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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通義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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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通義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
  風俗通義       雜家類三雜説之屬提要
  等謹案風俗通義十卷附録一卷漢應劭撰劭字仲逺汝南人嘗舉孝亷中平六年為㤗山太守事迹具後漢書本傳馬總意林稱為三國時人不知何據也考隋書經籍志風俗通義三十一卷注云録一卷應劭撰梁三十卷唐書藝文志應劭風俗通義三十卷崇文總目讀書志書録解題皆作十卷與今本同明吳琯刻古今逸史又刪其半則更缺畧矣各卷皆有總題題各有散目總題後畧陳大意而散目先詳其事以謹按云云辨證得失皇霸為目五正失為目十一愆禮為目九過譽為目八十反為目十音聲為目二十有八窮通為目十二祀典為目十七怪神為目十五山澤為目十九其自序云謂之風俗通義言通於流俗之過謬而事該之於義理也後漢書本傳稱撰風俗通以辨物類名號譏時俗嫌疑不知何以刪去義字或流俗省文如白虎通義之稱白虎通史家因之歟其書因事立論文詞清辯可資博洽大致如王充論衡而敘述簡明則勝充書之冗漫多矣舊本屢經傳刻失於校讐頗有訛誤如十反類中分范茂伯郅朗伯為二事而佚其斷語窮通類中孫卿一事有書而無録怪神類中城陽景王詞一條有録而無書今並釐正又宋陳彭年等修廣韻王應麟作姓氏急就篇多引風俗通姓氏篇是此篇至宋末猶存今本無之不知何時散佚然考元大徳丁未無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儒學刋本前有李果序後有宋嘉定十三年丁黼䟦䟦稱余在餘杭借本於㑹稽陳正卿正卿葢得於中書徐淵子訛舛已甚殆不可讀愛其近古鈔録藏之攜至中都得館中本及孔復君寺丞本互加叅考始可句讀今刻之於䕫府好古者㦯得舊本從而增改是所望云則宋寧宗時之本已同今本不知王氏何以得見是篇或即從廣韻注中輾轉援引歟永樂大典通字韻中尚載有風俗通姓氏一篇首題馬總意林字所載與廣韻注多同而不及廣韻注之詳葢馬總節本也然今本意林無此文當又屬佚脱今採附風俗通之末存梗槩焉乾隆四十六年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鍚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墀


  風俗通義原序
  昔仲尼沒而微言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重遭戰國約從連横好惡殊心真偽紛爭故春秋分為五詩分為四易有數家之傳並以諸子百家之言紛然殽亂莫知所從漢興儒者競一本作竟復比誼㑹意為之章句家有五六皆析文便辭彌以馳逺綴文之士雜襲龍鱗訓註說難轉相陵髙積如丘山可謂繁富者矣而至於俗間行語衆所共傳積非習貫莫能原察今王室大壊九州幅裂亂靡有定生民無㡬私懼後進益以迷昧聊以不才舉爾所知方以類聚凡一十卷謂之風俗通義言通於流俗之過謬而事該之於義理也風者天氣有寒煖地形有險易水泉有美惡草木有剛柔也俗者含血之類像之而生故言語歌謳異聲鼓舞動作殊形或直或邪或善或滛也聖人作而均齊之咸歸於正聖人廢則還其本俗尚書天子廵守至于岱宗覲諸侯見百年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俗孝經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傳曰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戸異政人殊服由此言之為政之要辨風正俗最其上也周秦常以嵗八月遣輶軒之使求異代方言還奏籍之藏於秘室及嬴氏之亡遺脫漏棄無見之者蜀人嚴君平有千餘言林閭翁孺才有梗概之法揚雄好之天下孝㢘衛卒交㑹闕下質問以次注續二十七年爾乃治正凡九千字其所發明猶未若爾雅之閎麗也張竦以為懸諸日月不刋之書予實頑闇無能述演豈敢比隆於斯人哉顧惟述作之功故聊光啓之耳昔客為齊王畫者王問畫孰最難孰最易曰犬馬最難鬼魅最易犬馬旦暮在人之前不類不可類之故難鬼魅無形無形者不見不見故易今俗語雖云浮淺然賢愚所共咨論有似犬馬其為難矣并綜事實宜於今者孔子稱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俾諸明哲幸詳覽焉

  風俗通義原序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巻一      漢 應劭 撰皇霸
  蓋天地剖分萬物萌毓非有典藝之文堅基可據推當今以覽太古自昭昭而本㝠㝠乃欲審其事而建其論董其是非而綜其詳略言也實為難哉故易紀三皇書叙唐虞惟天為大唯堯則之巍巍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自是以來載籍昭晳然而立談者人異綴文者家舛斯乃楊朱哭於岐路墨翟悲於練素者也是以上述三皇下記六國備其終始曰皇霸
  三皇
  春秋運斗樞説伏羲女媧神農是三皇也皇者天天不言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三皇垂拱無為設言而民不違道德𤣥泊有似皇天故稱曰皇皇者中也光也𢎞也含𢎞履中開隂布剛上含皇極其施光明指天畫地神化潛通煌煌盛美不可勝量禮號諡記説伏羲祝融神農含文嘉記虙戯燧人神農伏者别也變也戯者獻也法也伏羲始别八卦以變化天下天下法則咸伏貢獻故曰伏羲也燧人始鑚木取火炮生為熟令人無復腹疾有異於禽獸遂天之意故曰燧人也神農神者信也農者濃也始作耒耜教民耕種美其衣食德濃厚若神故為神農也尚書大傳説遂人為遂皇伏羲為戯皇神農為農皇也遂人以火紀火太陽也陽尊故託遂皇於天伏羲以人事紀故託戯皇於人蓋天非人不因人非天不成也神農悉地力種㯏䟽故託農皇於地天地人道備而三五之運興矣
  謹按易稱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結䋲為網罟以田以漁伏羲氏沒神農氏作斵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唯獨叙二皇不及遂人遂人功重於祝融女媧文明象天大傳之義斯近之矣
  五帝
  易傳禮記春秋國語太史公記黄帝顓頊帝嚳帝堯帝舜是五帝也
  謹按易尚書大傳天立五帝以為相四時施生法度明察春夏慶賞秋冬刑罰帝者任德設刑以則象之言其能行天道舉錯審諦黄帝始制冠冕垂衣裳上棟下宇以避風雨禮文法度興事創業黄者光也厚也中和之色德四季與地同功故先黄以别之也顓者專也頊者信也言其承易文之以質使天下䝉化皆貴貞慤也嚳者考也成也言其考明法度醇美嚳然若酒之芬香也堯者髙也饒也言其隆興焕炳㝡髙明也舜者推也循也言其推行道徳循堯緒也
  三王
  禮號諡記説夏禹殷湯周武王是三王也尚書説文王作罰刑兹無赦詩説有命自天命此文王文王受命有此武功儀刑文王萬邦作孚春秋説王者孰謂謂文王也
  謹按易稱湯武革命尚書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八百人擒紂於牧之野惟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詩云亮彼武王襲伐大商勝殷遏劉耆定武功由是言之武王審矣論語文王率殷之叛國以服事殷時尚臣屬何縁便得列三王哉經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王業始兆於此耳俗儒新生不能採綜多其辨論至於訟鬩大王王季皆見追號豈可復謂已王乎禹者輔也輔續舜後庶績洪茂自堯以上王者皆子孫據國而起功德浸盛故造美號舜禹本以白衣砥行顯名升為天子雖復更制不如名著故因名焉經曰有鰥在下曰虞舜僉曰伯禹禹平水土是也湯者攘也昌也言其攘除不軌改亳為商成就王道天下熾盛文武皆以其所長夫擅國之謂王能制割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王者徃也為天下所歸徃也
  五伯
  春秋説齊桓晉文秦繆宋襄楚莊是五伯也
  謹按春秋左氏傳夏后太康娱於耽樂不循民事諸侯僣差於是昆吾氏乃為盟主誅不從命以尊王室及殷之衰也大彭氏豕韋氏復續其緒所謂王道廢而霸業興者也齊桓九合一匡輔成王室責彊楚之罪復菁茅之貢晉文為踐土之㑹修朝聘之禮納襄剋𢃄翼戴天子孔子稱民到于今受其賜又曰齊桓正而不譎晉文譎而不正至於三國既無歎譽一言而繆公受鄭甘言置戎而去違黄髪之計而遇殽之敗殺賢臣百里奚以子車氏為殉詩黄鳥之所為作故諡曰繆襄公不度德量力慕名而不綜實六鷁五石先著其異覆軍殘身終為僇笑莊王僣號自下摩上觀兵京師問鼎輕重恃强肆忿㡬亡宋國易子析骸厥禍亦巨皆無興微繼絶尊事王室之功世之紀事者不詳察其本末至書於竹帛同之伯功或誤後生豈不暗乎伯者長也白也言其咸建五長功實明白或曰霸者把也駮也言把持天子政令糾率同盟也桓公問管仲吾何君也對曰狄困於衛偃兵不救須滅乃徃存之仁不純為霸君也蓋三統者天地人之始道之大綱也五行者品物之宗也道以三興德以五成故三皇五帝三王五伯至道不逺三五復反譬若循連環順鼎耳窮則反本終則復始也
  六國
  楚之先出自帝顓頊其裔孫曰陸終娶于鬼方氏是謂女嬇蓋孕而三年不育啓其左脅三人出焉啓其右脅三人又出焉其六曰季連是為芉 -- or 𦍋 ?其後有鬻熊子為文王師成王舉文武懃勞而封熊繹於楚食子男之采其十世稱王懐王用佞臣上官子簡斥逺忠臣屈原作離騷之賦自投汨羅水因為張儀所欺客死於秦到王負芻遂為秦所滅百姓哀之為之語曰楚雖三戸亡秦必楚自顓頊至負芻六十四世凡千六百一十六載 燕召公奭與周同姓武王滅紂封召公於燕成王時入據三公出為二伯自陕以西召公主之當農桑之時重為所煩勞不舍鄉亭止于棠樹之下聼訟决獄百姓各得其所夀百九十餘乃卒後人思其德美愛其樹而不敢伐詩甘棠之所為作也九世稱侯八世稱公十世稱王到王喜為秦所滅燕外迫蠻貃内逼齊晉﨑嶇彊國之間最為弱小㡬滅者數矣然社稷血食者八九百載於姬姓獨後亡非盛德之遺烈豈其然乎 韓之先與周同姓武子事晉獻公封於韓原因以為姓韓厥因卜者之繇陳成季之功紹趙氏之孤建程嬰之義為晉名卿寔天所相其四代始與趙魏俱得列為諸侯矣五世稱王到王安為秦所滅 魏之先畢公髙之後也畢公與周同姓武王滅紂封髙於畢因以為姓其裔孫曰畢萬事晉獻公獻公伐魏滅之以封萬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魏大名也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以是有衆不亦宜乎其六世稱侯侯之孫稱王到王假為秦所滅 趙之先與秦同祖其裔孫曰造父事周穆王為御驊騮騄耳之乗西謁西王母東滅徐偃王日馳千里帝念其功賜以趙城因以為姓子叔𢃄始去周事晉其後簡子地過於諸侯權重於晉君簡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呼毉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扁鵲曰血脉治也勿恠昔秦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也帝告我晉國且大亂五世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國男女無別公孫支書而藏之秦䜟於是出矣獻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之敗秦師於殽而歸縱滛此子所聞今主君之病與之同不出三日病必間有言也居二日半簡子寤語大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遊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心有一熊欲援我射之中熊死有羆來我又射之中羆死帝甚嘉之賜我二笥皆有副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翟犬曰及汝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且衰十世而亡嬴姓將大敗周人於范魁之西亦不能有也董安于受言而書藏之以扁鵲之言告簡子賜扁鵲田四萬畆他日簡子出有人當道辟之不去從者將刃之當道者曰吾有欲謁於主君從者以聞簡子召之曰嘻吾有所見子晰也當道者曰屏左右願有以謁簡子屏人當道者曰主君之病臣在帝側簡子曰然子之見我何為當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羆皆死簡子曰是且何也當道者曰晉國且有大難主君首之帝令主滅二卿夫熊羆皆其祖也簡子曰帝賜我二笥皆有副何也當道者曰主君之子將克二國於翟皆子姓也簡子曰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汝子之長以賜之夫兒何説以賜翟犬當道者曰兒主君之子也翟犬代之先也主君之子其必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并二國於翟簡子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見無㡬范中行作亂簡子滅之此熊之效應也簡子卒無䘏立是為襄子智伯攻襄子襄子奔之保晉陽原過從後至王澤見三人自帶以上可見與原過竹二節莫通為我以是遺趙無卹原過既至以告襄子齋三日親自剖竹有朱書曰趙無卹余霍泰山陽侯大使三月丙戌余將使汝反滅智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將使賜汝林胡之地至于後世且有伉王赤黒龍面鳥噣鬚眉髭髯大膺大匈修下而馮左袵介乗奄有河宗至于休溷諸貉南伐晉别北滅黒姑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三國攻晉陽嵗餘乃以汾水灌其城城不沒者三板城中懸釡而炊易子而食張孟談乃夜出見韓魏韓魏反與合謀而滅智氏共分其地於是趙北有代并知山遂祀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至武靈王竟胡服騎射辟地千里到王遷信秦反間之言殺其良將李牧而任趙括遂為所滅此童謡曰趙為號秦為笑以為不信視地上生毛 陳完字敬仲陳厲公之子也初懿氏卜妻之其繇曰是謂鳯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並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周史有以周易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厲公為蔡所滅殺國内亂完奔于齊齊侯以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教訓而免諸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徃畏我友朋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曰以火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弗繼以滛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滛仁也桓公嘉之愛敬日新位比髙國始食田采姓田氏焉六世田成殺簡公其三世曰和遷康公於海上食一城以祠太公以下後魏文侯乃使使言周天子及諸侯列爵於周室其孫曰威王到王建用后勝之計及賓客多受秦金勸王朝秦不修戰備秦兵卒歩入臨淄民無敢格者遷王建於共國人歌之曰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疾建用客之不詳也
  謹按戰國䇿太史公記秦孝公據殽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戮力以窺周室有席巻天下囊括八荒之意當是之時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務耕織修守戰之備外猛將鋭卒因間伺隙略定西河之城南并漢中西定巴蜀東割膏腴之壤収要害之郡諸侯恐懼㑹盟而謀不愛尊爵重寳以致天下之士當此之時齊有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夫四豪者皆明智而忠信寛厚而愛人兼韓魏燕趙宋衛中山之衆其後復有寗越蘇秦杜赫之屬為之謀陳軫召滑樂毅之徒通其意呉起孫臏亷頗之屬制其兵嘗以十倍之地百萬之軍攻秦秦人開關延敵六國之師遁逃而不敢進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關東已困於是從散約敗争割地而賂秦秦有餘力而制其弊及至始皇承六世之遺烈抗長䇿而御宇内吞二周而叱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兼帝皇而威四海于時議者恨楚之䟽逺屈原魏不用公子無忌故國削以至於亡秦因愚弱之極運震電之聲威混壹海内為漢驅除蓋乗天之所壊誰能支之雖阿衡宰政賁育馭戎何益於事且有彊兵良謀雜襲繼踵毎輒挫䘐亦足以袪蔽啓䝉矣始皇自以關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遂恣睢舊習矯任其私知坑儒燔書以愚其黔首窮奢肆欲力役無厭毒流諸夏亂延蠻貊由是二世絶祀以成大漢之資髙祖踐祚四海乂安世宗攘夷境崇演禮學制度文章冠於百王矣










