已遽知樞宻院葉義問以都統制李横代錡之職趣令渡江錡之姪中軍統制官汜隨横以徃軍戰不利横併其都統制印失之時上怒甚將先按誅王權以厲諸將同知樞宻院黄祖舜宻言於上曰權敗軍之罪誠合誅然劉汜亦須正典刑若貸汜而誅權是謂同罪異罰頋劉錡有大功今聞其病已殆汜誅錡必愧忿以死是國家以一敗而自殺三大將得無為敵所快乎願陛下少留聖恩上大悟權汜得不死 癸未乃詔湖北制置京西等路招討使成閔為淮東制置淮北泗宿招討使鄂州駐劄都統制呉拱為湖北制置京西等路招討使建康府駐劄都統制李顯忠為淮西制置淮北夀亳招討使上以李横劉汜等不利急遣御營宿衛使楊存中措置守江中書舍人虞允文亦自建康馳至鎮江時江岸有車船二十四艘賊已瞰江恐臨期不堪駕用存中允文同淮東總領朱夏卿鎮江守臣趙公偁相與臨江按試命戰士踏車船徑趨𤓰州廹岸復回敵兵皆持滿以待其船中流上下回轉如飛敵衆相顧駭愕時亮已聞李寳由海道入膠西焚其戰艦而荆鄂成閔諸軍方順流而下亮愈忿乃回揚州召諸帥約三日畢集過期盡殺之諸帥相與謀曰南軍有備如此進有渰殺之禍退有敲殺之憂奈何其中一人曰等死求生可乎衆皆曰聞教有總管萬戴者曰殺郎主却與南宋通和歸鄉則生矣衆口一辭曰諾亮有紫茸等細軍不遣臨敵専以自衛諸人雖欲弑亮而細軍衛之嚴宻衆因謂諸軍曰淮東子女金帛皆逃在泰州我輩急欲渡江汝等何不白郎主徃取之細軍欣然共請亮從之於是細軍去者過半一作三萬人亮語威勝統軍耶律勸農曰爾所將勝兵我明日自㸃數少必誅勸農自計兵亡已過半與其子宿直将軍穆爾原名母里今改正謀亦欲弑亮乙未諸帥集兵萬餘人拉弦直入亮寝帳中左右親兵散走諸帥帳中矢下如雨亮即死并殺其太傅及三妃與謀事者十餘人丙申亮細軍破泰州統制官王剛棄城走江隂是日虢州僉軍雷政渡江報亮已被殺 時樞宻行府留建康先是有知數者詣行府上書云以太一局攷之金亮不煩資斧冬至前當有蕭墻之變人皆未以為然至是驗之是月以吏部侍郎汪應辰兼權尚書 初馬軍司統
  制官趙樽離蔡州至麻城縣復被詔㑹鄂渚帥呉拱江陵帥李道併力進取樽領兵還攻蔡州刺史蕭懋徳破城立寨十二月己亥朔黎明樽潜師入城懋徳遁去時有司用紹興七年巡幸故事辦嚴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今親征與曩日事異宜悉從簡以幸所過郡縣上曰此行中宫及内人不徃止與建王行令徧識諸将雖朕服用亦自省約也 壬寅淮東制置使成閔復揚州敵衆已戕亮欲遣使報我訪得𤓰州所俘成忠郎張真使持牒請和 甲辰金都督府牒本朝樞宻院云正隆失徳無名興師兩國生靈枉被塗炭今已從廢殞見議班師各務戢兵以敦舊好 上將撫師於建康而欽宗cq=26未祔廟留守湯思退請省虞以速祔禮部侍郎黄中持不可上納之然議者猶謂凶服不可以即戎上曰吾固以縞素詔天下 乙卯李顯忠戰退金兵 己未上次鎮江府宰執奏肆赦事目上曰向已下哀痛之詔今日恩宥不必更揚完顔亮過惡但専罪已以稱朕畏天愛民之意陳康伯等奏宣諭詞臣仰遵聖㫖 壬戌曲赦新復州軍 上諭宰執曰前日過平江守臣洪遵進洞庭柑却之今過常潤兩郡俱無所獻必是聞風而罷也朕意無他正恐受之則後來所歴之郡必競為夸侈有過於柑子者矣陳康伯等因賛此非獨仰識陛下儉徳又以見聖慮之深逺也 癸亥建康留守張浚言金人已退兩淮皆定 初金亮既被弑子光瑛留汴京亦為其衆所殺亮遣先鋒將郭安國行至滑州聞變留不進金國新主褒知亮已死乃與其子允升允迪擁甲騎一萬趨燕京 時詔沿江監司條上恢復事江東提舉常平官洪适言金亮既殞大定僣號未必諸國服從自淮以北别無争立之人宜傳檄中原使義士各取州縣因以畀之王師但屯淮上募兵積粟以為聲援不必輕涉其地與之力争俟蜀漢山東之兵俱集遲以嵗月必有機㑹可乗此萬全之䇿也 初諸路嵗鑄銅錢一百六十萬貫自紹興以來權以五十萬貫為額而近嵗虧甚多是年止及一十萬一千貫數内惟嚴州神泉監宻邇行都今徑自輸而建之豐國韶之永通與贛之鑄錢院悉赴提㸃官所就饒之永平監團綱津發泛大江轉入浙西漕渠納之京帑 是年詔籍鄉兵知荆南府續觱乃請籍民為義勇其法取於主户之雙丁毎十萬戸為一甲五甲為一團甲團皆有長又擇一邑之豪為總首嵗於農隙教以武事而官給其糧其後𨽻於籍者至七八千人此據楊倓江陵志又武昌令薛季宣亦求得故河北陜西弓箭手保甲法五家為保二保為甲六甲為隊據地形便利則為總不限以鄉總首領焉諸總皆有射團教民射而旗幟亦隨總而别其色云