  風俗通義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巻二      漢 應劭 撰正失
  孔子曰衆善焉必察之衆惡焉必察之孟軻云堯舜不勝其美桀紂不勝其惡傳言失指圖景失形衆口鑠金積毁消骨乆矣其患之也是故樂正后䕫有一足之論晉師己亥渡河有三豕之文非夫大聖至明孰能原析之乎論語名不正則言不順易稱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故紏其謬曰正失也
  樂正后䕫一足
  俗說䕫一足而用精專故能調暢於音樂
  謹按呂氏春秋魯哀公問於孔子樂正䕫一足信乎孔子曰昔者舜以䕫為樂正始治六律和均五聲以通八風而天下服重黎又薦能為音者舜曰夫樂天地之精得失之節故唯聖人為能和樂之本䕫能和之平天下若䕫一足矣故曰䕫一足非一足行
  丁氏家穿井得一人
  俗說丁氏家穿井得一人於井中也
  謹按呂氏春秋宋丁氏無井常一人溉汲於外及自穿井喜而告之吾穿井得一人傳之聞於宋君公問其故對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於井中也
  封泰山禪梁父
  俗説岱宗上有金篋玉䇿能知人年夀修短武帝探䇿得十八因讀曰八十其後果用耆長武帝出璽印石裁有兆朕奉車子侯即沒其印乃止武帝畏惡亦殺去之封禪書説黄帝升封泰山於是有龍垂鬍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騎羣臣後宮從者七十餘人小臣獨不得上乃悉持龍髯㧞墮黄帝之弓小臣百姓仰望黄帝不能復乃抱其弓而號故後世因曰烏號弓孝武皇帝時齊人公孫卿言漢之聖者在髙祖之孫今厯正値黄帝之日聖主亦當上封則能神仙矣
  謹按尚書禮天子廵守嵗二月至于岱宗孔子稱封泰山禪梁父可得而數七十有二盖王者受命易姓改制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平也所以必於岱宗者岱者胎也宗者長也萬物之始隂陽之交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天下唯泰山乎封者立石髙一丈二尺刻之曰事天以禮立身以義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四海之内莫不為郡縣四夷八蠻咸來貢職與天無極人民蕃息天禄永得祭上𤣥尊而俎生魚壇廣十二丈髙三尺階三等必於其上示増髙也刻石紀號著己績也或曰金泥銀䋲封之印璽下禪梁父禮祠地主去事之殺示増廣也禪謂壇墠當有所與也三皇禪於繹繹明已功成而去有徳者居之繹繹者無所指斥也五帝禪於亭亭德不及於皇亭亭名山其身禪予聖人三王禪於梁父者信父者子言父子相信與也孝武皇帝封廣文二尺髙九尺其下有玊牒書秘書江淮間一茅三脊為神藉五色土益雜封縱逺方竒獸飛禽及白雉加祠兕牛犀象之屬其享曰天増授皇帝泰元神筴周而復始皇帝敬拜泰靈其夜有光如流星書有白雲起封中於是作明堂汶上令諸侯各治邸車駕前後五至祠以元鼎六年告封改為元封武帝己年四十七矣何縁反更得十八也就若所云明神禍福必有徴應權時倒讀焉能延夀命乎奉車子侯驂乗上下臣不預封事何因操印没石乃止暴病而死悼傷無已何云武帝殺之乎又言武帝與犯人對博碁没石中馬蹄迹處于今尚存虚妄若此非一事也予以空偽承乏東嶽忝任六載數往祈祠咨問長老賢通上泰山者云謂璽處刻石文昧難知也殊無有金篋玉牒探籌之事春秋以為傳聞不如親見見之人斯為審矣傳曰五帝聖焉死三王仁焉死五伯智焉死其隕落崩薨之日不能咸至百年詩云三后在天論語曰自古皆有死太史記黄帝葬於橋山騎龍升天豈不恠乎烏號弓者柘桑之林枝條暢茂烏登其上下垂著地烏適飛去後從撥殺取以為弓因名烏號耳
  葉令祠
  俗説孝明帝時尚書郎河東王喬遷為葉令喬有神術每月朔望帝詣臺朝帝恠其數而無車騎密令太史𠉀望言其臨至時常有雙鳬從南飛來因伏伺見鳬舉羅但得一雙舄耳使尚方識視則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毎當朝時葉門鼔不擊自鳴聞於京師後天下一玊棺於㕔事前令臣吏指排終不動揺喬曰天帝獨欲召我沐浴服飾沐其中蓋便立覆寢夜葬於城東土自成墳縣中牛皆流汗吐舌而人無知者號隔君祠牧守班錄皆先謁拜吏民祈禱無不如意若有違犯立得禍明帝迎取其鼓置都亭下畧無音聲又令太史候望葉君在上西門上遂以占星辰省察氣祥言此令即僊人王喬者也
  謹按春秋左氏傳葉公子髙姓沈名諸梁古者令曰公忠於社稷惠恤萬民方城之外莫不欣戴白公勝作亂子西子期刼惠王以兵葉公自葉而入至于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賊之矢若傷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何為胄國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日以㡬若見君面是得艾也人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狥於國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與國人攻之白公奔山而縊生烹石乞迎反惠王整肅官司退而老於葉及其終也葉人追思而立祠功施於民以勞定國兼兹二事固祠典之所先也此乃春秋之時何有近孝明乎周書稱靈王太子晉㓜有盛德聰明博達師曠與言弗能尚也晉年十五顧而問曰吾聞太師能知人年之短長也師曠對曰女色赤白女聲清女色不夀晉曰然吾後三年將上賓於天女慎無言禍將及女其後太子果死孔子聞之曰惜夫殺吾君也後世以其自豫知其死傳稱王子喬仙或人問仙揚雄以為虙羲神農黄帝堯舜殞落文王葬畢孔子葬魯城之北獨不愛其死乎知非人之所能也生乎生乎吾恐名生而實死也國家畏天之威思求譴告故於上西門城上𠉀望近太史寺令丞躬親靈臺位國之陽其屬别在城上懼有得失故參之也何有伺一飛鳬遂建其處乎世之矯誣豈一事㢤
  燕太子丹天為雨粟烏頭白馬生角厨人生肉足井上株木跳度瀆
  俗説燕太子丹為質於秦始皇執欲殺之言能致此瑞者可得生活丹有神靈天為感應於是遣使歸國謹按太史記燕太子丹質于秦始皇遇之不善丹恐而亡歸歸求勇士荆軻秦武陽函樊於期之首貢督亢之地圖秦王大悦禮而見之變起兩楹之間事敗而荆軻立死始皇大怒乃益發兵伐燕燕王走保遼東使使斬丹以謝秦燕亦遂滅丹畏死逃歸耳自為其父所戮手足圮絶安在其能使雨粟其餘云云乎原其所以有兹語者丹實好士無所愛恡也故閭閻小論飭成之耳
  孝文帝
  孝成皇帝好詩書通覧古今間習朝廷儀體尤善漢家法度故事常見中壘校尉劉向以世俗多傳道孝文皇帝少生於軍及長大有識不知父所在日祭於代東門外髙帝數夢見一兒祭己使使至代求之果得文帝立為代王及後徴到後期不得立日為再中及即位為天子躬自節儉集尚書囊以為前殿帷常居明光宮聼政為皇太后薄氏持三年服廬居枕塊如禮至以發大病知後子不能行三年之喪更至三十六日服治天下致升平㫁獄三百人粟升一錢有此事不向對曰皆不然謹按漢髙三年魏王豹叛漢附楚漢使大將韓信擊虜豹豹姬薄夫人傳詣雒陽織室漢王見薄姬内後宮幸之生文帝二年而為王者子常居宮闕内不棄捐軍中祭代東門髙皇后八年後九月己酉夕即位就未央幸前殿下赦令即位時以昏夜日不再中文帝雖節儉未央前殿至奢雕文五采畵華榱璧璫軒檻皆飾以黄金其勢不可以書囊為帷奢儉好醜不相副侔又文帝以後元年六月己亥崩未央宫在時平常聽政宣室不居明光宫及皇太后薄氏以孝景二年四月壬子薨葬南陵文帝先太后崩不為皇太后薄氏持三年服文帝當漢家基業初定重承軍旅之後百姓新免於干戈之難故文帝宜因修秦餘政教輕刑少事與之休息以儉約節欲自持初開藉田躬勤耕桑務民之本即位十餘年時五穀豊熟百姓足倉廪實蓄積有餘然文帝本修黄老之言不甚好儒術其治尚清浄無為以故禮樂庠序未修民俗未能大化茍温飽完給所謂治安之國也其後匈奴數犯塞侵擾邊境單于深入冦掠賊害北地都尉殺畧吏民係虜老弱驅畜産燒積聚𠉀騎至甘泉烽火通長安京師震動無不憂懣是時大發興材官騎士十餘萬軍長安帝遣丞相灌嬰擊匈奴文帝自勞兵至太原代郡由是北邊置屯待戰設備備胡兵連不解轉輸絡繹費損虚耗因以年嵗比不登百姓饑乏穀糴常至石五百時不升一錢前待詔賈捐之為孝元皇帝言太宗時民賦四十斷獄四百餘案太宗時民重犯法治理不能過中宗之世地節元年天下斷獄四萬七千餘人如捐之言復不類前世斷獄皆以萬數不三百人文帝即位二十三年日月薄蝕地數震動毁壊民廬舍關東二十九山同日崩潰水出河決酸棗大風壊木雨雹如桃李深者厚三尺狗馬及人皆生角大雪蝗虫文帝下詔書曰間者隂陽不調日月薄蝕年穀不登大遭旱蝗饑饉之害謫見天地災及萬民丞相御史議可以佐百姓之急推此事類似不及太宗之世不可以為升平上曰吾於臨朝綂政施號令何如向未及對上謂向校尉帝師傅耆舊洽聞親事先帝歴見三世得失事無善惡如聞知之其言勿有所隱向曰文帝時政頗遺失皆所謂悔恡小疵耶嘗輦過郎署問中郎馮唐以趙將亷頗馬服唐言今雖有此人不能用也推輦而去還歸禁中召責讓唐頓首陳言聞之於祖父道亷頗李牧為邊將市租諸入皆輸幕府而趙王不問多少日擊牛灑酒勞賜士大夫賞異材故能立威名今臣竊聞雲中太守魏尚邊之良將也匈奴常犯塞為冦尚追之吏士争居前樂盡死力斬首上功誤差數級下之吏尚竟抵罪由是言之雖得亷頗李牧不能用也及河東太守季布治郡有聲召欲以為御史大夫左右或毁言使酒後不用布見辭去自陳曰臣幸得待罪河東無故而見徴召此必有人以臣欺國者既到不用此亦有人以毁傷臣者今以一人言則進之以一人言則退之臣恐天下有以見朝廷短也上有慙色卒遣布之官及大中大夫鄧通以佞幸吮癰瘍膿汁見愛擬於至親賜以蜀郡銅山令得鑄錢通私家之富侔於王者封君又為微行數幸通家文帝代服衣𦋺襲氈㡌騎駿馬從侍中近臣常侍期門武騎獵漸臺下馳射狐兎畢雉刺彘是時待詔賈山諫以為不宜數從郡國賢良吏出逰獵重令此人負名不稱其舉及大中大夫賈誼亦數陳止遊獵是時誼與鄧通俱侍中同位誼又惡通為人數廷譏之由是疎逺遷為長沙太傅既之官内不自得及渡湘水投弔書曰闒茸尊顯佞諛得意以哀屈原離䜛邪之咎亦因自傷為鄧通等所愬也成帝曰其治天下孰與孝宣皇帝向曰中宗之世政教明法令行邊境安四夷親單于欵塞天下殷富百姓康樂其治過於太宗之時亦以遭遇匈奴賓服四夷和親也上曰後世皆言文帝治天下㡬至太平其德比周成王此語何從生向對曰生於言事文帝禮言事者不傷其意羣臣無小大至即便從容言上止輦聽之其言可者稱善不可者喜笑而已言事多褒之後人見遺文則以為然世之毁譽莫能得實審形者少隨聲者多或至以無為有故曰堯舜不勝其善桀紂不勝其惡桀紂非殺父與君也而世有殺君父者人皆以為無道如桀紂此不勝其惡故若文帝之仁賢不勝其善世俗褒揚言其德比成王治㡬太平也然文帝之節儉約身以率先天下忍容言者含咽臣子之短此亦通人難及似出於孝宣皇帝者也如其聰明逺識不忘數十年事制持萬㡬天資治理之材恐文帝亦且不及孝宣皇帝向以為如此及至世間言文帝少生於軍中長大祭代東門外使者求得之因立為代王徴當即位後期日為之再中集尚書囊以為前殿帷常居明光宮聽政為薄太后持三年服治天下致升平斷獄三百人粟一升一錢凡此十餘事皆俗人所妄傳言過其實及傅㑹故以為前皆非是如劉向言
  東方朔
  俗言東方朔太白星精黄帝時為風后堯時為務成子周時為老𣆀在越為范蠡在齊為鴟夷子皮言其神聖能興王霸之業變化無常
  謹按漢書東方朔平原人也孝武皇帝時招延賢良文學之士待以不次之位故四方多上書言得失自衒鬻者於是朔詣闕自陳十二失父長飬兄嫂年十三學書十四擊劍十六誦詩十九習孫吳兵法又常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三長九尺三寸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勇若孟賁㨗若慶忌亷如鮑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為天子大臣矣朔文辭不遜髙自稱譽由是見偉稍益親幸官至大中大夫倡優畜之不豫國政劉向少時數問長老賢達及朔遺事時人皆云朔口諧倡辯不能持論喜為凡庸誦説故今後世多傳聞者而揚雄亦以為朔言不純師行不純德其流風遺書蔑如也然朔所以名過其實以其恢誕多端不名一行應諧似優不窮似智正諫似直穢德似隠非夷齊是栁惠其滑稽之雄乎朔之道古射覆其事浮淺行於衆僮兒牧豎莫不眩耀而後之好事者因取竒言恠語附著之耳安在能神聖歴世為輔佐㢤
  淮南王安神仙
  俗説淮南王安招致賔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鴻寳苑秘枕中之書鑄成黄白白日升天
  謹按漢書淮南王安天資辨博善為文辭孝武以諸父屬甚尊之招募方伎恠迂之人述神仙黄白之事財殫力屈無能成獲乃謀叛逆刻皇帝璽丞相將軍大夫已下印漢使符節法冠趙王彭祖列侯讓等議曰安廢法行邪僻詐偽心以亂天下熒惑百姓背叛宗廟春秋無將將而必誅安罪重於將反形已定圖書印及他逆無道事驗明白丞相𢎞廷尉湯以聞上使宗正以符節治王安自殺太子諸所與謀皆誅夷國除為九江郡親伏白刅與衆棄之安在其能神仙乎安所飬士或頗漏亡恥其如此因飾詐説後人吠聲遂傳形耳
  王陽能鑄黄金
  漢書説王陽雖儒生自寒賤然好車馬衣服極為鮮好而無金銀文繡之物及遷徙去處所載不過嚢衣不蓄積餘財去位家居亦布衣䟽食天下服其亷而恠其奢故俗傳王陽能作黄金
  謹按太史記秦始皇欺於徐市之屬求三山於海中通仙道隠形體自謂想蓬萊而不免沙丘之禍孝武皇帝兹益迷謬文成五利處之不疑妻以公主賜以甲第家累萬金身佩四印辭窮情得亦旋梟裂淮南王安鋭精黄白庶㡬輕舉卒乃親伏白刃之罪劉向得其遺文竒而獻之成帝令典尚方鑄作事費甚多而方不驗劾向大辟繫須冬獄兄陽成侯乞入國半故得减死秦漢以天子之貴四海之富淮南竭一國之貢税向假尚方之饒然不能有成者夫物之變化固自有極王陽何人獨能乎㢤語曰金不可作世不可度王陽居官食祿雖為鮮明車馬衣服亦能㡬所何足恠之乃傳俗説班固之論於是陋矣
  宋均令虎渡江
  九江多虎百姓苦之前將募民捕取武吏以除賦課郡境界皆設䧟穽後太守宋均到乃移記屬縣曰夫虎豹在山黿鼉在淵物性之所託故江淮之間有猛獸猶北土之有雞豚今數為民害者咎在貪殘居職使然而反逐捕非政之本也壊檻穽勿復課録退貪殘進忠良後虎悉東渡江不為民害
  謹按尚書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擒紂於牧野言猛怒如虎之奔赴也詩美南仲闞如哮虎易稱大人虎變其文炳君子豹變其文蔚傳曰山有猛虎草木茂長故天之所生備物致用非以傷人也然時為害者乃其政使然也今均思求其政舉清黜濁神明報應宜不為災江渡七里上下隨流近有二十餘里虎山棲穴處毛鬛豈能犯陽侯凌濤瀬而横厲哉俚語狐欲渡河無奈尾何舟人持櫂猶尚畏怖不敢迎犯與之周旋云悉東渡誰指見者堯舜欽明在上稷契允懿於下當此時也寧復有虎耶若均登據三事德被四海虎豈可抱負相隨乃至鬼方絶域之地乎
  彭城相袁元服
  俗説元服父字伯楚為光禄卿於服中生此子時年長矣不孝莫大於無後故収舉之君子不隱其過因以服為字
  謹按元服名賀汝南人也祖父名原為侍中安帝始加元服百官㑹賀臨嚴乗出而孫適生喜其嘉㑹因名曰賀字元服原父安為司徒忠蹇匪躬盡誠事國啓發和帝誅討竇氏中興以來最為名宰原有堂構之稱矜於法度伯楚名彭清擬夷叔政則冉季歴典三郡致位上列賀早失母不復繼室云曽子失妻而不娶曰吾不及尹吉甫子不如伯竒以吉甫之賢伯竒之孝尚有放逐之敗我何人哉及臨病困勑使留葬侍衛先公慎無迎取汝母喪柩如亡者有知徃来不難如其無知祗為煩耳虞舜葬於蒼梧二妃不從經典明文勿違吾志清髙舉動皆此類也何其在服中生子而名之賀者乎雖至愚人猶不云耳予為蕭令周旋謁辭故司空宣伯應賢相把臂言易稱天地大德曰生今俗間多有禁忌生三子者五月生者以為妨害父母服中子犯禮傷孝莫肯収舉袁元服功德爵位子孫巍巍仁君所見越王勾踐民生三子與乳母孟嘗君對其父若不受命於天何不髙户誰能及者夫學問貴能行君體博雅宜有異乎俗答曰齊楚之事敬聞命矣至於元服其事如此明公既為鄉里宿望超然逺覽何為過聆晉語簡在心事乎於是欣然悦服續以大言茍有過人必知之我能勝仲尼哉元服子夏甫前後徴命終不降志亞作者之遺風矣正甫亦有重名今見沛相載德五世而被斯言之玷恐多有宣伯之論故備記其終始










  風俗通義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卷三     漢 應劭 撰
  愆禮
  夫聖人之制禮也事有其制曲有其防為其可傳為其可繼賢者俯就不肖跂及是故子張過而子夏不及均為失中子路喪姊朞而不除仲尼以為大譏况於忍恩矯情直意而行者哉詩云不愆不忘帥由舊章論語不為禮無以立故注近世茍妄曰愆禮也
  九江太守武陵威生不識母常自悲感㳺學京師還於陵谷中見一老母年六十餘因就問母姓為何曰陳家婦李氏何故獨行曰我孤獨欲依親家子威再拜長跪自白曰子威少失慈母姓陳舅氏亦李又母與亡親同年㑹遇於此乃天意也因載歸家供養以為母
  謹按禮繼母如母慈母如母謂繼父之室慈愛已皆有母道故事之如母也何有道路之人而定省世間共傳丁蘭刻木而事之今此之事豈不是似如仁人惻隠哀其無歸直可收養無事正母之號耳
  大將軍掾燉煌宣度為師大常張文明制杖
  謹按禮記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至子路亦然請喪夫子如父而無服羣居則否今人乃為制杖同之於父論者既不匡糾而云觀過知仁謂心之哀惻終始如一者也凡今杖者皆在權戚之門至有家遭齊衰同生之痛俯伏墳墓而不歸來真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也無他也庶福報耳凡庸小生夫何譏稱然宣度凉州知名士吾是以云耳山陽太守汝南薛恭祖喪其妻不哭臨殯於棺上大言自同恩好四十餘年服食祿賜男女成人幸不為夭夫復何恨哉今相别也
  謹按禮為適妻杖重於宗也妻者既齊於已澄灑酒以養姑舅竭蹶中饋經理蠶織垂統傳重其為恩篤勤至矣且鳥獸之㣲尚有回翔之思啁噍之痛何有死喪之感終始永絶而曾無惻容若内實崩傷外自矜飭此為矯情偽之至也俚語婦死腹悲唯身知之又言妻非禮所與此何禮也豈不悖哉太尉山陽王襲與諸子並杖太傅汝南陳蕃袁隗皆制衰絰列在服位躬入隧哀以送之近得禮中王公與諸子並杖亦過矣
  𢎞農太守河内呉匡伯康少服職事號為敏達為侍御史與長樂少府黃瓊共佐清河王事文書立就甚嘉異之後匡去濟南相瓊為司空比比援舉起家拜尚書遷𢎞農班詔勸耕道於澠池間瓊薨即發喪制服上病載輦車還府
  謹按春秋説大夫出使聞父母之喪徐行而不反君追還之禮也匡雖為瓊所援舉由郡縣功曹州治中兵曹位朝廷尚書矣凡所按選豈得復為君臣者耶今匡於瓊其過矣剖符守境勸民耕桑肆省寃疑和解仇怨國之大事所當勤恤而顧私恩傲很自遂若宫車晏駕何以過兹論者不深察而歸之厚多有是言及其人患失而亦曰其然司空袁周陽舉荀慈明有道太尉鄧伯條舉訾孟直方正二公薨皆制齊衰於世非一然荀訾通儒於義足責或舉者名位斥落子孫無繼多不親至况服衰乎過與不及古人同稱弔服之制斯近之矣
  河南尹泰山羊翩祖在家平原相封子衡葬母子衡故臨泰山數十日時翩祖去河南矣子衡之從子曼慈復為泰山士大夫用此行者數百人皆齊衰絰帶時與太尉府自劾歸家故侍御史胡母季皮獨過相候求欲作衰謂君不為子衡作吏何制服曰衆人若此不可獨否又謂足下徑行自可今反相厯令子失禮僕豫愆古有弔服可依其制因為裁縞冠幘袍單衣裳大為同時所非然潁川有識陳元方韓元長綦母廣明咸嘉是焉
  謹按禮為舊君齊衰三月謂䇿名委質為臣吏者也子衡臨郡日淺無他功惠又非其身翩祖位則亞卿雅有令稱義當綱紀人倫為之節文而首倡導犯禮違制使東嶽一郡朦朦焉豈不愍哉猶郕人失兄子臯為之衰雖失於子衡歸於曼慈者矣
  太原郝子廉飢不得食寒不得衣一介不取諸人曽過姊飯留十五錢黙置席下去每行飲水常投一錢井中
  謹按易稱天地交萬物生人道交功勲成論語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士相見之禮贄用腒雉受而不拒而交答焉唯祭飯然後拜之孔子食於施氏未嘗不飽何有同生之家而雇錢者哉傷恩薄禮弊之至也孟軻譏仲子吐鶂鶂之𡙡而食井上苦李鮑焦耕田而食穿井而飲非妻所織不衣餓於山中食棗或問之此棗子所種耶遂嘔吐立枯而死世不乏異惟其似旃孔子疾時貪昧退思狂狷狷者有所不為亦其介也南陽張伯大鄧子敬小伯大三年以兄禮事之伯臥床上敬寢下小榻常恐失禮清旦朝拜俱去鄉里居緱氏城中教授坐養聲價後伯大為議郎益州太守子敬辟司徒公車徵
  謹按禮記十年兄事之五年肩隨之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朋友衎衎誾誾各有其儀也凡兄弟相愛尚同輿而出同床而寢今相校三年耳幸無骨血之屬坐作鬼恠旦朝拜謁論語恭而無禮則勞且晏平仲稱善與人交豈徒拜伏而已哉易設四科出處語黙傳曰朝廷之人入而不能出山林之民往而不能反二者各有所長而弃聖絶知遯世保真當竄深山樂天知命今居緱氏息偃城郭往來帝都招延賔客無益誨人拱黙而已飾虛矜偽誑世耀名辭細即巨終為利動春秋譏宋伯姬女而不婦今二子屑屑逺大失矣
  公車徵士汝南夏甫少舉孝廉為司徒掾人間之事無所闗也其後閉户塞牖不見賔客清旦東向再拜朝其母其母往往就之子亦不得見復敬拜耳頭不著巾身無單衣足常木蹻食止薑菜云我無益家事莫之能彊及母終亡不列服位
  謹按孝經生事愛敬死事哀慼一家之中判若異域下牀闇拜逺於愛敬者矣祖載堋隧又不能送逺於哀慼者矣巾所以飾首衣所以蔽形此乃士君子所以自别於夷狄者矣唯喪者訟者露首草舎餘曷有哉長沮丈人避世之士猶譏子路殺雞黍見其子焉何有藏一室中不出户庭以此為髙斯亦婞婞鯉趨而過庭聞詩聞禮而陳亢喜於得三不當近之何乃若兹者乎
  公車徵士豫章徐孺子比為太尉黃瓊所辟禮文有加孺子隠者初不荅命瓊薨既葬負擔逺渉齎一盤醊哭於墳前孫子琰故五官郎將以長孫制杖聞有哭者不知其誰亦於倚廬哀泣而已孺子無有謁刺事訖便去子琰大恠其故遣瓊門生茅季瑋追請辭謝終不肯還
  謹按禮凡弔喪者既哭興踊進問其故哀之至也孺子所以經三千里越度山川而親至者非徒徇於已顧義報乎哭醊墳前是也訖當即其帳衾問勞子琰子琰宿有善名在禮無違儻見微闕教誨可乎如何鯈忽甚於路人昔黔敖忽於嗟來然君子猶以為其嗟可去謝可食今與黃有恩故矣孝子寢伏苫塊又孺子到便詣墳無介夫何為哉