  紹興三十二年嵗在壬午春正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初鄧州安撫蕭中一率先歸正上嘉其忠義嘗欲築館待之使其至如歸至是為亂兵所害州民乞立廟襄陽都統制呉拱知均州武鉅列上其事丙子上諭宰執宜與贈官并賜廟額仍令拱輩致其孤於武昌多方恤之 時江東提舉常平官洪适因上殿言江鄉之民以旱荒而徙淮甸比遭敵騎之擾復還故鄉所棄之産已為官司估賣形勢之家買者十不償一佃者量納租課無補於官有害於民乞斷自紹興二十八年以後州縣所賣逃産許元業人子孫以元估價就贖専委提舉常平官覺察從之 先是京東忠義軍耿景等以占東平府遣使來奏己丑以景為天平軍節度就知東平府仍節制京東河北忠義軍 二月戊戌朔以中書舍人權直學士院虞允文為兵部尚書川陜宣諭使於興州置司 癸卯上發建康府初上欲付留守張浚以江淮之事已而中止乃以宿衛使楊存中為宣撫使中書舍人劉珙不書録黄且論其不可珙子羽子也上謂宰執曰劉珙之父為張浚所知比奏事専為浚地耳然存中宣撫之命亦寢㑭專措置而已 乙巳上次鎮江府 乙卯上至臨安府 己未以觀文殿大學士行宫留守湯思退知紹興府 先是統制官趙樽再得蔡州城復為金兵所圍樽戰却之㑹鄂帥吳拱進軍駐南陽遣統制官成臯華旺等各以所部来援而金帥費摩原作裴滿今改正率精甲十萬止於城西依汝水為寨一日凌旦來攻統制官焦元中流矢敵乗勝登城樽牙將王世顯募敢死巷戰敵敗退再來攻又不利敵燒營而遁屬有㫖班師乙丑樽軍還信陽閏二月太尉提舉萬夀觀劉錡卒 右諫議大夫梁
  仲敏殿中侍御史呉芾左正言劉度言參知政事楊樁無所建明三月丁酉朔罷為資政殿學士奉外祠再論遂降授端明殿學士 壬寅詔諸路帥府各置㑹子庫上之幸建康也翰林學士何浦以屬疾不能扈從至是力求去己巳以浦為龍圗閣學士提舉太平興國宫夏四月御史中丞王澈宣諭荆襄回戊寅入見遂除參知政事 甲申上與宰執論及近年諸將之子躐取科第有居清望官者上曰武臣子孫只宜為武臣清望須還白屋今以將家居之則公議自然籍籍於是陳康伯等退而歎仰不已 是月資政殿學士魏良卒 太傅和義郡王楊存中罷措置兩淮詔以建康留守張浚兼之 四川宣撫使呉璘時已復大散關和尚原至是又遣都統制姚仲率師攻徳順軍未下敵衆來援璘恐士有退志即自秦馳赴率數十騎繞城傳呼城中之人欲識璘面不發一矢敵氣自索既戰又為我軍所敗遂遁去璘入城父老擁拜馬前幾不可行 開府儀同三司領殿前都指揮使趙宻累章乞解印尋除萬夀觀使奉朝請 五月甲辰宰執奏近探報皆言黄河南北蝗蟲為災今已數年天意可見而江淮之間蠶麥大稔此實聖徳所召上愀然曰去嵗完顔興師無名彼曲我直豈無天理朕徳不足以動天賴祖宗仁澤所致今幸蠶麥告登更望有秋設或邊事未息必可枝梧於是陳康伯等惶懼仰歎而退 戊申太𫝊和義郡王楊存中罷御營宿衛使復為醴泉觀使 壬戍龍圗閣學士洪遵復為翰林學士 望仙橋東新葺宫成六月戊辰詔以徳夀為名 己巳立皇子建王為皇太子改名從𡗜從目初民間䜟語曰朝廷自有龍兒在頭角生時方見天至是識者謂從天而加二㸃乃頭角之生其下從日則如日當天而天下利見此見天之義也 右僕射朱倬罷為觀文殿學士奉祠而去制辭略曰君子邦家之基未聞成効元良天下之本乃覬疇庸未幾落職 甲戌皇太子賜字元永故宗室祕閣修撰子偁追封秀王妻宜人張氏封王夫人内降御劄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稱太上皇帝皇后稱太上皇后應軍國事並聽嗣君處分丙子上行内禪之禮有司設仗紫宸殿下百寮起居畢宰執陳康伯葉義問汪澈黄祖舜言臣等不才輔政今陛下超然獨斷髙蹈堯舜之舉臣等心實欽仰但自此不獲日望清光犬馬之情不勝依戀因再拜辭相與泣下幾至號慟上亦為之揮涕曰朕在位三十六年今老且病久欲閑退此事斷自朕意非由臣下開陳卿等當悉力以輔嗣君康伯等復奏曰皇太子仁聖天下所共知似聞謙遜太過未肯便御正殿上曰朕前此固嘗與之言早來禁中又面諭之即步行徑趨側殿門欲還東宫朕已再三敦勉邀留今在殿後矣上即還内羣臣移班殿門外聽宣詔書少頃皇太子服履袍内侍扶掖至御榻前側立不坐百官拜舞山呼起居畢康伯等升殿奏願陛下即御坐以正南面仰副太上皇傳授之意天顔愀然曰君父之命出於獨斷此大位懼不敢當尚容辭避康伯等再奏陛下應天順人龍飛寳位臣以駑下之材恐不足以仰副新政然依乗風雲千載之遇實與四海蒼生不勝大慶賀畢駕還内百官赴祥曦殿𠉀太上皇登輦扈從至徳夀宫而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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