  風俗通義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卷四      漢 應劭 撰過譽
  孔子稱大哉中庸之為德其至矣乎又曰君子之道忠恕而已至於訐以為直隠以為義枉以為厚偽以為名此衆人之所致譽而明主之所必討蓋觀過知仁謂中心篤誠而無妨於化者故覈其違理曰過譽也
  長沙太守汝南郅惲君章少時為郡功曹郡俗冬饗百里内縣皆齎牛酒到府宴飲時太守司徒歐陽歙臨饗禮訖出教曰西部督郵繇延天賢忠貞禀性公方典部折衝摧破姦雄不嚴而治書曰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蓋舉善以教則不能者勸今與諸儒共論延功顯之于朝主簿讀教部吏引延受賜惲前跪曰司正舉觥以君之罪告謝于天明府有言而誤不可覆掩按延資性貪邪外方内圓朋黨搆姦罔上害民所在荒亂廢而不治怨慝並作百姓苦之而明府以惡為善股肱莫爭此既無君又復無臣君臣俱喪孰與偏有君雖傾危臣子扶持不至於亡惲敢再拜奉觥歙甚慙
  謹按禮諫有五風為上戇為下故入則造膝出則詭辭善則稱君過則稱已暴諫露言罪之大者而歙於饗中用延為吏以紫亂朱大妨王命造次顛沛不及諷諭雖舉觥彊歙可行也今惲久見授任職在昭德塞違為官擇人知延貪邪罔上害民所在荒亂怨慝並作此為惡積愆非一旦一夕之漸也孔子以匹夫朋徒無幾習射矍相之圃三誓而去者過半汝南中土大郡方城四十養老勸學化之至易延姦舋彰著無與比臧文仲有言見無禮於君者若鷹鸇之逐鳥雀農夫之務去草也何敢宿留不即彈黜姦佞而湏於萬人之中乃暴引之是為陷君君子不臨深以為髙不因少以為多况創病君父以為已功者哉而論者茍眩虚聲以為美談汝南楚之界也其俗急疾有氣决然自君章之後轉相放式好干上矜忮以采名譽末流論起於愛憎政在陪𨽻也司空潁川韓稜少時為郡主簿太守興被風病恍惚誤亂稜陰扶輔其政出入二年署置教令無愆失興子嘗出教欲轉徙吏稜執不聽由是發露被考興免官稜坐禁錮章帝即位一切原除也
  謹按易稱守位以仁尚書無曠庶官詩云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論語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漢典吏病百日應免所以䘏民急病懲俗捕慝也今興官尊任重經畧千里當聽訟侍祠班詔勸課早朝旰食夕愓若厲不以榮祿為樂而以黔首為憂位過招殃靈督其舋風疾恍惚有加無瘳稜綂機括知其虚實當聽上病以禮選引何有上欺天子中誣方伯下誑吏民扶輔耄亂政自已出雖幸無闕罪已不容於誅矣為人謀而不忠愛人而以姑息凡人不可况於君子乎上令興負貪昧之罪子被署用之愆章問洶赫父子湮沒執事如此謂禮義何稜宜禁錮終身原之非是
  太原周黨伯況少為鄉佐發黨過於人中辱之黨學春秋長安聞報讎之義輟講下辭歸報讎到與鄉佐相聞期鬬日鄉佐多從徒往使鄉佐先㧞刀然後相擊佐乃直令徒擊之黨被創困乏佐服其義勇箯輿養之數日蘇興乃知非其家即徑歸其立勇果乃至於是
  謹按孝經身體髪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孝之始也樂正子春下堂而傷足三月不出既瘳矣猶有憂色身無擇行口無擇言修身慎行恐辱先也而伯况被發則往讎之鄉佐雖云凶暴何緣侵已今見辱者必有以招之身自取焉何尤於人親不可辱在我何傷凡報讎者謂為父兄耳豈以一朝之忿而肆其狂怒者哉既逺春秋之義殆令先祖不復血食不孝不智而兩有之歸其義勇其義何居
  汝南陳茂君因為荆州刺史時南陽太守灌恂本名清能茂不入宛城引車到城東為友人衞修母拜後到州先是茂客仕蒼梧還到修家見修母婦説修坐事繫獄當死因詣府門移辭乞恩隨輩露首入坊中容止嚴恪鬚眉甚偉太守大驚不覺自起立賜巾延請甚嘉敬之即焉出修南陽士大夫謂恂能救解後茂彈繩不撓修竟極罪恂亦以它事去南陽疾惡殺修為之語曰衞修有事陳茂治之衞修無事陳茂殺之
  謹按春秋王人之微處于諸侯之上坐則專席止則專館朱軒駕駟威烈赫奕使恂素為官速謗當便入傳引見詰問糾其贓狀以時列聞文王日昃不暇食周公坐而俟旦非為己私皆以公也何有忘百姓塗炭之急便廼光昭舊交之問乎鮑宣州牧行部多宿下亭司直舉劾以為輕威捐命坐之刑黜今茂泯弃天常進止由已孰使毁之小人譽之自我為之古人病諸以為大譏茂與修善由鴟鴞之愛其子適所以害之者
  度遼將軍安定皇甫規威明連在大位欲退避讓弟數上病不見聽㑹友人上郡太守王旻物故規素縞到下亭迎喪發服送之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規擅逺軍營赴私違公當及舉奏答曰威明欲得讓弟故相激發我為朝廷惜其功用何能為此私家計耶規後為中郎將督并凉益三州時有黨事懼見及因先自上言臣前薦故太常張奐才任將帥是附黨也又臣論輸左校時太學生張鳳等上書訟臣是為黨人所附也昔有畏舟之危而自投水者蓋憂難與處樂其亟決
  謹按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傳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事一君論語夫子温良恭儉讓以得之立朝忘家即戎忘身身且忘之况於弟乎方殊俗越溢大為邊害朝廷三公皆為旰食規義在出身折衝弭難而誅伐己定當見鎮慰何有挾功茍念去位弟實雋德不患無位而徒闒茸何所堪施彊推轂之亂儀干度孝武皇帝為驃騎將軍霍去病治第舎勑令視之曰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去病外戚末屬一切武夫尚能抗節洪毅而規世家純儒何獨負哉又以黨事先自劾奏如有白驗罪必及已若無形兆求不可得夫亦何憚於病曰畏舟之危自投於水憂難於處樂其亟决主幸必不坐泰誓有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人之所忌火火自取之盖寛饒楊惲勲著王室言事過差皆伏大辟以隆主威抑驕侵也規顧弟私也離局姦也誘巧詐也畏舟幔也四罪是矣殺決可也
  南陽五世公為廣漢太守與司徒長史叚遼叔同嵗遼叔長子名舊才操鹵鈍小子髠既見齒鄉黨到見股肱曰太守與遼叔同嵗恩義素結薄命早亡幸來臨郡今年且以此相饒舉其子如無罪得至後嵗貫魚之次敬不有違有主簿柳對曰明府慎終追逺興微繼絶然舊實不如髠宜可授之世公於是厲聲曰丈夫相臨兒女尚欲舉之何謂髙下之間耶釋兄用弟此為故殃叚氏之家豈稱相遭遇之意乎竟舉舊也世公轉換南陽與東萊太守蔡伯起同嵗欲舉其子伯起自乞子瓚尚弱而弟琰幸以成人是嵗舉琰明年復舉瓚瓚十四未可見衆常稱病遣詣諸生受學到十八乃出治劇平春長上書臣甫弱冠未任宰御乞留宿衞尚書劾奏增年受選減年避劇請免瓚官詔書左遷武當左尉㑹車騎將軍馮緄南征武陵蠻夷緄與伯起同時仕公府辟瓚為軍曲𠉀瓚歸臥家軍功除新陽長官至下邳相
  謹按古無孝廉唯有貢士貢士以恩經傳無文也春秋諸侯朝覲㑹遇大夫亦豫其好禮記曰大夫三月葬同位畢至此言慎終悼亡不説子弟當見寵拔也魯有右成叔聘衞右宰穀留而觴之陳樂而不樂酒酣而不飲送以璧其妻孥裂宅而居之分祿而食之其子長乃辟之孔子稱可寄百里之命託六尺之孤臨大節而不可奪相與之義具於此矣語有曰白頭如新交蓋如舊簞食壺漿㑹於樹隂臨别眷眷念在報効何有同嵗相臨而可拱黙者哉春秋因其可褒而褒之若乃世公二郡之舉斯為過矣然世人亦多淺薄在者無慇懃之誼亡者無顧覆之施飢寒緩急視之若遺非徒如此而已至有可否之際受刑誅者人各有心兩不得中夫孝廉平除則有社稷民人傷及民人實宜料度以為後圖
  汝南戴㓜起三年服竟讓財與兄將妻子出客舎中住賃官田以耕種為上計吏獨車載衣資表云汝南太守上計吏戴紹車後舉孝亷為陜令
  謹按禮有東宮西宮辟子之私不足則資有餘亦歸之於宗也此言兄弟無離異之義也凡讓財者類與弟子弟尚㓜恩情注希有與兄既出之日可居家下家無屋宗家猶有羸田廬田可耕廬可居也何必官池客舎既推獨車復表其上為其飾偽良亦昭晣㓜起同辟有薛孟嘗者與弟子共居弟子常求分力不能止固乃聽之乃與約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久汝不能使之田屋取其荒壞者曰我少時所作買意所戀也器物取其久者曰我服食久身口安之也外有共分之名内實十三耳子弟無幾盡之輙復更分如此者數次傳稱袁盎三兄子分而供其公家之費此則然矣論語泰伯三讓民無得而稱之焉何有讓數十萬畏人而不知欲令皦皦乃如是乎方之袁薛差以千里凡同居上也通有無次也讓其下耳凡若㓜起仍斯不足貴矣
  江夏太守河内趙仲讓舉司𨽻茂材為髙唐令密乘轝車徑至髙唐變易名姓止都亭中十餘日黙入市里觀省風俗已呼亭長問新令為誰從何官來何時到也曰縣已遣吏迎垂有起居曰正我是也亭長怖遽拜謁竟便具吏其日入舎乃謁府數十日無故便去為郡功曹所選頗有不用因稱狂亂首走出府門太守以其宿有重名忍而不罪後為大將軍梁冀從事中郎將冬月坐庭中向日解衣裘捕虱已因傾臥厥形悉表露將軍夫人襄城君云不潔清當亟推問將軍嘆曰是趙從事絶髙士也他事若此非一也
  謹按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左氏傳曰舊章不可無也凡張官置吏為之律度故能攝固其位天下無覬覦也今仲讓不先謁府乃徑到縣俱諜吏民爾乃入舎論語升車必正立執綏不内顧不掩不備不見人短長禮記户有二屨不入將上堂聲必揚家且猶若此况於長吏乎君子之仕行其道也民未見德唯詐是聞逺薦功曹䇿名委質就有不合當徐告退古既待放得玦乃逝何得亂道進退自由傲很天常若無君父洪範陳五事以貎為首孝經列三法以服為先仲讓居有田業加之禄賜勢可免凍餒之厄未必須冬日之煖也河内殷之舊都國分為三康叔之風既激而紂之化由存其俗士大夫矜好大言而少實行皆此類也











  風俗通義卷四
<子部,雜家類,雜說之屬,風俗通義>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卷五      漢 應劭 撰十反
  易記出處黙語書美九徳咸事同歸殊塗一致百慮不期相反各有云尚而已是故伯夷譲國以採薇展禽不去於所生孔丘周流以應聘長沮隱居而耦耕墨翟摩頂以放踵楊朱一毛而不為干木息偃以藩魏包胥重繭而存郢夷吾朱絃以三歸平仲辭邑而濯纓惠施從車以百乘伯扈徒歩而祼形甯戚商歌以干禄顔闔踰墻而遁榮髙柴趣門以避難季路求入而隕零端木結駟以貨殖顔回屢空而弗營孟獻髙宇以羙室原憲蓬門而株楹傳曰人心不同有如其面古今行事是則然矣比其舛曰十反
  太尉沛國劉矩叔方父字叔遼屢世卿尹好學敦整士名不休揚又無力援仕進陵遲而叔方雅有髙問逺近偉之州郡辟請未嘗答命徃來京師委質通門太尉徐防太傅桓焉二公嘉其孝敬慰愍契闊為之先後叔遼由此辟公府博士徴議郎叔方爾乃飜然改志以禮進退三登台衮號為名宰 陽翟令左馮翊田煇叔都兄字威都俱合純懿不隕洪祚叔都最為知名郡常欲察舉之煇恥越賢兄懼不得免因縁他疾遂託病瘖家人妻子莫知其情人數恐灼持之有度後在田舍天連隂雨友人張子平吉仲考等宻共穿踰奪取衣衾窮夜獨處廹切至矣然無聲響徒喑喑而已子平因前抱持曰我某公也謂汝避兄耳何意眞然耶天䘮斯人吾儕將何效乎相對歔欷哀動左右間積四嵗威都果舉遷安定長史據輜垂緌還厯鄉里薦祀祖考叔都沃醊神坐頫仰因語是月司𨽻太尉大將軍同時並辟為侍御史舉茂才不幸早隕威都官至武都太守太尉掾 汝南范滂孟博天資聦叡辯於持論舉孝亷光禄四行京師歸徳四方影附父字叔矩遭母憂旣𦵏之後饘粥不贍叔矩謂其兄弟禮喪不言事杖而起今俱匍匐號咷上闕奠酹下困餬口非孝道也因將人客於九江田種蓄牧多所收獲以解債負土成冢立祀三年服闋二兄仕進叔矩以自替於䘮紀獨寢墳側服制如初哀猶未歇郡舉至孝拜中司勾章長病去官博士徴兄憂不行司徒梁國盛允字子翩為議郎慕孟博之徳貪樹於有禮謂孟博家公區區欲辟大府宜令邑人中薦之孟博厲聲曰老父年尊絶意世事又海内清髙當路非一退而告人子翩欲徳我我不受也子翩亦以恨遂不得辟孟博病去辭事而常幹宰相之職
  謹按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武王建有周之號諡太王王季言王業肇於此矣越裳重九譯獻白雉周公薦陳祖廟曰先人之徳有天下尊歸於父此人道之極前漢詔曰海内大亂兵革並起朕被堅執鋭自率士卒犯危難平暴亂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訓也今上尊號曰太上皇春秋之義因其可褒而褒之孝經曰敬其父則子恱叔矩則其孝敬則勞身苦思率禮無違矣則其友于則褒兄委榮盡其哀情矣則其學藝則家法洽覽誨人不倦矣則其政事則施於已試靡有闕遺矣君子百行子産有四凡在他姓尚宜褒之况於父乎敬意之至猶用夷恱况於寵族乎抗爽言以拒厚㫖抑所生以為己髙忍能厲然獨享其榮視夫不令之下愚流貨財於權嬖其罪等也田煇託疾上也劉矩屈體次也范滂吾無取焉耳
  巴郡太守太山但望伯門為司徒掾同産子作客殺人望自劾去星行電征數日歸趨詣府露首肉袒辭謝太守太尉李固謝與相見頓頭流血自說弟薄命早亡以孤為託無義方之教自陷罪惡已男穿旣與知情幸有微㣧乞以代之言甚哀切李公逹於原度即活出之 髙唐令樂安周糾孟玉為大將軍掾弟子使客殺人捕得太守盛亮隂為宿留糾亦自劾去詣府亮與相見不乞請又不辭謝亮告賓客周孟玉欲作抗直不恤其親我何能枉憲乎遂斃于獄弟婦不哭死子而哭孟玉世人誤之猶以為髙
  謹按春秋叔牙為慶父殺般閔公大惡之甚而季子縁獄有所歸不探其情緩追逸賊親親之道州吁旣殺其君而虐用其人石碏惡之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君子猶曰純臣之道備矣於恩未也君親無將王誅宜耳今二家之子幸非元惡但望誠心内發哀情外露義動君子合禮中矣周糾茍執果毅忽如路人昔樂羊為魏伐中山歠其子羮文侯壮其功而疑其心秦西巴蜀命放獸而孟氏旋進其位麑猶不忍况弟子乎孟軻譏無惻隱之心傳曰於厚者薄則無所不薄矣
  豫章太守汝南封祈武興泰山太守周乘子居為太守張所舉函封未發張病物故夫人於柩側下帷見六孝廉曰李氏䝉國厚恩據重任咨嘉休懿相授嵗貢上欲報稱聖朝下欲流惠氓𨽻今李氏獲保首領以天年終而諸君各懐進退未肯發引妾幸有三孤足統䘮紀正相追隨蓬户墳柏何若曜徳王室昭顯亡者亡者有靈實寵頼之殁而不朽此其然乎於是周乗顧謂左右諸君欲行周乗當止者莫逮郎君盡其哀惻乗與鄭伯堅即日辭行祈與黄叔度郅伯嚮盛孔叔留隨轜柩乗拜郎遷陵長治無異稱意亦薄之乃弃官去祈後為侍御史公車令享相位焉
  謹按孝經資於事父以事君君親臨之厚莫重焉春秋國語民生於三事之如一禮斬衰公士大夫衆臣為其君乗雖見舉拔函封未發未離陪𨽻不與賓于王爵諸臨城社民神之主也義當服懃關其祀紀夫人雖有懇切之教蓋子不以從令為孝而乘囂然要勒同儕去喪即寵謂能有功異也明試無效亦旋告退安在其顯君父徳美之有
  河内太守府廬江周景仲嚮每舉孝亷請之上堂家人宴飲皆令平仰言笑晏晏如是三四臨發贈以衣裝皆出自中子弟中外過歴職署踰於所望曰移臣作子於今何有 河内太守司徒潁川韓演伯南舉孝亷唯臨辭一與相見無所寵㧞曰我已舉若豈可令恩偏積於一門乎
  謹按春秋左氏傳夫舉無他也唯善所在親䟽一也祁奚稱其讎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建一官而三物成晉國賴之君子歸焉蓋人君者闢門開窻號咷博求得賢而賞聞善若驚無適也無莫也周不綜臧否而務藴崇之韓演不唯善是務處以一槩夫不擇而彊用之與可用而敗之其罪一也
  安定太守汝南胡伊伯建平長樊紹孟建俱為司空虞放掾屬放遜位自劾還家郡以伊為主簿迎新太守曰我是宰士何可委質於二朝乎因出門逺遁劾繫陳國紹曰栁下惠不去父母之國君子不辭下位獨行服事後三公黄瓊大以為恨移書汝南論正主者吏絶紹文書而更辟伊
  謹按春秋尊公曰宰其吏為士言於四海無所不綂焉孟軻稱不枉尺以直尋况於枉尋以直尺栁下惠不枉道以事人故三黜而不去孔子謂之不恭今紹見貶當以禮自引耳其義不同於此伊心明審自求多福近靈帝之末司徒掾𢎞農董君考上名典君事不得自劾暫以家急假太守季崇請乞相見頫領功曹與俱班録訖乃謝遣時三公袁隗意亦非之奮然彈糾自是之後彌以滋甚郡用從事縣用府吏上下溷淆良可穢也詩云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國之大綱也可不申勑小懲而大戒哉
  宗正南陽劉祖為郡屬曹吏左騎校尉薛丞君卓為户曹史太守公孫慶當祠章陵舊俗常以衣冠子孫容止端嚴學問通覽任顧問者以為御吏時功曹白用劉祖祖曰旣託帝王肺腑過聞前訓不能備光輝疏附之任而當側身陪乘執䇿握革有死而已無能為役薛丞因前自白今明公乘出未有御者雖云不敏敢充人之周旋進對補察時闕言出成謨大見敬重亦以祖為髙嵗盡俱舉孝亷
  謹按周禮保氏掌六藝之教其一曰御論語曰吾何執執御乎子適衛冉子僕有政事之士列于四友然猶御者不為役也春秋左氏傳晉悼公即位程鄭為乘馬御訓羣騶知禮今國家大駕大㒒親御他出奉車都尉寜可復言執䇿握革而辭譲之乎凡黔首皆五帝子孫何獨今之肺腑當見優異也宗廟之人或在甽畒人之化也何日之有舊時長吏質檏子皆駕御故曰從兒君臣父子其揆一也臣不肯御子豈可然公子遂偃蹇不使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劉祖幸免罪戾而見褒賞公孫於是失政刑矣
  聘士彭城姜肱伯雅京兆韋著休明靈帝踐祚太后臨朝陳竇以忠見害中常侍曹節秉國之權大作威福翼寵名賢以弭已謗於是起姜肱為犍為太守著東海相肱告其人吾以虗獲實藴藉聲價盛明之際尚不委質况今政在家哉遂乘桴浮海莫知其極而著驩以承命駕言宵征民不見徳唯戮是聞論輸左校
  謹按易稱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傳曰朝廷之人入而不能出山林之士徃而不能返言各有長也孔子嘉虞仲夷逸作者七人亦終隱約姜肱髙尚其事見得思義豈不綽綽有餘裕哉韋著邁種其徳少有云補可也虐刑以逞民心怨痛徳薄位尊力小任重古人懼旃鮮能不及矣
  趙相汝南李綂少㓜為兾州刺史况所奏耳目不聰明股肱掾史咸用忿憤欲詣闕自理統聞知之歴收其家遣吏追還曰相乆叅重任負於素餐年漸七十禮在懸車頃被疾病念存首丘比自乞歸未見聽許州家幸能為相得去實至願也居無幾果徴時兾州有疑獄章帝見問統統處當詳平克厭上心曰君大聰明刺史侵君統曰臣受國厚恩官尊禄重不能自竭有以報稱乆抱重疾氣力羸露耳聾目眩常慮隕越自分奄忽填壑猥得承望闕廷親見御座不勝其喜權時有瘳辭出之後必復故也刺史不侵臣也上悅其遜即日免况拜綂侍中 司徒九江朱倀以年老為司𨽻虞詡所奏耳目不聰明見掾屬大怒曰顚而不扶焉用彼相君勞臣辱何用為於是東閣祭酒周舉曰昔聖帝明王莫不厯象日月星辰以為鏡戒熒惑比有變異豈能手書宻以上聞倀曰可自力也舉為創草臣聞易曰天垂象見吉㓙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臣竊見九月庚辰今月丙辰辰月遇熒惑於東井旁光輝合并移時乃出經術淺末不曉天官見其非常昭昭再見誠切恠之誠懣憤夫月者太隂熒惑火星不宜相干臣聞盛徳之主不能無異但當變改有以供御孔子曰雖明天子熒惑必謀禍福之徴慎察用之孝宣皇帝地節元年月蝕熒惑明年有霍氏亂孔子曰火上不可握熒惑班變不可息志帝應其修無極此言熒惑火精尤史家所宜察也楚莊曰災異不見寡人其亡今變異屢臻此天以佑助漢室覺悟國家也臣誠懼史官畏忌不敢極言惟陛下深留聖思按圖書之文鑒古今之戒召見方直極言而靡諱親賢納忠推誠應人猶影響也宋景公有善言熒惑徙舍延年益夀况乎至尊感不旋日書曰天畏棐諶言天徳輔誠也周公將没戒成王以左右常伯常任凖人綴衣虎賁言此五官存亡之機不可不謹也臣願陛下思周旦之言詳左右清禁之内謹供養之官嚴宿衛之身申𠡠屢省務知戒慎以退未萌以此無疆謹匍匐自力手書宻上上覽倀表嘉其忠謨倀目數病手能細書詡案大臣茍肆私意詡坐上謝倀䝉慰勞
  謹按論語能以禮譲為國乎何有夫子温良恭儉譲以得之傳曰心茍不競何憚於病朱倀位極人臣視事數年訖無一言彌縫時闕又倀年且九十足以惛憒義當自引以避賢路就使有枉欣以俟命耳何能乃發忿欲自提理周舉為人謀而不忠維訖匡陳起自營衛夫奉義順之謂禮愛人而不以徳不可謂仁信不由中文辭何為向遇中宗永平之政救罪不暇何慰勞之有李綂内省不疚進對温雅明主是察終為長者
  蜀郡太守潁川劉勝季陵去官在家閉門却掃嵗時致敬郡縣答問而已無所褒貶雖自枝葉莫肯為力太僕杜密周甫亦去北海相在家每至郡縣多所陳說牋記相屬太守王昱頗厭苦之語次聞得京師書公卿舉故大臣劉季陵髙士也當急見徴宻知以見激因曰明府在九重之内臣吏惶畏天威莫敢盡情劉勝位故大夫見禮上賓俯伏甚於鼈蝟冷澁比如寒蜓無能徃來此罪人也清雋就義隱居篤學時所不綜而宻逹之寃疑勲賢文致之罪所加而宻啟之明府賞賢得中令聞休揚雖自天然之姿猶有萬分之一詩不云乎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人情所有庻不為闕旣不善是多見譏論夫何為哉於是昱甚悅服待之彌厚
  謹按論語澹臺滅明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君子思不出其位孟軻亦以為逹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劉勝在約思純其静已甚若時事偶及言論折中亦無嫌也杜宻婆娑府縣干與王政就若所云猶有公私旣見譏切不蹵坐謝負而多伐善以為已力惟顔之厚博而俗矣










  風俗通義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卷六      漢 應劭 撰聲音
  易稱先王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詩云鐘鼓鍠鍠磬管鏘鏘降福穰穰書曰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鳥獸且猶感應而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夫樂者聖人所以動天地感鬼神按萬民成性類者也故黄帝作咸池顓頊作六莖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韶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周公作勺勺言能斟勺先祖之道也武言以功定天下也濩言救民也夏大承二帝也韶繼堯也大章章之也五英英華茂也六莖及根莖也咸池偹矣其後周室陵遲禮崩樂壊諸侯恣行競悅所習桑間濮上鄭衛宋趙之聲彌以放逺滔湮心耳乃忘平和亂政傷民致疾損夀重遭暴秦遂以闕亡漢興制氏世掌大樂頗能紀其鏗鏘而不能說其義武帝始定郊祀廵省告封樂官多所增飾然非雅正故繼其條暢曰聲音也昔黄帝使伶倫自大夏之西崑崙之隂取竹於嶰谷取其竅厚均者斷兩節而吹之以為黃鐘之管制十二筩以聽鳯之鳴其雄鳴為六䳄鳴亦為六天地之風氣正而十二律之五聲於是乎生八音於是乎出聲者宫商角徴羽也音者土曰塤匏曰笙革曰鼓竹曰管絲曰絃石曰磬金曰鐘木曰柷詩曰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書曰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由是言之聲本音末也
  
  謹按劉歆鐘律書商者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五行為金五常為義五事為言凡歸為臣
  
  謹按劉歆鐘律書角者觸也物觸地而出戴芒角也五行為木五常為仁五事為貌凡歸為民
  
  謹按劉歆鐘律書宮者中也居中央暢四方倡始施生為四聲綱也五行為土五常為信五事為思凡歸為君
  
  謹按劉歆鐘律書徴者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五行為火五常為禮五事為視凡歸為事
  
  謹按劉歆鐘律書羽者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五行為水五常為智五事為徳凡歸為物故聞其宮聲使人温潤而廣大聞其商聲使人方正而好義聞其角聲使人整齊而好禮聞其徴聲使人惻隱而博愛聞其羽聲使人善養而好施宫聲亂者則其君驕商聲錯者則其臣壊角聲繆者則其民怨徴聲洪者則其事難羽聲差者則其物亂春宫秋律百卉必彫秋宫春律萬物必榮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發聲夫音樂至重所感者大故曰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
  一作壎者古今字也
  謹按世本暴辛公作塤詩云天之誘民如塤如箎塤燒土也圍五寸半長三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為六孔
  
  謹按世本隨作笙長四寸十二簧像鳯之身正月之音也物生故謂之笙詩云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大笙謂之𥲀小者謂之和
  
  謹按易稱鼓之以雷霆聖人則之不知誰所作也鼓者郭也春分之音也萬物郭皮甲而出故謂之鼓周禮六鼓雷鼓八面靈鼔六面路鼔四面鼛鼓晉鼔皆二面詩云擊鼓其鏜論語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謹按詩云嘒嘒管聲簫管備舉禮樂記管漆竹長一尺六孔十二月之音也物貫地而芽故謂之管尚書大傳舜之時西王母來獻其白玉琯昔章帝時零陵文學奚景於冷道舜祠下得生白玉管知古以玉為管後乃易之以竹耳夫以玉作音故神人和鳯皇儀也
  
  謹按世本宓羲作瑟八尺一寸四十五絃黄帝書㤗帝使素女鼓瑟而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絃春秋師曠為晉平公奏清徴之音有𤣥鶴二八從南方來進於廊門之戺再奏之而成列三奏之則延鵛而鳴舒翼而舞音中宮商聲聞于天平公大說坐者皆喜平公提觴而起為師曠壽反坐而問曰音莫悲於清徴乎師曠曰不如清角平公曰清角可得聞乎師曠曰不可昔黄帝駕象車交龍畢方並轄蚩尤居前風伯進掃雨師灑道虎狼在後虫蛇伏地大合鬼神於泰山之上作為清角今主君徳薄不足以聽之聽之將恐有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願遂聞之師曠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雲從西北起再奏之暴風亟至大雨灃沛裂帷幕破爼豆墮廊瓦凡坐者散走平公恐懼伏于室側身遂疾痛晉國大旱赤地三年故曰不務徳治而好五音則窮身之事也今瑟長五尺五寸非正器也
  
  謹按世本毋句作磬尚書豫州錫貢磬錯詩云笙磬同音論語子擊磬於衛有荷蕢而過者曰有心哉
  
  謹按世本垂作鐘秋分之音也詩鼓鐘于宫聲聞于外論語云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周景王將鑄大鐘單穆公諫曰夫先王之制鐘也大不出均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故聖人慎之今王作鐘聼之弗及比之不度鐘磬不可以知和制度不可以出節無益於樂而鮮民財將焉用之
  
  謹按禮樂記柷漆桶方畫木方三尺五寸髙尺五寸中有椎工用柷止音為節書曰合止柷敔笙鏞以間聲所以五者繫五行也音所以八者繫八風也傳曰八音之變不可勝聽也由經五藝六而其枝别葉布繁華無已也
  
  謹按世本神農作琴尚書舜彈五絃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詩云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雅琴者樂之綂也與八音並行然君子所常御者琴最親宻不離於身非必陳設於宗廟鄉黨非若鐘鼓羅列於虡懸也雖在窮閻陋巷深山幽谷猶不失琴以為琴之大小得中而聲音和大聲不譁人而流漫小聲不湮滅而不聞適足以和人意氣感人善心故琴之為言禁也雅之為言正也言君子守正以自禁也夫以正雅之聲動感正意故善心勝邪惡禁是以古之聖人君子慎所以自感因邪禁之適故近之間居則為從容以致思焉如有所窮困其道閉塞不得施行及有所通逹而用事則著之於琴以抒其意以示後人其道行和樂而作者命其曲曰暢暢者言其道之美暢猶不敢自安不驕不溢好禮不以暢其意也其遇閉塞憂愁而作者命其曲曰操操者言遇菑遭害困厄窮迫雖怨恨失意猶守禮義不懼不懾樂道而不失其操者也昔伯牙方鼓琴鐘子期聽之而意在髙山子期曰善哉乎巍巍若太山頃之間而意在流水鍾子又曰善哉乎湯湯若江河子期死伯牙破琴絶絃終身不復鼓以為世無足為音者也今琴長四尺五寸法四時五行也七絃者法七星也
  空侯又坎侯
  謹按漢書孝武皇帝賽南越禱祠太一后土始用樂人侯調依琴作坎坎之樂言其坎坎應節奏也侯以姓冠章耳或說空侯取其空中琴瑟皆空何獨坎侯耶斯論是也詩云坎坎鼓我是其文也
  
  謹按禮樂記五絃筑身也今并凉二州筝形如琴不知誰所改作也或曰秦䝉恬所造
  
  謹按太史公記燕太子丹遣荆軻欲西刺秦王與客送之易水而設祖道髙漸離擊筑荆軻和歌為濮上音士皆垂髪涕泣後為羽聲慷慨而瞋目髮盡上指冠荆軻入秦事敗而死漸離變名易姓為人庸保匿作於宋子久之作苦聞其家堂上客擊筑伎癢不能出言曰彼有善不善從者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竊言是非家丈人作樂召前使擊筑一坐稱美賜酒而漸離念久畏約毋窮已時乃退出装匣中筑與其善衣更容貌而前莫不驚愕下與亢禮以為上客使擊筑歌無不涕泣而去者宋子客傳之聞於秦始皇始皇召見人有識者乃髙漸離始皇惜其善擊筑重殺之乃矐其目使擊筑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漸離乃以鈆置筑木中後進得近舉筑扑始皇不中於是遂誅
  
  謹按易稱日昃之離不鼓缶而歌詩云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缶者瓦器所以盛漿秦人鼓之以節歌太史公記趙惠文王與秦昭王㑹於澠池秦王飲酒酣曰寡人竊聞趙王好音請奏瑟趙王鼓瑟秦御史前曰某日秦王與趙王㑹飲令趙王鼓瑟藺相如前曰竊聞秦王善為秦聲請奏缶以相樂秦王怒不許於是相如進曰五歩之内相如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刅相如張目叱之皆靡於是秦王不懌為一擊缶相如顧召御史書曰秦王為趙王擊缶也
  𥴦同
  謹按樂記武帝時丘仲之所作也笛者滌也所以蕩滌邪穢納之於雅正也長二尺四寸七孔其後又有羌笛馬融笛賦曰近世雙笛從羌起羌人伐竹未及已龍鳴水中不見後截竹吹之音相似剡其上孔通洞之材以當撾使易持京君明賢識音律故本四孔加以一君明所加孔後出是謂商聲五音畢
  批把
  謹按此近世樂家所作不知誰也以手批把因以為名長三尺五寸法天地人與五行四絃象四時
  
  謹按禮記管三十六簧也長四尺二寸今二十三管
  
  謹按世本女媧作簧簧笙中簧也詩云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謹按周禮籥師氏掌教國子吹籥詩云以籥不僣籥樂之器竹管三孔所以和衆聲也
  與筂同
  謹按世本蘓成公作篪管樂十孔長尺一寸詩云伯氏吹塤仲氏吹篪
  
  謹按尚書舜作簫韶九成鳯凰來儀其形參差像鳯之翼十管長一尺
  
  謹按禮樂記三孔籥也大者謂之産其中謂之仲小者謂之箹
  
  謹按漢書舊注菰吹鞭也菰者憮也言其節憮威儀
  
  謹按漢書注荻⿱也言其聲音荻荻名自定也











  風俗通義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巻七      漢 應劭 撰窮通
  易稱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然時有昏晦詩美滔滔江漢南北之紀然時有壅滯論語固天縱之莫盛於聖然時有困否日月不失其體故蔽而復明江漢不失其源故窮而復通聖人不失其德故廢而復興非唯聖人俾爾單厚夫有恒者亦允臻矣是故君子厄窮而不閔勞辱而不茍樂天知命無怨尤焉故録先否後喜曰窮通也孔子困於陳蔡之間七日不嘗粒藜羮不糝而猶絃琴於室顔囘擇菜於戸外子路子貢相與言曰夫子逐於魯削迹於衛拔樹於宋今復見厄於此殺夫子者無罪籍夫子者不禁夫子絃歌鼔儛未嘗絶音蓋君子之無恥也若此乎顔淵無以對以告孔子孔子恬然推琴喟然而嘆曰由與賜小人也召吾語之子路與子貢入子路曰如此可謂窮矣夫子曰由是何言也君子通於道之謂通窮於道之謂窮今丘抱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何窮之爲故内省不疚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栢之茂也昔者桓公得之莒晉文公得之曹越得之會稽陳蔡之厄於丘其幸乎自衛反魯刪詩書定禮樂制春秋之義著素王之法復相定公會于夾谷昭舊以正其禮抗辭以拒其侮齊人謝過來歸鄆讙龜隂之田焉
  孟軻受業於子思既通游於諸侯所言皆以爲迂遠而闊於事情然終不屈道趣勢枉尺以直尋嘗仕於齊位至卿後不能用孟子去齊尹士曰不識王之不可以爲湯武則是不明也識其不可然且至則是干澤也千里而見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後出晝是何濡滯也軻曰夫尹士烏知予哉千里而見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豈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予三宿而出晝於予心猶以為速王庶幾改諸王如改之則必反予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有歸志魯平公駕將見孟子嬖人臧倉謂曰何哉君所謂輕身以先於匹夫者以爲賢乎樂正子曰克告於君君將爲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之所能也吾不遇於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又絕糧於鄒薛困殆甚退與萬章之徒序詩書仲尼之意作書中外十一篇以爲聖王不作諸侯恣行處士横議楊朱墨翟之言盈於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爲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説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也吾爲此懼閑先王之道距楊墨放滛辭正人心熄邪説以承三聖者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梁恵王復聘請之以為上卿孫况齊威宣王之時聚天下賢士於稷下尊寵若鄒衍田駢淳于髠之屬甚衆號曰列大夫皆世所稱咸作書刺世是時孫卿有秀才年十五始來遊學諸子之事皆以爲非先王之法也孫卿善爲詩禮易春秋至襄王時而孫卿最爲老師齊尚卿列大夫之缺而孫修三爲祭酒焉齊人或讒孫卿乃適楚楚相春申君以爲蘭陵令人或謂春申君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孫卿賢者也今與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謝之孫卿去之游趙應聘于秦是時七國交争尚於權詐而孫卿守禮義貴典籍雖見窮擯而猶不黜其志作書數十篇疾濁世之政國亂君危相屬不遵大道而營乎巫祝信禨祥蘇秦張儀以邪道説諸侯以大貴顯隨而笑之曰夫不以其道進者必不以其道仕又小五伯以爲仲尼之門羞稱其功後客或謂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衰管仲去魯入齊魯弱而齊彊故賢者所在君尊國安今孫況天下賢人所去之國其不安乎春申君使請孫況況遺春申君書刺楚國因爲歌賦以遺春申君因不得已乃行復爲蘭陵令焉
  虞卿游説之士也一見趙孝成王賜黄金百鎰白璧一雙再見拜爲上卿故號爲虞卿其後范雎之仇魏齊亡過平原君於是秦昭王請平原君願爲布衣之交與飲數日請曰周文王得吕尚而以爲太公齊桓得管夷吾而以爲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仇在君之家願使人取其頭不然吾不出君於關平原君曰貴而交者爲賤也富而友者爲貧也夫魏齊者勝之交也在固不出況今又不在臣所乎昭王乃遺趙王書曰范君之仇魏齊在平原君家王使人疾持其頭來不然吾舉兵而伐趙又不出王之弟於關趙孝成王乃發卒圍平原君家急魏齊夜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説乃解其印與魏齊間行念諸侯莫可以赴急者乃復走大梁欲因信陵以至楚而信陵君聞之畏秦猶豫未肯見曰虞卿何如人哉時侯嬴在傍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一見趙王賜白璧一雙黄金百斤再見拜爲上卿三見卒受相印萬戸侯當是之時天下争知之夫魏齊窮困過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萬戸侯而間行以急士窮而歸公子公子曰何如人知人固未易也信陵君大慙駕如野迎之魏齊聞信陵君之初重見之大怒而自刎趙王聞之卒取其頭與秦秦乃遣平原君虞卿遂畱於魏魏趙畏秦莫復用困而不得意乃著書八篇號虞氏春秋焉
  孟嘗君逐於齊見反譚子迎於澅曰君怨於齊大夫乎孟嘗君曰有譚子曰如意則殺之乎夫富貴則人爭歸之貧賤則人争去之此物之必至而理之固然也願君勿怨請以市論朝而盈焉夕而虛焉非朝愛之而夕憎之也求在故往亡故去孟嘗君曰謹受命於是削所怨者名而已韓信常從南昌亭長食數月亭長妻患之乃晨早食食時信往不爲具食信亦知意遂絶去釣城下有一漂母見信飢飯之竟漂數十日信曰吾必重報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耳豈望報乎淮隂少年有侮信者曰君雖姣麗好帶長劒怯耳能死刺我不能則出我跨下於是信熟視之俛出跨下匍匐一市人皆笑以爲信怯後佐命大漢功冠天下封爲楚王賜所食母千金及亭長與百錢曰公小人也為徳不竟召辱信之少年以爲中尉告諸侯將相曰此人壯士也方辱我時豈不能殺之殺之無名故忍至於此也
  韓安國爲梁中大夫坐法抵罪䝉獄吏田甲辱安國安國曰死灰獨不復然乎田甲曰然則溺之居無幾梁内史缺孝景皇帝遣使者即拜安國爲内史起徒中爲二千石田甲亡安國曰甲不就官我滅乃宗甲肉袒謝安國笑曰公等可與治乎卒善遇之
  李廣去雲中太守屏居藍田南山中射獵嘗夜從一騎出飲田間還霸陵尉呵止廣廣騎曰故李將軍尉曰今將軍尚不得夜行何故也宿亭下居無何匈奴入遼西大爲邉害於是孝武皇帝乃召廣爲北平太守廣請霸陵尉與俱至軍斬之上書謝罪上報曰將軍者國之爪牙也司馬法曰登車不式遭喪不服振旅撫師以征不服率三軍之心同戰士之力故怒形則千里竦威振則萬物伏是以名聲暴於夷貊威稜憺乎鄰國夫報忿除害捐殘去殺朕之所圖於將軍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顙請罪豈稱朕之指哉
  太尉沛國劉矩叔方爲尚書令失將軍梁冀意遷常山相去官冀妻兄孫禮爲沛相矩不敢還鄉里訪友人彭城環玉都玉都素敬重矩欲得其意喜於見歸爲除處所意氣周宻人有請玉都者禍至無日何冝爲其主乎玉都因事遠出家人不復占問暑則鬱蒸寒則凜凍且飢且渇如此一年矩素直亮衆談同冀寤亦舉薦轉薄爲厚上補從事中郎復爲尚書令五卿三公爲國光鎮玉都慙悔自絶
  司徒中山祝恬字伯休公車徵道得温病過友人鄴令謝著著拒不通因載病去至汲積六七日止客舍中諸生曰今君所苦沈結困無醫師聞汲令好事欲往語之恬曰謝著我舊友也尚不相見視汲令初不相知語之何益死生命也醫藥曷為諸生事急坐相守吉凶莫見收舉便至寺門口白時令汝南應融義髙聞之驚愕即嚴駕出徑詣牀蓐手自撫摩對之垂涕曰伯休不世英才當爲國家幹輔人當有生相知者黙止客舍不爲人所知邂逅不其幸哉家上有尊老下有弱小願相隨俱入廨傳伯休辭讓融遂不聽歸取衣車厚其薦蓐躬自御之手爲丸藥口嘗饘粥身自分熱三四日間加甚劣極便制衣棺器送終之具後稍加損又謂伯休吉㐫不諱憂怖交心間粗作備具相對悲喜宿止傳中數十餘日伯休彊健入舍後室家酣宴乃别伯休到拜侍中尚書僕射令豫章太守大將軍從事中郎義高爲廬江太守八年遭母喪停柩官舍章百餘上得聽行服未闋而恬拜司𨽻薦融自代厯典五郡名冠遠近著去鄴淺薄流聞不爲公府所取
  司徒潁川韓演伯南爲丹陽太守坐從兄季朝爲南陽太守刺探尚書演法車徴以非身中贓舋道路聽其從容至蕭蕭令吳斌演同歲也未至謂其賓從到蕭乃一相勞而斌内之狴犴堅其鐶梃躬將兵馬送之出境從事汝南閻符迎之於杼秋相得令止傳舍解其桎梏入與相見爲致餚饌曰明府所在流稱今以公徴往便原除不宜深入以介意意氣過於所望到亦遇赦其間無幾演爲沛相斌去官乃臨中台首辟符焉
  太傅汝南陳蕃仲舉去光禄勲還到臨潁巨陵亭從者擊亭卒數下亭長閉門收其諸生人客皆厭毒痛欲復收蕃蕃曰我故大臣有罪州郡尚當先請今約勑兒客無素幸皆坐之何謂乃欲相及相守數時會行亭掾至因乃得免時令范伯弟亦即殺其亭長蕃本召陵父梁父令别仕平輿其祖河東太守家在召陵歲時往祠以先人所出重煩廨亭止諸冢舍時令劉子興亦本凡庸不肯出候股肱争之爾乃會其冢上蕃持板迎之長跪令徐乃下車即坐不命去板辭意又不謙恪蕃深忿之令去顧謂賓客平輿老夫何須召陵令哉不但爲先冢故耶而爲小豎子所慢孔子曰假我數年乎其明年桓帝赫然誅五侯鄧氏海内望風草偃子興以贓疾見彈埋於當世矣蕃起於家爲尚書僕射太中大夫太尉謹按尚書曰人惟求舊詩云雖有兄弟不如友生論語乆要不忘平生之言周禮九兩友以任得民是以隋會圖其身而不遺其友鮑叔度其德而固推管子厥後陵遲彌已凋翫伐木有鳥鳴之刺谷風有弃予之怨陳餘張耳擕手遯秦友猶父子及據國争權還爲豺虎自漢所稱王貢彈冠蕭朱結綬博育復隙其終始以交爲難況容悦偶合而能申固其好者哉故長平之吏移於冠軍魏其之客移於武安鄭當汲黯亦旋復然翟公疾之乃書其門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貴一賤交情乃見自古患焉非直今也韓信寵秩出跨下之人斯難能也安國不念舊惡合禮中平李廣因威歸忿非義之理宣尼暨軻皆降而復升兼濟天下唯虞卿逼於彊秦獨善其身纘述篇籍垂訓後昆昔子夏心戰則癯道勝如肥何必高位豐爵以爲融懿也

  風俗通義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巻八      漢 應劭 撰祀典
  禮天子祭天地山川歲徧春秋國語凡禘郊宗祖報此五者國之典禮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於民者也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爲質者也及天之三辰所昭仰也地之五行所生殖也九州名山川澤所出財用也非是族也不在祀典禮矣論語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又曰淫祀無福是以泰山不享季氏之旅而易美西鄰之禴祭蓋重祀而不貴牲敬實而不求華也自高祖受命郊祀祈望世有所增武帝尤敬鬼神于時盛矣至平帝時天地六宗以下及諸小神凡千七百所今營宇夷泯宰器闕亡蓋物盛則衰自然之道天其或者欲反本也故記叙神物曰祀典也
  先農
  謹按春秋左氏傳曰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周四月今二月也先農之時也孝文帝二年正月詔曰農者天下之本其開藉田朕躬帥耕以給宗廟粢盛今民間名曰官田古者使民如借故曰藉田
  社神
  孝經説社者土地之主土地廣博不可徧敬故封土以爲社而祀之報功也周禮説二十五家置一社但爲田祖報求詩云乃立冢土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謹按春秋左氏傳曰共工有子曰勾龍佐顓頊能平九土爲后土故封爲上公祀以爲社非地祗
  稷神
  孝經説稷者五榖之長五榖衆多不可徧祭故立稷而祭之
  謹按春秋左氏傳有烈山氏之子曰柱能殖百榖蔬果故立以爲稷正也周棄亦以爲稷正也周棄亦以爲稷自商以來祀之禮縁生以事死故社稷人祀之也則祭稷穀不得稷米稷反自食也而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司馬子魚諌曰古者六畜不相爲用祭以爲人也民人神之主也用人其誰享之詩云吉日庚午既伯既禱豈復殺馬以祭馬乎孝經之説於斯悖矣米之神爲稷故以癸未日祠稷於西南水勝火爲金相也
  靈星
  俗説縣令問主簿靈星在城東南何法主簿仰荅曰唯靈星所以在東南者亦不知也
  漢書郊祀志高祖五年初置靈星祀后稷也歐爵簸揚田農之事也
  謹按祀典既以立稷又有先農無爲靈星復祀后稷也左中郎將賈逵説以爲龍第三有天田星靈者神也故祀以報功辰之神爲靈星故以壬辰日祀靈星於東南金勝木爲土相也
  竈神
  禮器記曰臧文仲安知禮燔柴於竈竈者老婦之祭也故盛於盆尊於瓶
  周禮説顓頊氏有子曰黎爲祝融祀以爲竈神
  謹按明堂月令孟夏之月其祀竈也五祀之神王者所祭古之神聖有功德於民非老婦也漢記南陽隂子方積恩好施喜祀竈臘日晨炊而竈神見再拜受神時有黄羊因以祀之其孫識執金吾封原鹿侯興衛尉鮦陽侯家凡二侯牧守數十其後子孫常以臘日祀竈以黄羊
  風伯
  楚辭説後飛亷使奔屬飛亷風伯也
  謹按周禮以槱燎祀風師風師者箕星也箕主簸揚能致風氣易巽爲長女也長者伯故曰風伯鼔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養成萬物有功於人王者祀以報功也戍之神爲風伯故以丙戌日祀於西北火勝金爲木相也
  雨師
  春秋左氏傳説共工之子爲𤣥𡨋師鄭大夫子産禳於𤣥𡨋雨師也
  謹按周禮以槱燎祀雨師雨師者畢星也詩云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易師封也土中之衆者莫若水衆者師也雷震百里風亦如之至於泰山不崇朝而徧雨天下異於雷風其德散大故雨獨稱師也丑之神爲雨師故以己丑日祀雨師於東北土勝水爲火相也
  桃梗 葦茭 畫虎
  謹按黄帝書上古之時有荼與鬱壘昆弟二人性能執鬼度朔山上章桃樹下簡閱百鬼無道理妄爲人禍害荼與鬱壘縳以葦索執以食虎於是縣官常以臘除夕飾桃人乘葦茭畫虎於門皆追效於前事冀以衛㐫也桃梗梗者更也歲終更始受介祉也戰國䇿齊語孟嘗君將西入秦諌者千數而弗聽蘇代欲止之曰臣之來也過於濇上有土偶人焉與桃梗相與語謂土偶人曰子西岸之土也埏子以爲人至歲八月天霖雨濇水至則子殘矣曰不然吾西岸之土也殘則復西岸耳今子東園桃木也削子以爲人隆雨下濇水至泆子而汎汎將何如矣夫秦四塞之國譬若虎口而入之則不知其可孟嘗乃止春秋左氏傳曰魯襄公朝楚會楚康王卒楚人使公親禭公患之叔孫穆叔曰祓殯而襚則布帛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深山窮谷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也葦茭傳曰萑葦有藂吕氏春秋湯始得伊尹祓之於廟薫以萑葦周禮卿大夫之子名曰門子論語誰能出不由戸故用葦者欲人子孫蕃殖不失其類有如萑葦茭者交易隂陽代興也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能執搏挫鋭噬食鬼魅今人卒得惡遇燒煮虎皮飲之擊其爪亦能辟惡此其騐也
  雄雞
  俗説雞鳴將旦爲人起居門亦昏閉晨開扞難守固禮貴報功故門戸用雞也
  青史子書説雞者東方之牲也歲終更始平秩東作萬物觸戸而出故以雞祀祭也太史丞鄧平説臘者所以迎刑送德也大寒至常恐隂勝故以戍日臘戍者溫氣也用其氣日殺雞以謝刑德雄著門雌著戸以和隂陽調寒配水節風雨也
  謹按春秋左氏傳周大夫賓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歸以告景王曰憚其爲犠也山海經曰祠鬼神皆以雄雞魯郊祀常以丹雞祀日以其朝聲赤羽去魯侯之咎今人卒得鬼刺痱病殺雄雞以傅其心上病賊風者作雞頭可以治蠱由此言之雞主以禦死辟惡也
  殺狗磔邑四門
  俗説狗别賓主善守禦故著四門以辟盜賊也
  謹按月令九門磔禳以畢春氣蓋天子之城十有二門東方三門生氣之門也不欲使死物見於生門故獨於九門殺犬磔禳犬者金畜禳者却也抑金使不害春之時所生令萬物遂成其性火當受而長之故曰以畢春氣功成而退木行終也
  太史公記秦德公始殺狗磔邑四門以禦蠱菑今人殺白犬以血題門戸正月白犬血辟除不祥取法於此也
  
  謹按韓子書山居谷汲者膢臘而買水楚俗常以十二月祭飲食也又曰嘗新始殺也食新曰膒膢
  
  謹按禮傳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蜡漢改爲臘臘者獵也言田獵取獸以祭祀其先祖也或曰臘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報功也漢家火行衰於戌故曰臘也
  
  謹按禮傳共工之子曰脩好遠遊舟車所至足跡所達靡不窮覽故祀以爲祖神祖者徂也詩云韓侯出祖清酒百壺左氏傳襄公將適楚夢周公祖而遣之是其事也詩云吉日庚午漢家盛於午故以午祖也
  
  謹按周禮男巫掌望祀望衍旁招以茅女巫掌歲時以祓除釁浴禊者潔也春者蠢也蠢蠢搖動也尚書以殷仲春厥民析言人解療生疾之時故於水上釁潔之也已者祉也邪疾已去祈分祉也
  司命
  謹按詩云芄芄棫樸薪之槱之周禮槱燎司中司命文昌也司中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積薪燔柴也今民間獨祀司命耳刻木長尺二寸爲人像行者擔篋中居者别作小屋齊天地大尊重之汝南餘郡亦多有皆祠以腊率以春秋之月




  風俗通義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卷九     漢 應劭 撰
  恠神
  禮天子祭天地五嶽四瀆諸侯不過其望也大夫五祀士門户庶人祖蓋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又曰淫祀無福是以隱公將祭鍾巫遇賊蔿氏二世欲解淫神閻樂刼弑仲尼不許子路之禱而消息之節平荀罃不從桑林之祟而晉侯之疾間由是觀之則淫躁而畏者災自取之厥咎響應反誠據義内省不疚者物莫能動禍轉爲福矣傳曰神者申也恠者疑也孔子稱土之恠爲墳羊論語子不語恠力亂神故采其晃著者曰恠神也
  世間多有見恠驚恠以自傷者
  謹按管子書齊公出於澤見衣紫衣大如轂長如轅拱手而立還歸寢疾數月不出有皇士者見公語驚曰物惡能傷公公自傷也此所謂澤神委蛇者也唯霸主乃得見之於是桓公欣然笑不終日而病愈予之祖父郴爲汲令以夏至日見主簿杜宣因賜酒時北壁上有懸赤弩照於杯形如蛇宣畏惡之然不敢不飲其日便得胸腹痛切妨損飲食大用羸露攻治萬端不爲愈後郴因事過至宣家闚視問其變故云畏此蛇蛇入腹中郴還廳事思惟良久顧見懸弩曰必是也則使門下史將鈴下侍徐扶輦載宣於故處設酒盃中故復有蛇因謂宣此壁上弩影耳非有他恠宣遂解甚夷懌由是瘳平官至尚書厯四郡有威名焉
  世間多有惡夢變難必效
  謹按晏子春秋齊景公病水十日夜夢與二日鬭而不勝晏子朝公曰吾夢與二日鬬寡人不勝我其死也晏子對曰請召占夢者立於閨使以車迎召占夢者至曰曷爲見召晏子曰公夢與二日鬭不勝恐必死也占夢者曰請反具書晏子曰無反書公無所病病者陰也日者陽也一陰不勝二陽公病將已居三日公病大愈且賜占夢者曰此非臣之功也晏子教臣對也公召晏子將賜之晏子曰占夢者以臣之言對故有益也使臣身言之則不信矣此占夢者之力也臣無功焉公召吏而使兩賜之晏子不爲奪人之功占夢者不蔽人之能
  城陽景王祠
  謹按漢書朱虗侯劉章齊悼惠王子高祖孫也宿衞長安年二十有氣力高后攝政諸呂擅恣章私忿之嘗入侍宴飲章爲酒吏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軍法行酒有詔可酒酣章進歌舞已而復曰請爲太后耕田歌太后笑曰顧汝父知田耳若生而爲王者子安知田乎曰臣知之深耕廣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鉏而去之太后黙然頃之諸呂有亡酒者章㧞劒追斬之而還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軍法斬之太后左右大驚業許之矣無以罪也自是諸呂畏憚雖大臣亦皆依之高后崩諸呂作亂欲危社稷章與周勃共誅滅之尊立文帝封城陽王賜黄金千斤立二年薨城陽今莒縣是也自琅琊青州六郡及渤海都邑鄉亭聚落皆爲立祠造飾五二千石車商人次第爲之立服帶綬備置官屬烹殺謳歌紛藉連日轉相誑曜言有神明其譴問禍福立應厯載彌久莫之匡糾唯樂安太傅陳蕃濟南相曹操一切禁絶肅然政清陳曹之後稍復如故安有鬼神能爲病者哉予爲營陵令以爲章本封朱虚并食此縣春秋國語以勞定國能御大災凡在於他尚列祀典章親高祖之孫進說耕田軍法行酒時固有大志矣及誅諸呂尊立太宗功冠天下社稷已寧同姓如此功烈如彼餘郡禁之可也朱虚與莒宜常血食於是乃移書曰到聞此俗舊多滛祀靡財妨農長亂積惑其侈可忿其愚可愍昔仲尼不許子路之禱晉悼不解桑林之祟死生有命吉㐫由人哀哉黔黎漸染迷謬豈樂也哉莫之徴耳今條下禁申約吏民爲陳利害其有犯者便收朝廷若私遺脫彌彌不絶主者髠截嘆無及已城陽景王縣甚尊之惟王弱冠内侍帷幄吕氏恣雎將危漢室獨見先識權發酒令抑邪扶正忠義洪毅其歆禋祀禮亦冝之於駕乘烹殺倡優男女雜錯是何謂也三邊紛拏師老器弊朝廷旰食百姓囂然禮興在有年飢則損自今聽嵗再祀備物而已不得殺牛逺迎他倡賦㑹宗落造設紛華方亷察之明爲身計而復僭失罰與上同明除見處勿後中覺
  九江逡遒有唐居山名有神衆巫共爲取公嫗歳易男不得復娶女不得復嫁百姓苦之
  謹按時太守宋均到官主者白出錢給聘男子女均曰衆巫與神合契知其㫖欲卒取小民不相當於是勅條巫家男女以備公嫗巫叩頭服罪乃殺之是後遂絶會稽俗多滛祀好卜筮民一以牛祭巫祝賦歛受謝民畏其口懼被祟不敢拒逆是以財盡於鬼神産匱於祭祀或貧家不能以時祀至禁言不敢食牛害或發病且死先爲牛鳴其畏懼如此
  謹按時太守司空第五倫到官先禁絶之掾吏皆諫倫曰夫建功立事在敢斷爲政當信經義言滛祀無福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律不得屠殺少齒令鬼神有知不妄飲食民間使其無知又何能禍人遂移書屬縣曉諭百姓民不得有出門之祀督課部吏張設罪罸犯尉以下坐祀依託鬼神恐怖愚民皆按論之有屠生輒行罸民初恐怖頗揺動不安或接祝妄言倫勑之愈急後遂斷無復有禍祟矣
  鮑君神
  謹按汝南鮦陽有於田得麏者其主未往取也商車十餘乘經澤中行望見此麏著繩因持去念其倖獲持一鮑魚置其處有頃其主往不見所得麏反見鮑魚澤中非人道路恠其如是大以爲神轉相告語治病求福多有效騐因爲起祀舍衆巫數十帷帳鐘鼓方數百里皆來禱祀號鮑君神其後數年鮑魚主來厯祠下尋問其故曰此我魚也當有何神上堂取之遂從此壞傳曰物之所聚斯有神言人共奬成之耳
  李君神
  謹按汝南南頓張助於田中種禾見李核意欲持去顧見空桑中有土因殖種以餘漿溉灌後人見桑中反復生李轉相告語有病目痛者息陰下言李君令我目愈謝以一豚目痛止疾亦行自愈衆犬吠聲因盲者得視逺近翕赫其下車騎常數千百酒肉滂沱間一歳餘張助逺出來還見之驚云此有何神乃我所種耳因就斮也
  石賢士神
  謹按汝南汝陽彭氏墓路頭立一石人在石獸後田家老母到市買數片餌暑熱行疲頓息石人下小瞑遺一片餌去忽不自覺行道人有見者時客適會門因有是餌客聊調之石人能治病愈者來謝之轉語頭痛者摩石人頭腹痛者摩其腹亦還自摩他處視此凡人病自愈者因言得其福力號曰賢士輜輦轂擊帷帳絳繒絲竹之音聞數十里尉部常往護視數年亦自歇末復其故矣
  世間多有亡人魄持其家語聲氣所說良是
  謹按陳國張漢直到南陽從京兆尹延叔堅讀左氏傳行後數月鬼物持其女弟言我病死喪在陌上常苦饑寒有一兩不借挂柴後昔友傅子方送我五百錢在北墉中皆亡取之又李㓜一頭牛文券在書篋中往求索之悉如其言婦尚不知有此女新從聓家來非其所受人哀傷益以爲審父母諸弟衰絰到來迎喪去精舍數里遇漢直與諸生十餘人相追漢直顧見其家恠其如此家見漢直謂其鬼也惝惘良久漢直乃前爲父拜說其本末且悲且喜凡所聞見若此非一夫死者澌也鬼者歸也精氣消越骨肉歸于土也夏后氏用明器殷人用祭器周人兼用之視民疑也子貢問孔子死者其有知乎曰賜爾死自知之猶未晚也董無心云杜伯死親射宣王於鎬京予以爲桀紂所殺足以成軍可不須湯武之衆古事既察且復以今騐之人相啖食甚於畜生凡菜肝鱉瘕尚能病人人用物精多有生之最靈者也何不芥蔕於其胷腹而割裂之哉猶死者無知審者矣而時有漢直爲狗䑕之所爲
  世間亡者多有見神語言飲食其家信以爲是益用悲傷
  謹按司空南陽來季德停喪在殯忽然坐祭牀上顔色服飾聲氣盡是也孫兒婦女以次教誠事有條貫鞭撻奴婢皆得其過飲食飽滿辭訣而去家人大哀比絶復起如是三四家益厭苦其後飲醉形壞但得老狗便扑殺之推問里頭沽酒家狗
  世間多有狗作變恠扑殺之以血塗門戸然衆得咎殃
  謹按桂陽太守汝南李叔堅少時爲從事在家狗人立行家言當殺之叔堅云犬馬諭君子狗見人行效之何傷叔堅見縣令還解冠榻上狗戴持走家大驚時復云誤觸冠冠纓挂著之耳狗於竈前蓄火家益怔忪復云兒婢皆在田中狗助蓄火幸可不煩鄰里此有何惡里中相罵不言無狗恠遂不肯殺後數日狗自暴死卒無纖介之異叔堅辟太尉椽固陵長原武令終享大位子條蜀郡都尉威龍司徒掾凡變恠皆婦女下賤何者小人愚而善畏欲信其說類復禆増文人亦不證察與俱悼懾邪氣承虗故速咎證易曰其亡斯自取災若叔堅者心固於金石妖至而不懼自求多福壯矣乎
  昔晉文公出獵見大蛇高如隄其長竟路文公曰天子見妖則修德諸侯修政大夫修宫士修身乃即齋館忘食與寢請廟曰孤犠牲瘯蠡幣帛不厚罪一也遊逸無度不䘏國政罪二也賦役重數刑罰慘尅罪三也有三罪矣敢逃死乎其夜守蛇吏夢天殺蛇曰何故當聖君道爲及明視之則已臭爛
  武帝時迷於鬼神尤信越巫董仲舒數以爲言武帝欲驗其道令巫詛仲舒仲舒朝服南面誦詠經論不能傷害而巫者忽死
  世間多有精物妖恠百端
  謹按魯相右扶風臧仲英爲侍御史家人作食設案欻有不清塵土投汚之炊臨熟不知釡處兵弩自行火從篋簏中起衣物燒盡而簏故完婦女婢使悉亡其鏡數日從堂下擲庭中有人聲言還汝鏡女孫年三四歳亡之求不能得二三日乃於厠中糞下啼若此非一汝南有許季山者素善卜卦言家當有老青狗物内中婉御者益喜與爲之誠欲絶殺此狗遣益喜歸鄉里皆如其言因斷無纖介仲英遷太尉長史
  汝南汝陽西門亭有鬼魅賓客宿止有死亡其厲厭者皆亡髪失精尋問其故云先時頗已有恠物其後郡侍奉掾宜禄鄭奇來去亭六七里有一端正婦人乞得寄載奇初難之然後上車入亭趨至樓下吏卒檄白樓不可上云我不惡也時亦昏㝠遂上樓與婦人棲宿未明發去亭卒上樓掃除見死婦大驚走白亭長亭長擊鼓㑹諸廬吏共集診之乃亭西北八里呉氏婦新亡以夜臨殯火滅火至失之家即持去奇發行數里腹痛到新頓利陽亭加劇物故樓遂無敢復上
  謹按北部督郵西平到伯夷年三十所大有才決長沙太守到若章孫也日晡時到亭勑前𨗳人録事掾白今尚早可至前亭曰欲作文書便留吏卒惶怖言當解去傳云督郵欲於樓上觀望亟掃除須㬰便上未㝠樓鐙階下復有火勅我思道不可見火滅去吏知必有變當用赴照但藏置壺中耳既㝠整服坐誦六甲孝經易本訖臥有頃更轉東首以挐巾結兩足幘冠之宻㧞劒解帶夜時有正黑者四五尺稍高走至柱屋因覆伯夷持被掩足跣脫幾失再三徐以劒帶擊魅脚呼下火上照視老狸正赤畧無衣毛持下燒殺明旦發樓屋得所髠人結百餘因從此絶伯夷舉孝廉益陽長楚辭云鱉令屍亡泝江而上到崏山下蘓起蜀人神之尊立爲王漢淮陽太守尹齊其治嚴酷死未及殮怨家欲燒之屍亦飛去見於書傳樓上新婦豈虚也哉
  世間多有伐木血出以爲恠者
  謹按桂陽太守江夏張遼叔高去𨻳令家居買田田中有大樹十餘圍扶疏蓋數畝地播不生榖遣客伐之木中血出客驚怖歸具事白叔高大怒老樹汁出此何等血因自嚴行復斫之血大流灑叔高使先斫其枝上有一空處白頭公可長四五尺忽出往赴叔高高乃逆格之凡殺四頭左右皆怖伏地而叔高恬如也徐熟視非人非獸也遂伐其木其年應司空辟侍御史兖州刺史以二千石之尊過鄉里薦祝祖考白日繡衣榮羨如此其禍安居春秋國語曰木石之恠䕫魍魎物惡能害人乎
  世間多有蛇作恠者
  謹按車騎將軍巴郡馮緄鴻卿爲議郎發綬笥有二赤蛇可長二尺分南北走大用憂怖許季山孫字寧方得其先人秘要緄請使卜云君後三嵗當爲邊將東北四五里官以東爲名復五年爲大將軍南征此吉祥鴻卿意其妄解實應且惑居無幾拜尚書遼東太守廷尉太常會武陵蠻夷黄高攻燒南郡鴻卿以威名素著選登亞將統六師之任奮虓虎之勢後爲屯騎校尉將作大匠河南尹復再臨理官紀數方面如寧方之言春秋外蛇與内蛇鬭文帝時亦復有此傳志著其云爲而鴻卿獨以終吉豈所謂或得神以昌乎
  世間人家多有見赤白光爲變恠者
  謹按太尉梁國橋𤣥公祖爲司徒長史五月末所於中門外臥夜半後見東壁正白如開門明呼問左右左右莫見因起自往手親捫之壁白如故還牀復見之心大悸動其旦予適往侯之語次相告因爲說鄉人有董彦興者即許季山外孫也其探𧷤索隱窮神知化雖睦孟京房無以過也然天性褊狹羞於卜術間來候師王叔茂請起往迎須㬰便與俱還公祖虚禮盛饌下席行觴彦興自陳下土諸生無他異分幣重言甘誠有踧踖頗能别者願得從事公祖辭讓再三爾乃聽之曰府君當有恠白光如門明者然不爲害也六月上旬雞鳴時南家哭聲吉也到秋節遷比行郡以金爲名位至將軍三公公祖曰恠異如此救族不暇何能致望於所不圖此相調耳到六月九日未明太尉楊秉暴薨七月二日拜鉅鹿太守鉅邊有金後爲度遼將軍厯登三事今妖見此而應在彼猶趙鞅夢童子裸歌而呉入郢也









  風俗通義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風俗通義卷十      漢 應劭 撰山澤
  孝經曰聖不獨立智不獨治神不過天地同靈造虚由立五嶽設三台傳曰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其餘或伯或子男大小為差尚書咸秩無文王者報功以次秩之無有文也易稱山澤通氣禮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故積其類曰山澤也
  五嶽
  東方泰山詩云泰山巖巖魯邦所瞻尊曰岱宗岱者長也萬物之始隂陽交代雲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天下其惟泰山乎故為五嶽之長王者受命易姓改制應天功成封禪以告天地孔子曰封泰山禪梁父可得而數七十有二岱宗廟在博縣西北三十里山虞長守之十月日合凍臘月日涸凍正月日解凍皆太守自侍祠若有穢疾代行事法七十萬五千三牲燔柴上福脯三十朐縣次傳送京師四嶽皆王同禮南方衡山一名霍霍者萬物盛長垂枝布葉霍然而大廟在廬江𤅬縣西方華山華者華也萬物滋然變華於西方也廟在𢎞農華隂縣北方恒山恒者常也萬物伏藏於北方有常也廟在中山上曲陽縣中央曰嵩髙嵩者髙也詩云嵩髙惟嶽峻極于天廟在潁川陽城縣
  謹按尚書嵗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柴岱宗泰山也望秩于山川遂見東后東后諸侯也合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五玉三帛二牲一死䞇五月南巡狩至于南嶽南嶽衡山也八月西巡狩至于西嶽西嶽華山也十二月北巡狩至于北嶽北嶽恒山也皆如岱宗之禮中嶽嵩髙也王者所居故不巡焉巡者循也狩者守也道德太平恐逺不同化幽隱有不得所者故自親行之也所以五載一出者蓋五嵗再閏天道大備嶽者埆功考德黜陟幽明也
  四瀆
  河出燉煌塞外崑崙山發源注海易河出圖聖人則之禹貢九河既道詩曰河水洋洋廟在河南滎陽縣河隄謁者掌四瀆禮祠與五嶽同江出蜀郡湔流互徼外㟭山入海詩云江漢滔滔禹貢江漢朝宗于海廟在廣陵江都縣淮出南陽平氏桐栢大復山東南入海禹貢海岱及淮淮沂其乂詩云淮水湯湯廟在平氏縣濟出常山房子賛皇山東入沮禹貢浮于汶達于濟廟在東郡臨邑縣
  謹按尚書大𫝊禮三正記江河淮濟為四瀆瀆者通也所以通中國垢濁民陵居殖五榖也江者貢也珍物可貢獻也河者播為九流出龍圖也淮者均均其務也濟者齊齊其度量也
  
  謹按詩云殷商之旅其㑹如林傳曰山林之士往而不能反禮記將祭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林樹木之所聚生也今配林在泰山西南五六里予前臨郡因侍祀之行故往觀之樹木蓋不足言由七八百載間有衰索乎
  
  謹按尚書堯禪舜納于大麓麓林屬於山者也春秋沙麓崩傳曰麓者山足也詩云瞻彼旱麓易稱即鹿無虞以從禽也
  
  謹按爾雅丘之絶髙大者為京謂非人力所能成乃天地性自然也春秋左氏傳莫之與京國語趙文子與叔向游於九京今京兆京師其義取於此
  
  謹按詩云如山如陵易曰伏戎于莽升其髙陵又天險不可升地險山川丘陵春秋左氏傳曰殽有二陵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風雨也殽在𢎞農澠池縣其語曰東殽西殽澠池所髙國語周單子㑹晉厲公於加陵爾雅曰陵莫大於加陵言其獨髙厲也陵有天性自然者今王公墳壟各稱陵也
  
  謹按尚書民乃降丘度土堯遭洪水萬民皆山棲巢居以避其害禹決江䟽河民乃下丘營度爽塏之場而邑落之故丘之字二人立一上一者地也四方髙中央下像形也詩云至于頓丘宛丘之下論語他人之賢丘陵也爾雅曰天下有名丘五其三在河南二在河北
  
  謹按尚書舜生姚墟傳曰郭氏之墟墟者虚也郭氏古之諸侯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故善人怨焉惡人存焉是以敗為丘墟也今故廬居處髙下者亦名為墟姚墟在濟隂城陽縣帝顓頊之墟閼伯之墟是也
  
  謹按詩云如山如阜春秋左氏傳魯公伯禽宅曲阜之地阜者茂也言平地隆踊不屬於山陵也今曲阜在魯城中委曲長七八里雒北芒坂即為阜也
  
  謹按春秋左氏傳培塿無松栢言其卑小部者阜之類也今齊魯之間田中少髙卬名之為部矣
  
  謹按爾雅藪者澤也藪之為言厚也草木魚鱉所以厚養人君與百姓也魯有泰野晉有泰陸秦有陽紆宋有孟諸楚有雲夢吳有具區齊有海隅燕有昭余祁鄭有圃田周有焦濩今漢有九州之藪揚州曰具區在吳縣之西荆州曰雲夢在華容縣南今有雲夢長掌之豫州曰圃田在中牟縣西青州曰孟諸不知在何處兖州曰大野在鉅鹿縣北雍州曰弦蒲在汧縣北蒲谷亭幽州曰奚養在虎縣東冀州曰大陸在鉅鹿縣西北并州曰昭餘祁在鄢縣北其一藪推求未得其處尚書紂為逋逃淵藪春秋左氏傳曰山藪藏疾又曰藪之薪蒸虞𠉀守之是也
  
  謹按尚書雷夏既澤詩云彼澤之陂有蒲與荷傳曰水草交錯名之為澤澤者言其潤澤萬物以阜民用也春秋左氏傳曰澤之萑蒲舟鮫守之韓詩内傳舜漁雷澤雷澤在濟隂城陽縣
  
  謹按傳曰沉者莽也言其平望莽莽無涯際也沉澤之無水斥鹵之類也今俗語亦曰沉澤
  
  謹按尚書春秋公羊傳齊景公循海而東師大陷沛澤之中左氏傳齊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傳曰送逸禽之超大沛沛者草木之蔽茂禽獸之所蔽匿也
  
  謹按春秋國語伍子胥諌吳王與我爭五湖之利非越乎及越滅吳范蠡乗扁舟於五湖湖者言流瀆四面所猥也川澤所仰以溉灌也今廬江臨丹陽蕪湖縣是也
  
  謹按傳曰陂者繁也言因下鍾水以繁利萬物也今陂皆以溉灌今汝南富陂縣是也
  
  謹按傳曰渠者水所居也秦時韓人鄭國穿渠孝武帝時趙中大夫白公復穿渠故其語曰田於何所池陽谷口鄭國在前白渠起後舉鍤為雲決渠為雨涇水一石其埿數斗且溉且糞長我稷黍衣食京師數百萬口又鄭當時穿渠以利漕道若此非一官民俱頼其饒焉
  
  謹按周禮溝者溝也廣四尺深四尺漢書髙祖與項羽要割鴻溝以東為楚是也鴻溝在滎陽縣
  
  謹按周禮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故謂之洫論語曰禹盡力乎溝洫


  風俗通義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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